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座,這麼些年,我爲軍統可以說是立下了汗馬功勞。可軍統方面一聽我出了事,立即派人對我進行追殺。你說,我們這些當特務的,是不是很悲哀啊。”唐海安傷感地說道。
馬劍峰聽到這話,眼睛一轉,說道:“唐海安,我知道你心裡有很多軍統的秘密,這樣,你交出軍統局在華東的情報人員名單,我放你一條生路,你看如何?”
唐海安聽到這話,不由一怔,擡起頭來,眼睛看向馬劍峰,發現馬劍峰的臉上一如既往的平靜,根本看不出他心裡在想什麼。
不過,唐海安心裡卻是狐疑無比,軍統在華東的情報人員名單,說實話,他確實知道一部分。兩年前,他在蘇州情報站工作,蘇州情報站作爲南京和上海之間的交通站,掌握着華東軍統組織的很多秘密,而且就蘇州站而言,本身就是一個大站,更別說他所掌握的南京情報人員和上海情報人員的情況。
這也是他出事後,軍統局高層極爲震怒,派出舒處長親自追捕,就是怕他落到日本人或者共產黨的手裡。
這時聽到馬劍峰也對軍統的情報人員感興趣,他自然十分震驚。
“軍座,你真的是那邊的人?”唐海安突然想到一個問題,禁不住內心狂震,說話的時候,用手指了指北邊。
馬劍峰哪會輕易上這小子的當,他看着唐海安平靜地說道:“唐海安,這交易做不做在你,其餘的不是你該知道的。”
唐海安頓時眼珠一轉,彷彿找到了求生的希望,他望着馬劍峰,沉思了片刻,說道:“軍座,好,我們成交。”說着,他壓低聲音,向馬劍峰走來。
“軍座,關於軍統的絕密文件,我放在蘇州花旗銀行的保險櫃裡,保險櫃號是15784……”說話的間,唐海安已靠近馬劍峰身邊,看到馬劍峰正注意聽着,他陡然右手一翻,一根竹尖出現在他的手裡,左手勒住馬劍峰的脖子,右手的竹尖閃電般地頂在馬劍峰的頸部。
馬劍峰身子一滯,望着唐海安沉穩地說道:“唐處長,你這是幹什麼?”
唐海安這時露出得意的笑容,望着被自己控制的軍座道:“軍座,對不起了,只要你將我送出新十六軍的防區,我一定保證軍座的安全。”
馬劍峰還沒說話,守在門外的胡武和單勇程東,聽到室內異響,立即衝了進來。看到馬劍峰被唐海安用竹尖制住,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
“唐海安,你好大的膽子,還不快放了軍座?”程東怒不可遏地喝道。
一邊的胡武和單勇,立即掏槍對準了唐海安。
不過,唐海安將身子隱在馬劍峰身後,望着胡武道:“胡團長,對不起了,我知道你的厲害。如果你想要姓馬的平安,請你放下手裡的傢伙,我這人膽小,如果手一發抖,鬧一個同歸於盡的結果,那就不好了。”
胡武聽到這話,急忙朝着程東和單勇喊道:“程東、單勇,別亂來,軍座的安全要緊。”
說完,三人慢慢放下槍。
唐海安看到三人不敢亂動,心裡越發高興。他從馬劍峰剛纔的話裡,判斷出馬劍峰極有可能是共產黨那邊的人,自己如果把這個發現向戴老闆報告,說不定自己還能將功抵過,撿得一條性命呢。
“馬軍長,怎麼樣,送我出去吧,我保證你的生命安全。”唐海安得意地望着馬劍峰道。
馬劍峰沒想到這個唐海安這般大膽,他不氣反笑,望着唐海安道:“唐處長,有一件事我忘了告訴你。”
“什麼事?”人都有好奇心,唐海安也不例外。
“你是第一個敢威脅我的人,我都有點佩服唐處長的勇氣了。”馬劍峰盯着他,語氣平淡地說道。
“呵呵,馬軍長,現在你的命可是捏在我手裡,要想活命,就得乖乖聽我的話,不然,大不了我們同歸於盡,有一箇中將軍長陪我共赴黃泉,我唐海安一輩子值了。”唐海安手緊了緊說道。
其竹尖帶着一股寒氣,靠近馬劍峰的頸部。
“呵呵,唐處長,我忘了告訴你,我馬劍峰這個人,最討厭的,就是有人威脅我。”在說到我字的時候,唐海安突然感到自己的右手,彷彿被一把鋼鉗抓住,竟然半點也動彈不得,同時腹部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擊,一陣無法形容的巨痛,從胃部擴散開來,他身子立即變成蝦狀,額頭上冒出冷汗,彷彿看惡魔一般,看着如鬼魅般站在面前的馬劍峰。
馬劍峰的神情冷肅,聲音彷彿來自天外。
“唐處長,我給你了機會,可惜你錯過了。”
