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伯伯”風赴懷問道,“您確定正巫教三護法唐汲玉就是當年那個唐汲玉嗎?”
唐毅痛心疾首道:“就是這個畜生,錯不了!”
風赴懷鄭重的道:“唐伯伯您再仔細想想,此時事關重大,僅憑一個名字怕是說明不了什麼。”
唐毅擺擺手,道:“昨夜韓叔來給我報信之時我也是萬萬不能相信,於是趕到重耳府去看了一下,待我到重耳府時恰巧看見兵士擡着他的屍體出來。”
說到這裡唐毅顯得有些神傷,唐汲玉畢竟跟他姓唐,在他的心裡一直有這麼個兒子啊!誰知道一別三十餘年再次相見竟然只是一副屍骨,哪怕唐汲玉再作惡多端終究還是他的兒子,這叫他怎能不傷心?
唐毅平復了一下心情,繼續道:“雖然他樣子已經變了,不過我還是一眼認出確是這個畜生無疑,因爲他的右手手臂上有着一條形狀怪異的青色胎記。”
經唐毅這麼一說風赴懷倒是想起來了,他的劍氣割破唐汲玉衫袖之時的確有這麼一條胎記。
胎記多爲圓形,長條形的並不多見,如今仔細想來倒是有點像一條張牙舞爪的青龍。
風赴懷沉吟道:“世上重名之人或許有不少,可是名字相同又有着同樣胎記之人卻是少之又少,更何況這胎記如此獨特,看來唐汲玉的確是唐伯伯當年撿養的兒子了。難怪他對虛無林如此熟悉,原來本就是蒲城之人!”
先前風赴懷一直疑惑,虛無林隱蔽,外人知之者甚少,爲何唐汲玉會藉着虛無林設下毒計,如今一切便都解釋得通了。
只要確定了這個便有必要繼續問下去,他接着問道:“唐伯伯,您能否記得大概是多少年前在門前發現的他?”
唐毅不假思索的道:“我唐毅只有這麼一個兒子,如何會不記得?那是整整四十年前了。我看見他時他纔剛出生不久,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也不知道是誰這麼狠心將一個剛出生的娃兒就這麼給丟了,若是我發現得晚他怕是就要餓死了。哎,現在想來,還不如當初就讓他餓死算了,如今也不至於造這麼多孽!”
風赴懷緩了緩道:“唐伯伯,您也不要太傷心了,哪怕他成了當今武林六大派中正巫教的三護法依然承認自己姓唐,這說明他並非天性冷血之人,起碼還是記得您的養育之恩的。”
“是啊”唐毅長嘆一聲,“小時候他可乖了,不知如今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風赴懷繼續問道:“您還記得當初來帶走唐汲玉的那人麼?”
唐毅點點頭道:“那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當時正直
壯年約莫四十出頭。那年唐汲玉正好八歲,那人說唐汲玉根骨奇佳,只需拜他爲師不出幾年便可名動江湖。”
根骨奇佳?
風赴懷連忙問道:“那人可有說出自己的身份?”
“沒有”唐毅搖頭道,“只是當時他拿起一柄青銅劍就往自己身上砍把我嚇壞了,誰知砍了幾劍之後他卻是毫髮未損,我何曾見過這麼厲害的武功,因此斷定這是一位高人。見他又如此喜愛汲玉,我便答應讓汲玉拜他爲師,跟他學武去了,誰知這一走便再也沒有回來過。”
“如此說來,當初帶走唐汲玉的,確乃正巫教之人,當時已有四十如今豈非年過古稀?”風赴懷眼神一凝,心道,“只是以勃披前輩之言唐汲玉天資普通,教首前輩又爲何會特意來到蒲城收他爲徒?”
“哦,對了!”唐毅像想起什麼般道,“那人武功這麼高,當時又正值壯年,不過卻是個禿頂,頭上一根頭髮都沒有。”
“禿頂!”風赴懷大吃一驚,他從未見過正巫教教首,不過不知爲何卻想起了子毓她師傅對她說的話,當年搶走子毓雙胞胎姐妹的那個神秘高手,不也正是禿頂嗎?!
“或許僅僅只是巧合罷了,正巫教修身,武功辨識度極高,若那神秘高手果真是正巫教教首,子魂橋前輩應該早就能從武功看出來了。”
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風赴懷迫不及待的問道:“不知唐伯伯又是何時在門前發現子澈妹妹的呢?”
