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小娟心裡疑惑林翠俏爲什麼說出那樣的一番話來，可是偌大的玄家宅自己一點根基都沒有，跟誰去打聽到底怎麼回事呢？何況杜小娟心裡只是疑惑，她並不是一個八卦的人。
不過從鹿小鹿和菊粉主僕二人同時變了臉色來看，這件事肯定跟她們有關。
真是想什麼就來什麼，就在杜小娟還正在準備出門的時候，三姨太朱寒煙竟然帶着一個叫墨玉的小丫頭來了：“妹妹，我來送送你！”朱寒煙被荷語請進了院子，絲毫不在意杜小娟的詫異說道。
“三姨太是否有什麼事？”杜小娟並沒有因爲朱寒煙的示好而放鬆警惕。
“妹妹，請你允許我這麼叫你，你是吉音表姐要好的姐妹，也就是我的姐妹，在這個宅子裡，咱們本該多親多近互相幫襯，你說是吧？”
朱寒煙不請自坐。
杜小娟不知道她到底打的什麼主意，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並沒有接話。
朱寒煙見杜小娟不吭聲，繼續說道：“妹妹，說句不怕你笑話的話，當初遇到大少爺的時候，我也以爲從此找到了自己一生的依靠，所以，雖然明知道被大帥府的那些姨娘算計了，我還是心甘情願地跳進了她們的圈套，‘有情喝水飽’，我總覺得只要大少爺對我有情，心裡疼我愛我，做妾做妻又有什麼關係呢？”
荷語不聲不響地爲兩個人端來了熱茶，又拉着小丫頭墨玉出去說話。既然自己跟在了小夫人的身邊，就要爲她着想，想辦法多瞭解一下這個宅子裡的事情。
朱寒煙喝了口熱茶：“這是清明後的龍井！大少爺最喜歡喝的茶。”
說完又自嘲地笑了一下：“進了玄家的門我才知道，妻貴妾賤，這自古的法則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朱寒煙的眼裡有晶瑩的淚光不停地閃爍着：“我在這宅子裡無依無靠，吃了對少虧，受了多少苦啊！妹妹，說句高攀的話，我是真的希望能跟你姐妹親密，互相照應。現在大少爺看重你，讓大家不許
叫五姨太，而是稱呼你爲‘小夫人’，他的那份心倒是好的，可是妾就是妾，不會因爲一個稱呼就有所改變，再大你也大不過夫人去，只有咱們姐妹聯合起來，二姨太四姨太老夫人等人才不敢不把咱們當回事。”
朱寒煙說的情真意切，看樣子不像假話。
杜小娟想也能知道，朱寒煙一不是正妻，二無所出，她的日子有多難過。
可是自己本不想趟玄家的這池渾水，所以她始終沉默着一言不發。
朱寒煙見她這樣，有種熱臉貼了冷屁股的尷尬：“妹妹，我也不多說了，你總要吃了虧才知道這個宅子誰纔是你該親近的人呢！我就不耽誤妹妹回孃家了。”
說完，站起身來呼喚墨玉，兩個人離開了竹裡館。
荷語也急忙走進屋子伺候着杜小娟出門：“小夫人，您想知道的事奴婢打聽到了！”荷語臉上有幾分笑意。
從小伺候在安吉音的身邊，妻妾鬥見得多了，荷語知道一個貼心的奴才該怎麼做。
“哦？”杜小娟一邊整理衣服一邊疑惑地“哦”了一聲。
“小夫人，我也是剛剛聽墨玉說的。三姨太要跟咱們示好，墨玉也希望跟我們能搞好關係，所以一問就知道了。”
荷語一邊爲杜小娟梳理頭髮一邊講道：“聽墨玉說，四姨太身邊的菊粉不是玄家的丫頭，是四姨太有了身孕之後，吵着要回孃家，其實她的孃家已經沒有什麼人了，她回去不過是爲了炫耀顯擺罷了。那些相鄰聽說四姨太回來了，不但沒有好好迎接她，反倒都閉門不出。據說當初四姨太的娘就是因爲四姨太要給少爺做妾活活被氣死的。四姨太給那些相鄰送禮，竟然都沒有人收。四姨太大爲惱火，當即就乘車回府了。誰知道半路上就遇到了菊粉。原來這菊粉是跟四姨太從小一起長大的，此時看到四姨太的氣度排場，心裡羨慕的不得了，可是又礙於人言，這才半路上等着四姨太。”
“等着四姨太？她想幹什麼？”杜小娟更
加的不解了。
“您聽我說啊！”荷語手裡不停，爲杜小娟盤着頭髮，繼續講道：“據說啊，這菊粉當時就要求跟着四姨太。四姨太還沒見到哪個同鄉這麼對她，一時高興，就真的把菊粉帶到了府裡。”
“原來是這麼回事！”杜小娟恍然大悟，但是她還是不明白：“既然如此，玄家也不過是多了個丫頭罷了，可是聽二姨太的口氣好像事情又沒這麼簡單！”
“當然沒這麼簡單了，小夫人，您不知道，據說這個菊粉進了宅子之後一直不太安分，下人們私下裡都在議論，說菊粉在打大少爺的主意，只不過不知道爲什麼，大少爺連四姨太那裡幾乎都不去，更不可能多看菊粉一眼了。菊粉不甘心，不是找各種藉口理由在大少爺面前晃，就是跟外宅的那些男人眉來眼去。只不過沒有人搭理她罷了。時間久了，菊粉就成了下人們眼裡的一個笑話，而四姨太呢，也因爲把這樣一個女人弄到了自己的房裡遭到了其他姨太太的嘲笑。”
荷語雖然平時不怎麼吭聲，但真的講起這些事來口齒伶俐，條理清晰，快人快語地把事情講給了杜小娟聽。
“小夫人，三姨太那裡您要多上點心纔好，畢竟您在這個宅子除了少爺之外沒有什麼依靠！”
荷語當然樂得見到杜小娟跟朱寒煙走的近些，當初朱寒煙在大帥府裡的事，她也是清清楚楚的，看在大帥夫人的面上，她希望兩個人多親多近，這樣自己也纔能有出頭之日。
杜小娟只是淡淡地看了荷語一眼，並沒有戳破她的心思，她站起身看了看荷語剛剛爲自己梳好的頭髮：“時候不早了，你去吩咐下去，咱們現在就走吧！”
她可不想給荷語什麼承諾，而聽信一個丫鬟的擺佈自然也不是她的性格，她用這樣的方式告訴荷語：她僭越了！
杜小娟覺得很奇怪，自己不過是一個假妾，竟然學會了“僭越”這個詞。
荷語臉一紅，福了福身子，出去叫人準備車子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