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 建寧的困惑與答案
吳恙並沒有馬上去找建寧，他認爲建寧口中的處理應該是徹底解決阮瑜。
吳恙不來，建寧也不着急，她突然明白一件事情——成親並非兒戲。
就好像那個西方故事裡面，就算王子不在，公主也不想嫁給別人，可見成親是一件很重要很嚴肅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她認爲的夫妻二人其實是不相互喜愛的……
這是不對的。
因此吳應熊纔會說那些……
建寧的心一點點沉下去，有的時候她真恨自己爲什麼瞭解這些，若是能像以前那樣什麼都不懂多好，她就可以毫不顧慮的和吳恙在一起。
她一下子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吳恙了，心裡很矛盾，她覺得和喜歡的人在一起沒有什麼錯，錯就錯在她成親了。
她也很擔心吳恙會與那個姑娘成親，她不希望這樣，可是她有什麼資格阻止吳恙？以公主的身份去命令？在吳恙面前，她從來都不是公主，吳恙也不是侍衛，他們只是建寧與吳恙。
如果吳恙成親之後，他們還會繼續麼，可這又算什麼？
當真是姦夫淫婦了。
建寧不想見到吳恙了，害怕吳恙告訴她他要成親。
天氣一天一天的冷下去，建寧閉門不出，也沒有人覺得奇怪，便是有人猜到和那位阮瑜姑娘有關係，也沒有人敢說。
沒幾天，南懷仁帶着尾戒還有一些白紗的畫軸來了。
建寧差點把這件事忘記，倒是有了些興趣，不知道西方的尾戒與白紗是什麼樣的。
南懷仁這幾日一直在準備這些，很是重視，雖然只是一個小公主好奇，但是誰知道以後會怎麼樣？說不定這個小公主就是大清穿上白紗成親的第一人呢。
哦，這位公主成親了。
建寧帶着南懷仁去了福佑殿，畢竟南懷仁是一名男子，而且這幾日玄燁也很消沉，讓這個傳教士解解悶也好。
玄燁對什麼戒指、白紗並不是很感興趣，但是看到建寧這麼高興，也就跟着在一旁和南懷仁說話。
南懷仁沒有想到還能見到這個傳言中大清的繼承人，更是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建寧拿起一支尾戒，是金色上面鑲着一小塊翡翠，只是比普通的戒指小了點，並沒有什麼特別的，道：“爲什麼只有一支，不該是一對麼？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洋人的東西。”
玄燁朝桌子上看了一眼，果然拿來的尾戒都是單隻的。
南懷仁忙道：“因爲擔心公主不喜歡西式的，所以找了幾支大清的。”說着捧起另一邊的首飾盒，這個是西式的。
這個戒指看起來很簡單，質地看起來是銅的，感覺要比金子硬一些，上面有一個枚紅色的方形寶石，很小，然後兩邊雕刻着很複雜的花紋，上面還點綴着同色寶石，更小，但是不管多複雜，看起來很簡單，也不過就是個指環。
但是建寧很喜歡，戴在小拇指上，感覺有些大，微微蹙眉。
南懷仁忙道：“因爲尾戒一般是單支的，找到一對的很難，時間倉促，所以先給公主看幾個樣子，大小不合適也可以更改，公主要一對的話，也可以給公主製作。”
建寧疑惑的問道：“爲何是單支的？”
南懷仁道：“在西方若是訂婚或成親，更多的是戴在無名指和中指上面，情侶戴在小拇指上很少，沒有結婚的人戴在小拇指上代表不結婚，所以……”
建寧笑道：“你們洋人真好玩，一會說戴在小拇指上是生死不變的婚約，一會說是不成親的意思，莫非是在瞎說？”
南懷仁嚇一跳，忙跪下，道：“臣不敢。”心裡也有苦說不出，任何東西都不是隻有一種含義，可是這個怎麼和公主解釋？
建寧覺得這樣沒有什麼意思，道：“我不過隨口說說。”說完便把剛纔那個枚紅色寶石尾戒拿起來，道：“就要這個，還要一個男戒，上面要藍色的寶石，至於大小……”建寧閉上眼仔細想吳恙的手，她記性一向不好，只是一想到吳恙，吳恙就好像是站在眼前似的，她想起吳恙的一切……
南懷仁這邊不明白建寧什麼意思，只擡頭看向玄燁，玄燁微微點頭，南懷仁才長出一口氣站起來。
建寧拿起一旁的線，圍了一個圈，道：“男戒大概這麼大。”
