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法庭弟子恭迎三位法執!”
純陽宮太極廣場上,風雪依舊,雖然人潮涌動,雲行舟此刻卻感到自己的心,比這漫天飄灑的雪花還要冰涼。
無人能想到,李倓爲了將君東臨逼入死路,不但號召羣俠成立了正法庭,甚至料到了李忘生等純陽五子會插手此事,不惜請來了三位佛道儒三教名宿,作爲正法庭三教法執。
三法執強勢現身純陽宮,雲行舟見純陽五子面色有些難看,便心知眼前三法執在中原三教之中的地位絕不一般,雖有心前往論劍峰通知君東臨,但那位衣如墨的目光,卻始終緊盯着自己。
“雲行舟少俠心神不定,可是知曉沖虛真人的下落啊?”
衣如墨似笑非笑,雲行舟無意理會他,轉過身去。衣如墨自討沒趣,冷哼一聲,看着雲行舟的眼神中閃過一道殺機。
面對正法庭三法執,純陽五子面面相覷,最終玉虛真人李忘生作爲道門掌教以及純陽宮掌門,硬着頭皮走上前來,向三法執做了一稽首。
“李忘生代純陽宮弟子,歡迎三位前輩來到純陽。”
李忘生此言一出,雲行舟和素天白等一衆純陽弟子皆是一驚——李忘生何許人也?純陽真人呂洞賓二弟子,當今中原道門掌教,年齡已近古稀,竟然會稱呼正法庭三法執爲前輩,可見三法執來頭是多麼的厲害!
不過事實並不是雲行舟等人想的那麼誇張——中原武林素來講究資歷輩分,但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各門各派之間輩分錯綜複雜,又並非是以根基修爲與年齡長幼來判定。眼前三法執雖然被李忘生稱之爲前輩,不過是在三教之中享有空名,若論手中實權與修爲,眼前三法執絕對不及李忘生了。
代表道門的道法執見李忘生並沒有給他們難堪,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玉虛師侄,自純陽道兄仙去之後,你我今次還是首次見面,但如今情況特殊,還望玉虛師侄不要介懷。”
李忘生稽首道:“丹塵子師叔久遠前便退隱江湖,潛心修道,建寧王殿下竟然能夠請動您出面,實在出乎師侄意料。”
李忘生話有弦外之音,好似綿裡藏針,丹塵子一介道門耆宿,本該了卻紅塵之事,潛心修道,卻參與到山河社稷圖一事中來,實在不符合道門得道高人的身份。
丹塵子老臉一紅,卻故作沒有聽懂李忘生的話外之意,朗聲道:“玉虛師侄所言甚是,貧道雖是方外之人,卻也心念中原武林,如今受建寧王殿下三顧之恩,拜貧道爲正法庭道法執,貧道自當一盡綿薄之力。”
一旁雲行舟聽在耳中,又見丹塵子一副高談闊論,道門高人的姿態,心中不由得生出一陣鄙視之意:沒想到中原道門傳承千年,竟然還有這般不知羞恥,故作高人之人,難怪武林難以安寧!
丹塵子說完,一身紅色僧衣的佛法執與手握法卷的儒法執也來到了丹塵子身旁。
“阿彌陀佛,”佛法執高宣一聲法號,對李忘生道,“玉虛掌教,今日貧僧三人作爲正法庭三法執,來到純陽宮沒有他意,只求掌教能夠讓正法庭成員在純陽宮範圍內搜尋一番,若是沒有尋得沖虛真人下落,離昧珠然自當向玉虛掌教賠罪!”
佛法執紅衣勝火,健碩身軀,揹負一柄古樸銅劍,腰間還懸着一個酒葫蘆,看樣子並非尋常僧人——佛法執法號離昧珠然,乃是佛門旁支空葉寺的高僧,雖爲酒肉僧,卻修得大乘佛法,背後銅劍名爲“斬孽”,在中原佛門之中頗有威名,稱其爲“禪酒焚天”。
佛法執言罷,見李忘生面露難色,手握法卷的儒法執也上前道:“玉虛掌門,若是沖虛真人真的不在純陽宮中,讓正法庭搜一搜又有何妨呢?只要搜尋之後,並沒有沖虛真人的下落,在下願同離昧大師一同向掌教請罪。”
李忘生心中暗自長嘆一聲:若是丹塵子一人,李忘生自己尚且還能應付過去,但眼前離昧珠然乃是佛門鼎鼎有名的高僧,而這位儒法執,雖是一身弱不禁風的儒生打扮,但卻是儒門的有名雅士!
雲行舟細看與李忘生交談的離昧珠然與儒法執,越看越覺着這位面相年輕的儒法執有些熟悉,仔細回想了一下自己在疏樓中翻閱過的典籍,差點驚叫出聲——
若是自己沒有看錯的話,這位目光銳利,青年文士打扮的儒法執,正是在儒門有着“儒門正法”之稱的雲篆瑤章·暢抒懷!而這位暢抒懷,將儒家經典與先秦法學融合,儒法同流,自成一體,建立正法儒園,名震三教。
正法庭三法執中,除丹塵子空有其名外,離昧珠然與暢抒懷皆是佛儒兩門中的名士高僧,雲行舟腦中再次出現了李倓的身影,只感覺後背已經被冷汗打溼。
“既然是暢園主與離昧大師的要求,李忘生再做阻攔,便是不識擡舉了,但李忘生有一言在先…沖虛師弟不在純陽宮便罷,若真尋出沖虛師弟的蹤跡,只要他交出山河社稷圖,列位便不得再爲難於他!”
