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僵持,吐蕃人多,而唐軍驍勇且頑強,吐蕃人暫時力保都場面不失。
現在唐軍步兵不顧犧牲地向前推進,唐軍騎兵殺得吐蕃騎兵鬼哭狼嚎一般,只有長巴約部隊與工程兵遭遇了重大的損失。
長巴約的人馬不多,且已疲憊,但他們很清楚戰敗的後果,敗是死,不如現在戰死。
拼死作戰,與工程兵一道,力阻吐蕃人。
工程兵死傷極多,他們外面是長槍兵,內裡是弓箭手,受到部族軍騎兵的持續壓力,部族軍不停地射箭,唐軍顯得頗爲悽慘,雖說唐軍工程兵都頂着圓盾,可經驗匱乏,陣列受到攻擊,參差不齊。
在不間斷遠程攻擊之下,步軍承受的傷亡將是如何慘重,也就不用多說了。
“有死而已!”唐軍盡力量維持軍陣不亂,哪怕犧牲不少也頂着。
不過,麴薩若並不完全指望軍陣得勝,他伏有奇兵,派出大酋娘欽戰薩率本部精兵五千拐到唐軍後陣,去摸唐軍屁股,最好能夠找着唐軍主將韋晞所在,一舉建功。
此乃仿第二次大非川會戰唐軍的戰法,左等右等,怎麼都不見聲氣。
……
且說娘欽戰薩領命後,率軍機動迂迴,但不是到唐軍後陣,而是去了羚羊灘。
羚羊灘那裡草原肥沃,生養了許多羚羊,吐蕃人趕了n多牛羊在那裡放牧,還在山嶺高處屯積了糧食,這是他們的輜重營,還有不少的物資,支持二十萬大軍的軍糧所在!
有五千麴薩若的親兵在此把守,另有一萬部族,警戒森嚴。
見着娘欽戰薩到來,當地守將提略克率軍出攔,臉色不善地詢問道:“娘欽戰薩,你到這裡來做什麼?”
“麴薩若聽聞有唐兵意欲到此來燒糧,命我到此加強戒備,並接管防務。”娘欽戰薩從容講道。
論起來娘欽戰薩地位高過提略克,不過提略克很是機警,再問道:“可有憑證?”
“有!”娘欽戰薩取出麴薩若的金批令箭道:“在此!”
提略克接過金箭察看,確切無疑,但提略克拒絕道:“我得有麴薩若大人的手令!”
手令?吐蕃人讀得書少,好少見到的東西哦,他這是推搪!娘欽戰薩冷冷地道:“你敢抗令不遵!”
提略克乃是麴薩若的心腹,之前有麴薩若的密令,只要守着羚羊灘不失就是大功勞,他毫不畏懼地道:“事關重大,我必須得到麴薩若大人的手令才行。”
娘欽戰薩不再多說什麼,話出口兇相畢露道:“提略克抗令不遵,誰人可爲我斬了他!”
“你!”提略克只說了一個字,又聽到背後有人說了一個字:“我!”
然後提略克開啓了上帝視野,他看到了娘欽戰薩的頭頂!
他覺得很是奇怪,即刻陷入了永久的黑暗中。
提略克的副將西熱力扎出手,撥刀疾速,一把將提略克的腦袋削飛!
大家族的內涵,豈是尚未掌控大局的麴薩若所能夠想象的!
換作論欽陵,他徹底控盤時,別人既不敢造反,他也不會給別人有可乘之機,他的夾袋裡有足夠人才。
西熱力扎宰掉提略克,然後羚羊灘守軍就陷入了混亂中。
分成三派,一派要給提略克報仇,一派聽令於西熱力扎,而其餘的無所適從,或許誰勝就聽誰的,第三派竟然成了大部分。
有娘欽戰薩在,提略克的黨羽紛紛倒在血泊中。
……
麴薩若等候着,不見唐軍後陣有什麼事情發生,卻等來了自己後陣的煙火升起。
“羚羊灘出事了!”有人急報軍陣中的麴薩若,聽得他一楞。
沒道理啊,吸取了上回大非川作戰失敗原因,吐蕃偵騎四出,全面監控了周圍情形,就算有新的部族到來,必被攔截,不許加入作戰。
羚羊灘事關重大,因爲軍陣所處位置看不到,所以麴薩若着親信看好小贊普,自個兒往後陣看個究竟。
甫一看過,就心涼半截,貌似那裡的煙火蠻大的啊,急召大族朗氏朗拿道到來聽令道:“你即刻帶本部兵馬……”
話還沒講完,就聽到中軍方向傳來了極大的喧譁聲。
“怎麼回事?”
“他們在說什麼?”聽得不太清楚,麴薩若急問周圍可有人聽到什麼了。
有人似乎聽到了什麼,臉上露出了駭然的神色,不能置信的樣子。
“聽到了什麼,你快說啊!”麴薩若催促道。
“他們說贊普已死!”部下硬着頭皮說道。
“胡扯!”麴薩若一巴掌扇倒說話的部下,這話能講的嗎!
而且麴薩若臨離開前,安排的盡是精兵強將,唐軍有這本事這麼快打到中軍,幹掉了重重保護下的贊普。
事實證明,部下說的是對的,數分鐘後,騎傳勿勿來報道:“贊普已死!”同時喧譁聲更大了,這回加入了唐人的興奮無比的叫聲:“贊普已死!”
“吐蕃贊普已死!”
什麼?!,剛剛還好好地,怎麼會?!
麴薩若震驚無比,這是怎麼一回事?
答案是,唐軍唯一一臺可移動的配重式投石車,隨着步兵推進到距離贊普四百米的距離,將一罐火油拋射投向贊普。
配重式投石車在那個年代可稱爲“國之重器”,自然肥水不流別人田,由韋氏投資生產投石車。
可移動的配重式投石車上陣,他們作了一個迷惑,上面派人坐在車上,指指點點,好象是部指揮車一般。
吐蕃人甚至朝他射箭,對這種新奇的投石車沒有警惕性。
所以說沒文化真可怕,之前領教過配重式投石機的叱拿單(被攻破他家城堡)因爲實力盡喪,不在軍陣中。
發射火油的投彈手不是軍人,而是工匠韋伯,來自京兆韋氏家族,韋伯作爲測試人員,他的手感特別好。
距離四百米,他仔細估算後,把火油罐投出。
真準!就砸在了贊普所在位置,然後爆開。
噴涌而出的火舌一下子吞沒了渾身綾羅綢緞的贊普,送他歸天!
他就在吐蕃人的衆目睽睽下,給活活燒死,這就是他們的神!
世事無奇不有,結局奇峰突起,麴薩若有如雅魯藏布江江心失足,大叫一聲,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
“天亡吐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