“子澈?”唐毅急忙抓住風赴懷的手道,“這件事與子澈有關?”
唐毅自然知曉風赴懷今日前來是爲了唐汲玉之事,如今卻話鋒一轉說到子澈身上,因此心急之情溢於言表。
他自小溺愛子澈,將她視爲自己的親生女兒那般,如今唐汲玉已經身亡,子澈便是他的一切。
“唐伯伯您別急”風赴懷連忙說道,“小侄只是隨口一問,我一直將子澈視作妹妹,斷不會讓她有事的。”
唐毅聽後這才平復下來,道:“子澈是在十二年前出現的,那時唐汲玉已經走了快二十年,天可憐見又給我送來一個女娃。我記得那一日纔剛開春,我一打開門便看見一個玉琢般的女娃在門口,小臉兒凍得通紅,便是子澈了。哎,想來又有五年未見她了,如今可能已經長成個小姑娘了,不是我誇,子澈如今一定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女。”
風赴懷心中一動,“子毓如今十三歲,唐子澈又是十二年前開春出現,想當初那神秘高手乃是在衛國將兩個嬰孩中的一個抱走,時間正好吻合!子澈會是子毓的孿生姐妹嗎?”
晉國正南方隔着黃河的是周王宮與鄭國,鄭國東北便是衛國,即衛國與晉國接壤於晉國的東南方向。
風赴懷抱着一線希望的問道:“唐伯伯可有見到將子澈遺棄在門外的究竟是何人?”
“沒有,我一打開房門便看見子澈被放在門外,並未見到其他人。”
風赴懷有些遺憾,“也對,那個神秘高手如此厲害,連鷹教教主子魂橋前輩都不是對手,又怎會被人發現他的行蹤。”
風赴懷仍不死心,追問道:“我聽韓爺爺說子澈的襁褓內留着一塊玉佩,不知唐伯伯能否將玉佩借於小侄一觀?”
唐毅搖頭道:“那塊玉佩在子澈出門之時我便交給她帶走了。”
正當風赴懷失望之時唐毅又補充道:“不過……那塊玉佩的模樣倒是有些獨特,上面是牛頭,不過下面卻又非牛身,倒是有些像是鷹身,瞧上去極爲貴重。不知爲何能有這種玉佩之人還將自己的孩子遺棄。”
“鷹牛圖騰!”風赴懷立刻想到閻雪山在虛無林中留下的鷹教標記,豈不正是鷹牛圖騰嗎,“只是這件事怎麼又會和鷹教的鷹牛令扯上關係了?”
他分明記得子毓說過,她與那位孿生姐妹原本並非鷹教中人,只是子魂橋在衛國遇見商朝皇族,因此出手相救而已,爲何最終被抱走的那個嬰孩襁褓之內會有鷹教的鷹牛令?
原本風赴懷今日來此只是想確認子澈的身份,也算是替子毓找到失散多年的孿生姐妹,誰知知道得越多心中疑問反而越多。
起初他根本沒將唐汲玉與唐子澈兩人的遺棄聯繫在一起,只是通過唐汲玉得知唐子澈並非唐毅親生而已。
可是當他得知正巫教教首吳士奇乃是禿頂之後不由得與搶走那個女嬰的神秘高手聯繫起來,接着唐子澈襁褓內的玉佩竟然是鷹牛令,又讓他不得不將鷹教與唐子澈聯繫在一起。
“唐子澈哪怕不是子毓的孿生姐妹也定然與鷹教有關聯,若她確是子毓失蹤多年的孿生姐妹……子毓應該不會撒謊,那麼撒謊的就是——鷹教教主子魂橋!她究竟想隱瞞些什麼?”
接着風赴懷稍微坐了一陣便起身告辭,出門之前風赴懷道:“唐伯伯,我應該還會在蒲城逗留半個月,以後每日我都來陪您聊天解悶。子澈想必練功正在關鍵時候不能分心,不過您放心,若是碰見子澈我會讓她回來看您的。”
唐毅欣慰的道:“好,好孩子!”
人老成精,他當然知道風赴懷哪裡是來陪他聊天解悶,分明是擔心有人爲了唐汲玉前來報復,日日來保護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