聽到這話,唐海安想說什麼,可是渾身的力氣,竟然被馬劍峰那凌厲的一肘,打得無影無蹤,被撲上來的程東和單勇,抓小雞一般地壓在地上。
隨之而來的,是兩人急如暴雨的打擊,兩分鐘後,唐海安如一條被抽掉脊樑的癩皮狗癱在地上。
“胡武,這人交給你了,敲出他肚子裡所有東西。”馬劍峰冷冷地說了一句後,離開了那個房間。
接下來的半天,唐海安經歷了自己到這個世界以來,所經歷的最恐怖的遭遇,不得不將自己所知道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
這時的他,根本沒有再活命的想法,唯一渴望的,就是自己能早點死去。
當晚,申長海和肖豔梅趕到了暫四十二師,在那個小院裡,用裝了消聲器的手槍,將渴望解脫的唐海安送回了老家,然後秘密埋在小村後面的亂墳崗子裡。
至於那個謝處長,胡武給了他一把帶消聲器的手槍,讓他自行了結。不過,他死後,得了個陣亡將士的名譽,其家人還得到了新十六軍派人送去的額外撫卹。
唐海安和謝處長,就如同富春江裡的浪花一般,轉眼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知道整個過程的,除了馬劍峰和胡武等幾人,就只有申長海和肖豔梅知道。肖豔梅得報大仇,早已淚水如雨。不過,兩人知道這事太過重大,自然守口如瓶。
胡武在處理了唐海安一事後,立即派出人員,趕到了蘇州……
四月四日,馬劍峰去看望了獨立二十七師後,立即返回軍部,與邁克遜、華振雪和秦開江、柳永泰研究接下來的行動。
原來,就在馬劍峰從暫四十二師返回的時候,接到前面偵察部隊的報告,日軍第六十一師團有在太湖以西集結的跡象。同時,日軍在長江裡的汽船,有通過運河,向太湖挺進的跡象。另外,日軍第七十師團,正趕往常州江陰一線,日軍第一三三師團,則在蕪湖一線集結。
戰區命令新十六軍不惜一切代價,阻止日軍對杭州的增援。
馬劍峰盯着地圖,看了半天,望着華振雪和秦開江道:“華參謀長,秦副軍長,說說你們的想法吧。”
華振雪到新十六軍有一段時間了,對馬劍峰的風格十分了解,對這種事關全軍行動的大事,他向來是先讓幾個副手談自己的看法。
華振雪清了清嗓子,指着地圖上的蕪湖、常州、常熟和蘇州一線說道:“軍座,從日軍第七十師團、第六十一師團和一三三師團的異動來看,岡村寧次的主要目標,應該不是解杭州之圍,而是要在蕪湖、常州、常熟和上海之間建立一條新的防線,確保南京和上海的安全。另外,根據軍委會的情報,華北日軍有三個師團,已準備南下華東。所以,我個人認爲,我軍的主要作戰目標,應該是阻擊日軍第六十一師團撤向蘇州常熟一線。”
岡村寧次一下子集結了三個師團,加上原本在這一帶駐防的混成旅團和僞軍,總兵力至少在十二萬之多,而新十六軍全軍不過五萬人,而且這裡面還有好一部分,是才補充的新兵。第三戰區的其他部隊,正在執行光復杭州的戰役,對新十六軍的支援極少。
所以,華振雪看來,新十六軍應該以確保戰區勝利完成杭州戰役爲重。
馬劍峰聽了華振雪的想法,不置可否,而是望着秦開江道:“秦副軍長,你也說說吧。”
秦開江是剛到新十六軍的,對新十六軍各師的戰鬥力,雖然以前多次聽到過,但到了新十六軍纔有切身體會。
不過,他看到日軍一下子在北邊集結了三個師團,而且華北日軍正星夜南下,單憑新十六軍的力量,那是根本擋不住的。再說,戰區的命令,是保證日軍不能增援杭州,所以,在發表意見中,還是贊成華振雪的話。
馬劍峰聽了兩人的話後,又望着柳永泰,柳永泰認爲,當務之急是阻止日軍第六十一師團坐船渡過太湖,順利到達蘇州和常熟一線。因爲那樣一來,日軍第六十一師團,就會擺脫在太湖西邊活動區域狹小的不足,東可以增援上海,西可以馳援南京,而且還可以與日軍第七十師團緊靠在一起。馬劍峰聽了幾人的話後,盯着地圖看了半天,將筆放下,說道:“你們說得不錯,小鬼子這次是鐵了心,要將我們阻攔在太湖南邊,這樣,命令暫四十二師,設法攻佔蘇州,進逼常熟,阻止日軍第六十一師團東渡,命令暫六十八師,立即向當面的日軍第六十一師團發動進攻,拖住小鬼子。如果小鬼子想乘船,那正好,讓空軍兄弟練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