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猝集結的吐蕃人裝束是亂七八糟,有的騎着光肚子馬(無鞍),有的有弓無刀,有的有刀無弓,有的帶上弓箭,箭卻沒有幾根,他們遇上襲擊,委實大意了!
部族頭領幾泥斤撒(譯音)臉色鐵青,他曾經將偵察騎兵放出百里外,能遇到的都是自己族人,沒有一個唐軍,以爲唐軍不過如此,鬆懈之下,結果就捱了克,給唐人襲營,打到門上。
看到一個個明晃晃的“大火炬”(帳蓬)在燃燒,幾泥斤撒的臉陰沉如水。
唐軍伴隨着一聲令下,火把都丟棄了,弓箭統統在手,隊伍隨着領頭軍旗,劃個圓弧,從吐蕃人陣前掠過,自然就是一輪箭雨,由於唐軍去勢和弓力又強,吐蕃人光捱打射不到對方,倒下了十數騎。
追!
吐蕃人咬牙窮追不捨,然而唐軍聽得一聲忽哨,後面的部隊同時扭射背射,嗖嗖嗖,箭枝紛紛落下,又是十餘騎吐蕃人墜馬。
有的傢伙掉下地沒死,然而自己的鐵蹄滾滾衝來,將他們踩成肉泥!
幾泥斤撒恨得牙癢癢地,怒吼道:“追上去,捉住他們,我要讓山鷹啄食他們的內臟!”
吐蕃人在後面窮追不捨,唐軍逃跑,不時來回馬箭,吐蕃人同樣也來射箭,大家互有射落,掉落的未死唐軍,知道厲害,每個人都戰死到底,無一降兵!
一追一逃,大家迫進了等待着的兩個團的唐軍,中間有條通道讓給一團過去,兩邊則分別是二團與四團。
擺在唐軍面前的兩個選擇,一是集結三個團六百人的兵力,與吐蕃人刀對刀地大幹一場。
如此痛快就痛快了,但只怕殺得頭破血流,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夠活着回去呢?
因此當吐蕃人把隊伍四散開來的時候,唐軍二團與四團分別沿吐蕃人陣勢邊緣啓動跑馬。
“駕駕駕!”然後是一簇簇的箭枝射向吐蕃人!
也有的吐蕃人衝到了二團和四團面前,結果如螳臂擋車,唐軍一涌過去,阻路的吐蕃人盡數衝倒在地。
場面壯觀!
遼闊的草地上,吐蕃人追擊着三大股的唐軍,如同放映大片一般。
他們雖然逃跑但不時回馬箭,同時大致上保持了隊列不變。
二團和四團的新丁們,起初心是怦怦跳,跑着跑着,心情漸漸平靜下來,也不過如此嘛,以前就是這麼跑的!
放箭!放箭!
不時的放箭將吐蕃人射倒在地,同樣也給吐蕃人回敬,雙方各有人墜地。
正“玩”得不亦樂乎的時候,號角聲急促地從吐蕃人的營地傳來,幾泥斤撒心頭一震!
那是報警、告急的聲音,幾泥斤撒回頭望去,來路已經給丘陵遮擋住了,看不到營地,只覺得那邊升起的煙霧厚重了些。
幾泥斤撒心中暗暗後悔,他方纔氣爆了肚,主力盡出,後面沒加入主力衝鋒後來的散騎也跟出了不少,結果營地那邊很可能遇到麻煩了。
於是他分兵一半,一半繼續追擊,另一半則趕快扭頭趕回營地。
這是他聰明之處,如果統統迴轉,唐軍反過頭來追擊他們,到時整軍都給纏住,只怕營地危險!
他帶一團人剛剛脫離,唐軍三個團,馬上返身殺回來!
以一團爲首,二四團爲左右翼,形成了寬大的正面衝鋒。
當幾泥斤撒衝上一處高崗,向前看,只見得自己的營地裡唐軍肆虐,有如一條惡龍,在營帳中到處放火殺人,吐蕃的婦孺和牲畜四散,慘不忍睹。
猛回首,幾泥斤撒頓時血往臉上涌,原來他那一半人居然悍勇地與三個團的唐軍大打出手,人家人多,僅一團就足以匹敵這些吐蕃人,結果可想而知。
……
馮小寶所在的一團居中,他與唐甜衝在最前面,兩張弓火力盡展,弓弦的蓬蓬聲中,一枝枝奪命利箭,發出了着刺耳的尖嘯,如同死亡的嘯聲,重重地打在了吐蕃人的身上!
衝鋒的吐蕃人,只要一被瞄準,強勁的箭矢接踵而來,他們被射得倒栽下地,仰天噴射的鮮血,如同綻放的血花般觸目驚心!
吐蕃人與唐人的箭枝射得如火如荼,結果出人意料,精通騎射的遊牧民族被唐軍全面壓倒!
無它,吐蕃人的普通部族的戰士們用的箭枝太過差劣,他們的箭矢都是自制,長短不一,箭頭材料五花八門,生鐵、青銅、骨矢、石矢,什麼樣的都有,這些箭頭很難擊穿唐軍裝甲,他們的馬也披有馬鎧,有好幾個唐軍士兵身上掛了七八枝箭依舊活蹦亂跳的,就連馮小寶也捱了一箭,結果,那箭頭撞在護身甲上碎掉了。。。石頭制的箭頭,難擊穿優良的裝甲。
相對,唐軍用的盡是三棱箭,中者必倒,射殺吐蕃人甚衆,慘叫聲響成一片,對於唐軍那是一個迷人的樂章!
終於,雙方距離拉近,兵器接戰!
嵩陽縣折衝府兵的第一次大規模的兵器交戰近在眉睫,無論是老兵還是新丁,都要用吐蕃人的鮮血去證明自己的能耐。
是驢是馬拉出來蹓蹓就知道了。
衝前的長矛兵首先將長矛平端向前,迎着吐蕃人刺過去。
不會有落空,要不刺中馬就是刺中人!
大家都抽出馬刀,老兵們畫了兩三個刀花迎敵,新丁們有樣學樣。
殺!
馮小寶使金刀一把(他有人專門幫他帶刀這種重兵器),他的第一刀,砍得異常凌厲,它斜着砍過去,將吐蕃人的腦袋一劈兩半,腦漿迸出來了。
然後再從吐蕃的兩騎中間衝過,刀光閃過,兩個吐蕃人分左右地栽下馬去。
他所向披麾,沒有辦法,運動神經過分發達,每每在對方出手之前他後發先至,身上披着的明光甲如同晨曦初起的金光,剎那間刺透了敵陣。
他身邊的唐甜手執毒龍鞭一條,擅打打臉,皮鞭在頭頂上飛起,抽人臉面,啦的一響,遠遠的一鞭抽去,打在對方臉上就是一攤血,皮開肉綻不算,運氣不好的乾脆給抽瞎眼睛!
這對公母異常悍勇,殺透敵陣後就繞着敵陣邊緣左右開弓,嗖嗖箭枝聲中,吐蕃人象下餃子般一樣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