一旁自有人記下這些。
建寧又拿起畫軸，打開，是用羽毛筆勾勒的裙子，細腰蓬蓬裙，看着很是奇怪，也沒有什麼顏色。
玄燁看了眼，眉頭一皺，道：“這衣服太不檢點，脖子和胳膊都露着，怎麼穿？”
建寧對玄燁道：“他們洋人女子穿這種衣服成親，真奇怪。”
南懷仁解釋道：“一旁會在戴上很長的手套，也有高領的白紗。”說着展開另一張畫軸。
建寧隨意看看，並不感興趣，只問道：“洋人成親後，可以再成親麼？”
南懷仁聽不懂，有些疑惑，玄燁道：“是指納妾？”
南懷仁便道：“在西方，沒有人納妾，但是會有情人，男子有情人，女子也有，互不干涉……”
建寧眼神亮了下。
玄燁則道：“真是無恥。”
建寧眼神中的光彩又消失了，問道：“那如果他們有其他的喜歡的人呢？很喜歡。”
玄燁擔心的看了眼建寧，南懷仁並不知道這些，只當建寧好奇，便道：“如果不在意財產的話，可以離婚，離婚後可以娶或者嫁喜歡的人。”
建寧眼中的光彩又慢慢的出現了，她爲何沒有想到，她可以和吳應熊和離啊！
但是這事還是要和皇帝哥哥說，建寧有些興奮，她終於找到一件完全解決這件事的方法了。
建寧已經坐不住，只又囑咐了幾句關於尾戒的事，然後就匆匆離開了。
玄燁嘆口氣，十四姑姑的打算怕是行不通的。
只是這不是他能管的，他現在連這個院子都出不去，還能管什麼？什麼大清的繼承人，怕是還沒有繼承就已經屍骨無存了。
南懷仁不明白到底是讓公主高興了還是惹她生氣了，心中有點忐忑，這個三皇子看起來要正常多了，便打算多討好一下，便道：“三皇子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玄燁畢竟年紀小，身旁很少有人和他說話，今日也有興致與這個洋人多說幾句，便隨口開了個玩笑，道：“想着什麼時候可以變成雄鷹飛到天空。”
南懷仁也開玩笑道：“皇子的願望是變成雄鷹，還是飛到天空？這應該是兩個願望。”
玄燁一愣，心中也在問自己，他是想要飛到天空中的自由自在，還是要那雄鷹的傲視羣雄？
此時，吳恙請阮瑜到亭中一坐。
阮瑜笑道：“聽說這公主府都是吳公子打理的，果然是漂亮精緻。”
吳恙淡淡一笑，他當時也是爲了讓建寧高興，才用了很多心思。
阮瑜沒有忽略吳恙眼中一剎那的溫柔，只猜測，莫非這吳恙只打算做公主的面首，投靠大清？
心中便有些厭惡。
只是這樣也無妨，他們無非是想在這亂世中過的舒服些，反清也罷復明也好，只要是溫柔鄉就好。
看來這吳恙還是要比吳應熊聰明。
吳恙道：“阮姑娘，今日請你過來，是想告訴阮姑娘，我已經向家母書信，吳某自認無德無能，配不上阮姑娘。阮姑娘若是想在京城玩幾日，在下做東，若是想回雲南，在下自會派人護送阮姑娘。”
吳恙想了幾日，最終還是覺得直接乾脆利落的回絕最好，他只當不知道各方的利益。
單純的說，這件事裡若是阮瑜沒有任何打算，那麼這其中最無辜的人就是她，只是吳恙已經查過阮瑜，在看這幾日阮瑜的樣子，就知道阮瑜可不是什麼都不知道女子，說不定他與建寧關係越曖昧，她越高興。
因此本來有的一點點的愧疚，也沒有了。
只是對不起那些跟隨他的人了……
阮瑜深吸一口氣，咬着牙道：“吳公子還是等等陳夫人的回信吧。”
沒想到吳恙是這種見了女人就爬不起來的窩囊廢！如果不嫁吳恙，該怎麼辦？阮瑜雖然語氣堅定，但也開始想退路了……
吳恙微微皺眉，他自認並非良人，最少如果阮瑜有什麼打算的話，他絕對不是好人選。
吳恙遲疑了下，還是要把話說明白，他不想因爲什麼誤會讓建寧傷心，感情的事最忌諱說不清，說不定就被人利用了，便道：“吳某可以知道阮姑娘爲何這般堅持麼？”
阮瑜看向吳恙，吳恙眼中一點疼惜都沒有，此時，這個男人又是個十分堅定的人，她倒是有點羨慕吳恙喜歡的人了，便問道：“那小女子可以知道吳公子爲何如此堅決的回絕麼？是有心上人？”
阮瑜冷笑下，她倒要看看吳恙怎麼說，他難不成還真敢說是喜歡公主？真要是這樣，她也無話可說，可是，如果不是公主，那就別怪她讓哥哥在平西王面前告一狀。
到時候不但他自己再平西王那得不到好，怕是陳圓圓也要吃了掛落。
吳恙沉默下來，眼神分外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