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得知自己的老師曾經在清航教過一年的書,是件極其震驚的事情的話,那沒有什麼事情比孫皓司的那句‘師兄’叫得更猝不及防。
“你……你說什麼?”林行想讓自己的聲線聽起來更鎮定一些,可是發現自己說出來的話卻帶着顫音。
孫皓司和自己是師兄弟關係?
爲什麼自己會不知道?爲什麼當自己來到清航後會好巧不巧地遇上這麼一個突然出現的師弟?爲什麼……爲什麼孫皓司會這麼鎮定,就好像知道自己會和他相遇一樣?
此刻林行的大腦裡已經被龐大的疑問以及信息的衝擊而亂了方寸。
“我說……我該叫你一聲師兄。其實,我個人感覺也是件挺離奇的事情。”孫皓司雖然在吃着蘋果,卻也沒有往日的那般輕鬆。不過卻因爲此刻的林行正在被眼前的信息所衝擊,並沒有在意孫皓司表情間細微的變化。
林行站起身來雙手撐着身子問道:“也就是說你知道我會來清航上學?除非你說一直在監視我之外,又如何讓我相信你叫的這聲師兄。”
孫皓司沒有去看向林行,他在想如何以一種更加清晰明瞭的方式來爲林行解釋清楚其中的曲折。
窗外候鳥南飛,枯乾的樹枝顯得毫無生氣。
“其實你來清航的時候,我就已經從院長那裡知道了。當我聽到你的名字以及確認了你來自哪裡後,就已經有了譜。”孫皓司沒有打算停下來看林行的反應,而是又接着說道:“這是件很奇怪的事情對吧?你一定好奇我爲什麼要知道你,爲什麼會在這等着你。”
“我們把話題再說回來。之前我說過關於我們的老師曾經在清航教過一年的課,當時教的是我們大三這屆。我不知道他從哪裡而來,也不知道爲什麼他教了一年的課後就離奇失蹤,我當時所知道的信息就只有他是被學校邀請來的特邀教授。”
“在這一年裡,因爲我個人對於心理分析上有着極大的天賦。所以他收我爲徒,教了我一年這之後就突然離去,沒給我留下任何消息。校方給了一個及其敷衍的理由,說是因爲重病在身不得不回家養傷,可我跟了他這麼久哪裡看出來有病了?不過就在王洪老師離開的幾個月後,我忽然間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信?”林行隱隱感覺老師從這裡離開的原因肯定不是表面那麼簡單。
孫皓司點了點頭:“是的,一封信。信上面的大致內容讓我等着一個叫林行的人出現,說了一下你的大體特徵。並且在信中他告訴我,如果能等到林行出現就在你的比試結束後領着你去普京銀行取出他給你留下的東西。如果沒等到,那就當這封信從沒看到。對了,信裡還有那個沙漏。”
“而且,我可以告訴你的一點是普京銀行存有他的東西是真的,能取出來裡面東西的也只有你。”孫皓司說到這裡也算是鬆了一口氣,老師交待給自己的事情也總算是辦完了。
當然孫皓司也不是白辦這件事情的,留給林行的東西里面還有一部分是自己的酬金。
聽着孫皓司娓娓道來所有的事情經過,林行在明瞭的同時也冷靜了下來。
“還有什麼想要問的就問吧。”孫皓司知道此刻的林行一定滿肚子的疑問。
林行點了點頭,也沒有過多廢話開口問道:“第一個問題,你知道我要比試的內容嗎?或者是知道我要跟誰比試嗎?”
孫皓司身子往後仰,身體放鬆回道:“不知道,我只知道你得參加一場比試。”
“肯定不是無償讓你來做這件事情的吧?也就是說普京銀行裡面的東西有你一部分報酬?”林行相信就算王洪是孫皓司的老師,按照他的性格也不會分文不得。
“嗯沒錯。老師對我還是比較瞭解的,沒有錢哪來的動力去等着你來清航。”
林行默然,看來孫皓司這一切的行爲都建立在金錢的動力之上,不過這也不奇怪。
“第二個問題,普京銀行裡面的東西你知道都是些什麼嗎?”
“不知道。”
看來孫皓司也並不是全部都知道,這其中是否還隱藏着什麼,也只有等着林行去比試過後才能瞭解。
不對……如果要是說普京銀行裡面的東西只有自己才能取得的話,那我現在直接去取不就行了?
“這裡面有一點說不通吧?爲什麼非要等到比試之後?我現在直接去取謊稱比試已經完成了那也不過分吧?”
孫皓司拍了拍頭說道:“忘記告訴你了,需要有個證明人來證明你已經完成了比試後才能去取。而那個證明人雖然老師沒說,但是不用想你也應該知道是誰了吧?”