李忘生說罷,毫不掩飾一雙道眼中的怒意,周身亦散發出強悍無匹的絕世修爲所帶來的懾人氣息。
闖人山門,本就是武林中最大的忌諱,如今更借身份輩分強勢威逼李忘生允許正法庭成員進入純陽宮,搜尋君東臨的蹤跡,離昧珠然與暢抒懷自覺理虧,連連向李忘生致謝。
而被晾在一邊的丹塵子,也明白自己在李忘生心中的地位,不及離昧珠然與暢抒懷,冷哼一聲,雪白長鬚抖動,便要穿過兩儀門,進入純陽宮內門諸殿。
丹塵子心想,老夫在中原道門之中,與呂洞賓也是同輩,李忘生你竟敢不給老夫面子,待找到那君東臨,老夫定要讓他吃些苦頭!
心念及此,卻還沒有踏入兩儀門,丹塵子的眼前便被一柄尚未出鞘就透着寒意的寶劍攔住了去路。
丹塵子擡眼一看,攔路者身穿紫白相間道袍,一頭青絲高束道冠,卻有額前兩縷白髮隨風飄蕩,眼中殺機畢露,是道者,更似殺星臨凡!
“紫虛師侄,你這是何意?”
“誰人是你師侄!”紫虛真人祁進怒喝一聲,手中長劍散發暴烈劍氣,逼得丹塵子後退數步,“祁進只認純陽門人,外人休要與我攀得關係!”
“你、你、你!”
丹塵子氣得鬚髮怒張,用手指着祁進,連說三個“你”字,卻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轉身去看李忘生,卻見李忘生早已背過身去,邁步進入太極廣場另一側的三清殿中去了。
再看在場純陽五子中其餘幾人,均將頭扭過去一邊,裝作沒有看到這一幕,更可氣的是那金虛真人卓鳳鳴,居然蹲在地上堆起了雪球玩耍起來。
“好啊!”見此情形,丹塵子看着祁進怒罵道,“祁進!老夫與你師尊純陽真人也是同輩,你竟然如此欺侮老夫,簡直是目無尊長!”
祁進冷眼一橫,沉聲道:“祁進只尊師尊,敬師兄弟,師尊何等人也?你也配與他老人家相提並論?”
整個純陽六子之中,便數紫虛子祁進最爲看重純陽宮,出身特殊的他,若是遇到冒犯了純陽宮之人,比性情激動的卓鳳鳴還要暴躁。
也正因爲如此,當年李忘生欲將謝雲流請回純陽宮時,祁進衝動之下,誤殺了謝雲流大弟子洛風,使得謝雲流對純陽宮誤會更深,也讓祁進醒悟了一些道理,這纔對正法庭找尋君東臨一事反應如此強烈。
先前被李忘生瞧不起,如今又被祁進這般辱罵,莫說丹塵子並非是潛心修道之人,即便是大羅金仙也會發火,隨即丹塵子昂喝一聲,納氣舉掌,直逼祁進胸口而去!
“狂妄小子,老夫今日便教你何爲尊敬師長!”
雖然在正法庭三法執中,丹塵子不及離昧珠然與暢抒懷,但數十年的根基修爲卻是不假,突來一掌,祁進不敢小視,撤劍提掌,以純陽宮所修《坐忘經》精純道力迎上!
同爲道門中人,初接掌,丹塵子便感覺祁進雖然比自己年幼,但其一身修爲卻穩壓自己。心想這是自己成爲正法庭道法執後第一次出手,怎能如此輕易就敗?
心念一動,氣聚腳下,猛然上踢,正是武林中最爲不齒的一式“撩陰腿”!
“無恥!”
祁進喝罵一聲,雖兩掌對接,但下身不受影響,提腿攔下丹塵子惡毒一腳,掌中再下三分力勁,丹塵子頓時口吐丹紅,人如斷線風箏般倒飛了出去!
丹塵子出手陰毒,雖然後方正法庭衆人看不真切,但離昧珠然和暢抒懷修爲高深,卻是瞧得清清楚楚,兩人接住受傷的丹塵子,卻是毫無要幫丹塵子報仇的動作。
雲行舟見此情形,正要趁亂離開太極廣場,準備前往論劍峰去給君東臨示警,卻聽正法庭羣俠中傳來一個聲音:
“玉虛真人已經允諾,正法庭可以在純陽宮搜尋,紫虛真人卻還要打傷我正法庭道法執,實在是欺人太甚!”
話音方落,一道白影自正法庭人羣前飛身而出,與雲行舟擦身而過,如疾風般衝向祁進。
祁進見來人來勢兇猛,不及納氣回元,舉掌相迎,卻感覺一道強悍力量自對方掌中傳來,竟將祁進震退數步,內息翻騰!
待人影站定,雲行舟與純陽五子仔細看去——竟是正法庭執法令,德廣北辰·衣如墨!
緊張緊張緊張!德廣北辰·衣如墨首展能爲,一掌撼退純陽五子之中的紫虛真人祁進,高深修爲令在場衆人無不震驚!衣如墨這位神秘的儒門青年高手是否能夠帶領正法庭進入純陽宮?雲行舟能否及時將危機通知給尚在論劍峰的君東臨?君東臨有是否會被正法庭找尋到呢?欲知精彩後續,請繼續關注劍俠布袋戲第三卷《劍俠龍虎紀之龍圖爭霸》第二十四章——煙雨紅塵意 沖虛笑無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