《萬寶實錄》厚厚的一本自然不可能全部背完,等洛臨背誦完開篇第一章之後,鄭多寶再沒有任何疑問,頓時打斷她的背誦。
“可以了可以了,你這傻丫頭,還準備全背完麼,這些就夠啦!果然是我摸寶門真傳的傳承啊!跟師伯好好說說,你們這一脈的事,這麼多年來,我還是頭一次知道你們……”
洛臨臉上露出哀傷的神色,“師伯,我是被我師傅撿在身邊養大的,從小就只有我跟師傅兩人相依爲命,三個月前師傅去世,擔心我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特意囑咐我來蓉城找你們。師傅說,主脈的鄭家人都是極好的人,一定會收留我的……師伯你放心,我什麼苦都可以吃的,我跟着師傅也學過不少鑑寶的本事,我很有用的……”
鄭多寶被洛臨這麼說上幾句,頓時同情心大起,連連安慰她道:“你放心,以後鄭家就是你家,你只管安心的住下!”
鄭三生看着洛臨的表演,白眼都快翻出來了。
“爹,你看她身上穿的,這旗袍可是滿繡的蘇繡,一釐米上千,這一身至少也得幾萬塊。還有耳朵上戴着的耳環,那可是東珠,有錢都不一定能買到。她哪裡就孤苦伶仃了?”
洛臨聽到鄭三生開口,如同受驚的兔子般的朝着鄭多寶的身邊躲過去。
“師,師伯……我師傅是留了些物件還有錢給我,但那些都是外物……師傅去世後,就只剩下我自己一個人了……我,我只是想有個家……”
一番話說的好不可憐,讓鄭多寶聽的心疼壞了。
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瓜娃子,你給老子閉嘴!洛臨啊,你別怕,他再敢嚷嚷,師伯我就拿掃帚揍他!”
洛臨揹着鄭多寶朝着鄭三生挑釁的擡起下巴,無聲的做了個鬼臉。
轉過頭,又是乖巧無比的朝着鄭多寶說道:“嗯,有師伯在,我不怕……”
鄭多寶滿意的點點頭,“哦對了,差點忘了,你和我家這個瓜娃子之前認識?他欺負你了?”
“爹,我在海南見過她,也僅僅只是見過而已,欺負她,我閒的啊……”
鄭三生連忙搶先開口,同時警告的看向洛臨。他怕自己再不開口,這洛臨能夠胡編亂造的給他按上莫名其妙的罪名來。
洛臨自然不是像她說的爲了什麼家的溫暖來找“師伯”的。之前在南海的時候,鄭三生擺了她一道,忽悠着她出錢又出力的,結果事情辦成,元青花梅瓶卻是連個影子都沒讓她見着。
這口氣洛臨可是憋了不少時日,經過別人的提醒,她終於想出一個好辦法——以摸寶門遺孤的身份堂而皇之的住到鄭三生家,有事兒沒事兒就給他找點茬,慢慢折騰他,以報自己被忽悠之仇!
這纔有了剛纔那一幕。
這會兒鄭三生眼神警告的模樣,洛臨自然看在眼裡,她心想今晚上這火候已經差不多了,再添油加醋怕是真把鄭三生給惹毛,到時候怕就算是有鄭多寶給自己撐腰也落不着好。
於是,洛臨連忙笑着說道:“師伯,之前我在南海遇到過三生師兄,我跟他說過我的事。後來他約我到一間咖啡館,說是給我引見師伯。最後我在咖啡館裡面等了三個多小時才知道他人都離開南海了……他這是把我當騙子了……”
洛臨半真半假的說起來,當初在咖啡館裡面她可不就是等了鄭三生三個多小時麼,想到那會兒的情形,心中那股子哀怨勁兒怎麼都緩不過來。
鄭多寶這才放下心來。
還好還好,不是老子想的那樣……我老鄭家的娃雖然瓜了點兒,但還不至於沒品……
就是這小洛啊,說話着實太嚇人,以後得好好教……
洛臨瞧着鄭多寶的樣子,連忙補充道:“其實這也不怨師兄,大多數人突然間遇到這個事情都會產生懷疑,也只有師伯這麼睿智的人才會不慌不忙有條不紊的來驗證我的身份。我後來打聽好久才知道師兄是在蓉城,這才找上門來。現在好了,以後我又有家了,有師伯在,我這心就有着落了……”
洛臨這嘴巴跟抹了蜜糖一樣的,一個勁兒的朝着鄭多寶灌着糖衣炮彈,讓鄭多寶樂的合不攏嘴。
正好師姐徐靜秋不在,平日裡鄭家有專門爲她留個房間,鄭多寶乾脆讓洛臨一塊兒留下來過年,回頭睡徐靜秋那屋。
洛臨自然是滿口答應。心滿意足。
鄭三生看着洛臨得意的模樣,眼神如水。
高明剛剛死掉沒多久,潘俊傑失蹤杳無音訊,這個時候,跟鬼門有着千絲萬縷關係的洛臨,來到蓉城,並且堂而皇之的到他家來。
鄭三生如果真的反對,鄭多寶可能會生氣,但也不可能真的讓洛臨留下。
但,爲什麼要反對?
鬼門的線索沒有了,洛臨的出現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與其讓她在外面不知道會做些什麼,不如把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接下來的年夜飯,洛臨使出渾身解數,把鄭多寶哄的眉開眼笑的,恨不得當場認她做幹閨女來着。而鄭三生也配合着表現出其樂融融的樣子。
鄭多寶直感慨這是自己近些年來過的最開心,最舒心的一個除夕。而洛臨跟鄭三生,兩人都隨聲附和着,只是看向彼此的眼神,都帶着幾分意味不明。
這個除夕,就在這樣詭異而又祥和的氣氛中度過。
第二天,正月初一,新年的第一天。
吃過午飯之後就到了出門拜年的時候。
鄭家在蓉城沒什麼親戚,鄭多寶要去幾個同行的老朋友那邊串串門,而鄭三生想着先去戴老闆家裡一趟。
一來戴老闆在鄭三生剛剛起步的時候的確給過他不少的幫助。
二來他也已經跟戴老闆好久沒有見過面,也是時候把那尊乾隆翡翠香爐帶過去讓戴老闆把玩幾天,畢竟當初說好的,兩人合買這個物件,這都放在鄭家古玩店快半年了。
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過幾天他就要去燕京參加《華山論鑑》了,雖然之前沈老有提過一些,但也只是大略的說過幾句。
對於燕京,鄭三生可以說是兩眼一抹黑。
這一次去燕京可跟去南海不一樣。有些情況還是要做到心裡有數的。
而蓉城,能夠給鄭三生提供這樣消息的,除了戴老闆,再沒有別人了。
洛臨一聽說鄭三生要出門,都沒管他要去哪兒,就直接鬧着要跟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