“和我比試的那個人?”林行瞬間明悟。
“沒錯,所以你要是想鑽空子是不太可能了。安安穩穩的去比試,然後我把我的五萬酬金拿到手,豈不是皆大歡喜。”孫皓司想着存在普京銀行裡面的五萬酬金,就是一陣激動。
林行眼珠一轉聳了聳肩說道:“可是我現在連和我比試的那個人是誰都不知道,我看你那錢是拿不出來了。”
“什麼?”孫皓司噌地站了起來問道:“你連比試的人都不知道?”
“是啊,看來我的情況你也並不是有多麼瞭解。”林行決定還是把自己的情況多少告訴些給孫皓司,畢竟按輩分來說他是自己的師弟,更何況他也是老師的學生,最起碼人品上不會出現問題,例子是自己。
“我關於老師的記憶只有一星半點,剩下的都被老師用催眠的手法給掩蓋住了。所以我只知道來京都,和一個跟墨跡圖有關的人比試,然後獲勝就能得到我想要知道的消息,大概就是這樣。”林行向孫皓司說明了情況。
“完了,我的五萬報酬……”孫皓司把蘋果扔在一旁,手捂着臉生無可戀。
“其實也不是說一點兒線索都沒有。”林行又補了一句。
孫皓司瞬間來了精神問道:“什麼線索?”
林行挑了挑眉:“爲什麼要告訴你?”
孫皓司語噎,不過卻也沒就此放棄:“因爲我是你師弟啊,師兄遇到了困難怎能不一同去對抗呢對吧?”
“其實你是擔心我找不出那個人,你的錢就拿不出來了對吧?”林行毫不留情地戳破孫皓司的謊言。
“對啊。”孫皓司並沒有感覺這是多麼無恥的事情,臉不紅心不跳。
林行哂然一笑:“告訴你線索也不是不可以,可是又能有什麼用呢?還是找不到那個人。”
“我可以幫你啊。”孫皓司果斷地回道。
林行眼睛一亮,等的就是孫皓司的這句話。只要他肯幫自己,那終歸是件好事。
“好,那我就把目前蒐集到的情報跟你說一說。”
“在京都跟墨跡圖有關的只有四個人比較出名,張晨和李鐸我已經去試過了和老師無關。現在只剩下了李立峰,還有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最後一個已死之人可以考慮排除。”
孫皓司怎能聽不出林行話中的意思:“也就是說你現在面臨的問題是無法確定李立峰是不是你要找的比試的那個人?”
“是的。”林行點頭。
孫皓司撿起一旁的蘋果邊吃邊分析道:“那就有意思了。按正常來說你比試的內容應該是催眠,但是李立峰只是明珠集團的總裁……要是比拼商業頭腦還有點兒邏輯可言,但是要說跟你比催眠那不是在開玩笑嗎?你有想過,除了這四個人以外會不會是別的人?”
孫皓司內心已經很佩服林行了,來京都只是短短的幾個月時間,這幾個人已經確認的差不多了,他明白這並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我想過有這種可能,但是除了他們四個人以外,在京都這茫茫人海中我又該去上哪找跟墨跡圖有關的人?說句不嚴格的話,知道墨跡圖是個什麼東西的人都少之又少,更別提再去找什麼跟墨跡圖有關的人了。”林行走到了這一步也是茫然無措,就好像問題再次回到了最初的起點,做的這些都成了白費功夫。
孫皓司捏着下巴,皺眉沉思。
“嗯,大致的情況我瞭解了。爲了我那十萬我就答應幫你到比試結束,如果你取出了那筆錢可不能私吞。”孫皓司必須得跟林行說明白了,親兄弟不都得明算賬麼。
林行點了點頭回道:“老師說是給你的就是你的,我絕不會私吞。”
孫皓司倒也主動,站起身來從一張廢棄的桌子下的抽屜裡拿出了一封信件扔給了林行:“這就是老師給我的信,你先拿着看看能不能研究出來點兒什麼門道。”
林行掃了一眼,沒有去看信的內容,而是揣進了兜裡。
話題到此差不多就要結束了,林行也不打算在此多留,起身告辭。
“慢走,不送了師兄。”孫皓司帶有調侃的語氣擺了擺手。
林行也不計較這些,雖然這師兄聽着彆扭,不過他想叫就叫吧。
在林行剛走出門口的時候,與一名扎着馬尾的女生迎面相視。林行頓了頓身形,這女生看起來好像有點兒熟悉……
還未等林行做什麼反應的時候,就見到女生衝着屋內喊道:“死變態,每日一題做好準備了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