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老夫人聽了劉夫人的話，笑的合不攏嘴：“就你這張嘴會哄人！我當初就怕你這嫂子捨不得嫁了小姑子，所以緊趕着把親事辦了！”玄老夫人也湊趣地說道。
一旁伺候着的劉靜嫺望望杜小娟和玄成業，卻早已羞紅了臉，她輕輕地拉了自家嫂子一下：“嫂子，這飲食是小夫人安排的！”
聲音雖然不大，但也有幾個人聽到了，一時之間，酒席安靜了下來。
李夫人本來是要奉承劉靜嫺的，誰知道卻是這樣的結果，臉上也是訕訕的：“這滿桌的酒席好是好，只不過這荷葉雞似乎有問題呀！”
她的話一出口，整個宴會廳都靜下來了。
本來閒話的時候，爺們兒一撥，夫人小姐一撥，大廳中間有屏風分隔了開，現在正式進入了宴席階段，屏風早已撤下去了，整個宴會的大廳一覽無餘，李夫人的話不但讓那些夫人小姐大吃一驚，也讓另外一邊的男賓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紛紛停止了交談，好奇地觀望着。
玄老夫人順着李夫人的目光看過去：可不是嘛，一大盤的荷葉雞本來應該是完整的一隻，雞脖子被彎了回來，雞頭做成鳳凰頭的形狀，昂然地回首觀望，卻在人們不容易注意的前下方，少了一隻翅膀。
這還了得？
原來這壽宴不同於其他的喜宴，是異常講究的，比如菜數重“九”，即菜的總數要取九或九的倍數。
因爲“九”在個位數中最大的數，是陽之極數，再者“九”諧音“久”，有“天長地久”的寓意，是個吉數，藉以比喻老人高壽，祝願老人高壽：故上菜的總數要取九或是九的倍數。
壽筵上的不少菜名均暗切三、六、九，如三鮮（仙）獸頭、掛爐（六）烤鴨、韭（九）黃雞絲、羅漢（十八）大會、重陽（九九）壽糕等等。
“三”和“九”相關，三加六得九，三乖六得十八，而十八又是九倍數。菜名多用民間故事或神話傳說來命名，藉以烘托喜氣氛圍。如雙龍抱柱、瑤池赴會、麻姑獻壽、八仙過海、鹿鶴同春、
壽星羅漢等等。
韭黃雞，取的恰恰是“久”的諧音，而全雞又取其終身吉祥之意，現在，這隻雞卻殘缺了，怎能不讓玄老夫人震怒？這是在壽宴上咒她不能吉祥終身嗎？
自己一向不喜這個小夫人，明明是妾的身份，卻佔據着夫人的名，想想氣就不打一處來。現在，她這樣做不是公開羞辱自己嗎？
玄老夫人只覺得肺都要氣炸了，眼睛一翻，整個人便暈了過去。
“老夫人，老夫人！”
玄老夫人一暈過去，所有的人都慌了手腳，紅芍和藍葉更是驚慌失措，一邊一個，扶着老夫人叫個不停。
“娘”！劉靜嫺也上前一步，跪在了玄老夫人的身邊。
又有懂事的老婆子過來幫着掐人中，小丫頭去拿人蔘湯來。
玄成業早已向那些客人告了聲罪趕了過來，一邊吩咐多壽去請郎中，一邊跪在了玄老夫人的身邊：“娘，您老別生氣！都是兒子的不是！”
玄成業是個孝子，不管這件事誰對誰錯，他首先得讓娘心裡舒坦了。
杜小娟也被這件事驚着了，她愣愣地站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道怎麼做纔好。
自己明明已經很小心地檢查了，每一道菜都親自檢驗過，沒有任何問題才讓人端上來的，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錯誤？
整桌酒席，那隻韭黃雞是最主要的菜餚，寓意深刻，自己沒有不小心的道理。
沒多時，郎中來了，爲玄老夫人施了銀針，玄老夫人這才悠悠地醒轉了過來。
丫鬟急忙拿了涼好的蔘湯爲她服下，玄老夫人的臉色這才又有了紅暈。
她一清醒過來，就用手指着手足無措的杜小娟：“你……你……你……你竟膽敢如此詛咒我！來人，把這賤婦給我抓起來，關到柴房去！”
玄家宅多的是踩低就高見風使舵的人，見玄老夫人動了怒，料想這小夫人在玄家百般受寵的日子也就到了頭了，怎能不趁機在玄老夫人面前表明自己的立場？
急急忙忙便來拉杜
小娟。
杜小娟臉上的表情像凝了一層寒霜，冷冷地打量着那幾個婦人，要知道，平時她們也沒少跑自己這來買好，玄家的大事小情，大道的情況小道的消息，哪些不是她們說的？現在見自己有了不是，玄老夫人要拿自己開刀了，立馬撇清關係，表明立場！
她氣急反笑，只是那笑比冰雪還寒冷，冷的幾個夫人不自覺地打了下寒顫，來拉她的手竟然有些發軟。
“娘！”玄成業本來急的不行，現在見自己的娘甫一醒過來就要找杜小娟的麻煩，心內更加的焦急，他不安而無奈地叫道。
那幾個老婦人本來就有些膽怯，此時見玄承業開了口，明顯是在爲杜小娟求情，她們的手也便停滯了下來，不敢再有進一步的舉動。
荷語這時候恰如同一隻護崽兒的老母雞一般護在了杜小娟的前面：“老夫人，小夫人爲了您的生日操勞不斷，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老夫人爲什麼連調查都不調查就要把人關起來呢？奴婢不服！”
荷語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玄老夫人更加的生氣了：這什麼情況？這荷語丫頭不是自己的孃家侄子張大帥派來的嗎？這有事了，怎麼向着杜小娟不向着自己？這不是胳膊肘向外拐嗎？
她心內更加的惱火。
劉靜嫺見狀，急忙走過來勸說玄承業道：“大少爺，別說了！今天是娘大壽的好日子，沒得惹出這麼多閒氣來！您還想讓親朋看多久的笑話？”
繼而又轉向了杜小娟：“妹妹，少不得先委屈一下了！老夫人大壽發生這樣的事，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畢竟我是夫人，也該當受罰！現在也不是追究這件事的時候，不如妹妹就先跟她們下去休息一下也好。回頭姐姐定然爲你做主。”
劉靜嫺話說的客氣，但當家夫人的範兒卻是十足，那意思很明顯：即便你是冤枉的，你也還是跟着這些人去柴房蹲着反省吧，不要攪了老夫人的好事！
杜小娟只覺得氣血上涌，這次要氣昏過去的恐怕是自己了！明明是幫忙的，卻要把也搭進去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