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當雄、德尚統兵到來,阿史那赤鑫則召喚玉樹周邊部族參戰,雙方展開了廣泛的野戰。
襲擾戰、偷襲戰等等,兩邊都是標準的吐蕃作戰模式,不來硬拼,只是不停地找尋對方的薄弱之處、疏漏之處,試圖給對方造成致命一擊。
進吐蕃唐軍終遇象樣的抵抗,說起來很諷刺,一路過來時的吐蕃部族爭先恐後地投降,而領頭扛旗抵抗唐軍的卻是個突厥人!
突厥人對唐人情感複雜,曾經盤踞“中國”北方的突厥實力雄厚,讓初生的唐王朝也爲之忍氣吞聲,之後,經歷了太宗皇帝、高宗皇帝二代皇帝的努力,最終將突厥肢解、分裂,部分突厥人投靠了唐王朝,成爲唐粉,也有象阿史那赤鑫之流是堅定的反唐派,韋晞開始打吐蕃時就與他“相識”了。
因爲他的反唐,阿史那赤鑫以突厥人的身份被委任爲重要的玉樹地區的指揮官,吐蕃上層原意倒不是想讓他在此抵抗唐軍(他們壓根兒沒想到唐軍會來得這麼遠),主要是要他經營這一地區,爲突厥下一場戰爭作準備,沒想到成爲了阻擋唐軍的第一條防線。
阿史那赤鑫爲人精明,識穿長巴約,立即與三蕃將的部隊打得落花流水。
“殺啊”
勁箭狂射,馬刀橫掃!
雙方混戰成一團,鮮血噴灑遍地,殘肢斷臂滿天亂飛。
阿史那赤鑫的騎兵紛紛掉落馬下,給踩成肉泥!
兩邊的吐蕃人起初還打得有聲有色,平分秋色,但當韋晞親率一萬五千唐軍騎兵到來後情況大變。
烈騎狂飆,雷霆千里,唐軍抱定犁庭掃穴之志而來,士氣高漲,意志堅定,求戰心切!
受到鼓勵,三蕃將的部隊也彷彿變了另一個人,敢打敢衝,不讓唐軍專美於前。
你看那麼長巴約親執長槍衝在前面,不知道的人都吃驚不小,這還是精明的長巴約嗎?
哈哈,大唐悍將史萬超就跟在後面,有他在,長巴約怕個毛啊。
看長巴約的鳥樣,十足狐假虎威。
很快地,史萬超衝得過快,超過了長巴約,直取阿史那赤鑫。
他剛療過箭傷,作戰不力,遂有副將格古羅上戰迎戰。
格古羅揮動大斧,疾砍史萬超。
史萬超使槍,對着格古羅就是一通攢刺,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中間再三槍,照顧得無微不至。
如今他動作更爲嫺熟,使起來如行雲流水,格古羅開始還擋着幾槍,隨即陷入了史萬超的節奏裡,顧得了上顧不了下!
他試圖用大力發斧將對方的長槍擋出或者砍斷,不果,人家用的是鐵槍,難以剋制,一個疏神之下,史萬超有如孔雀開屏般槍頭亂晃,讓格古羅眼花繚亂,給一槍刺向咽喉時,來不及用斧頭擋了一下,給槍尖劃過頸間動脈(史萬超清楚得很那個地方)。
槍頭回收,史萬超連多花一點功夫都沒有,徑從格古羅身邊駛過。
留下那可憐的吐蕃人鮮血如泉噴,在馬背上亂晃一氣,終究倒下。
史萬超帶兵一路衝殺,吐蕃人望風披靡!
不僅騎戰不行,騎射也遜過唐軍,尤其是唐軍統帥韋晞親至陣前,只見他臉色冷峻,右手一動,抓住一枝長箭,飛快地搭箭上弦,稍一瞄準,弦開即射。一箭射出,第二箭又有如自動般地跳到了弦上,弦翻之聲不絕,一箭緊追一箭,箭箭連珠,就象一挺弓箭機關槍般。
哧哧哧!吐蕃人就象被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一溜兒地箭到就人仰馬翻,他們慘叫悲鳴,弓箭射穿他們裝甲,直射得血霧漫空,狂噴而出。
與韋晞一起的“毒蛇之吻”同樣了得,鐵蹄如雷,迅急如風,箭矢射出如有神!
吐蕃人成片成羣地給射倒,甚至落入了光挨射無法還手的境地……因爲他們射程不如唐軍遠。
阿史那赤鑫也是了得,見勢不妙,搶在已軍如水壩崩潰前的敗勢,立即把部隊撤退!
他且戰且退,退而不亂,始終對唐軍有所牽制。
但唐軍也不是吃素的,即時採取“以逸待勞”的作戰方法,仗着馬多人多,採用輪換戰馬和輪換人手的方法,緊緊地纏上了阿史那赤鑫,今天這起人馬,明天那隊人馬,保持較好的精力,哪怕吐蕃人精於騎射,唐蕃聯軍顯得更上一層樓。
一路上倒斃的人馬多是吐蕃人,阿史那赤鑫有本部兵馬三千人,陸續召喚而來還有五千人,八千人馬的鮮血不斷流趟,觸目驚心。
五千部族軍死傷一半之後,餘下一半又自我消散,即使阿史那赤鑫派人威脅說等邏些(吐蕃京城)天兵一到,爾等必將滅族。
然而那些逃跑的部族是這麼說的:“麴薩若(國舅)不是論欽陵!”
這話擲地有聲哪,使得阿史那赤鑫爲之氣結。
正如長巴約三蕃將心中計較的,如果論欽陵在,不會存在帶路黨的情況,每個部族接受到他的金箭,即刻動身,唯恐落後!
如今大廈已傾,強人已逝,拿邏些兵馬去恐嚇那些遊牧民族,說得各種難聽:“這次吐蕃大難臨頭,還有可能重回玉樹?打得回玉樹?!”
還有更難聽的話是:“麴薩若有種就帶着贊普去打唐軍吧!”(上次麴薩若在論欽陵大兵壓境時,無奈帶着小贊普迎擊,憑藉贊普被神化的地位,僥倖打敗了論欽陵,但唐軍肯定不吃他這套)
本部帳兵雖勇且忠心,無奈人少,兵力單薄,而且唐蕃聯軍很聰明地專門追着他們來打,而放過那些不與他們敵對的部族。
如此阿史那赤鑫的兵力如春日融雪般急劇減少,被追擊得甚苦!
這天,德尚率本部精騎三千,疾阿史那赤鑫,追索甚急。
他人馬俱疲,見始終無未能擺脫德尚,遂大呼道:“我突厥人,爲保護你吐蕃而戰,你吐蕃人,卻爲唐軍驅使打吐蕃,論欽陵大相是這樣教導你們投唐的嗎!”
德尚聞言,面有愧色,減緩馬勢,阿史那赤鑫好不容易逃走,身邊止百餘騎,徑投囊謙而去。
或有人密告給韋晞聽說德尚放走阿史那赤鑫之事,韋晞卻道:“德尚知羞恥,通人性,阿史那赤鑫也是一條好漢,至於諸君擔心放走一時敵人留下一世禍患,則不必擔憂,我大勢已成,如高山雪崩,豈可止乎!”
竟亦不問,着人送牛酒給德尚,歸降的吐蕃人心遂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