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四十二分,林行身穿一件黑色西服,站在餐廳門口遲遲沒有進去。
這時,一輛銀白色的奔馳C級駛進了林行的眼線。
嚓--
一個驟然急停剛剛可以讓林行和車窗裡的主人對視,車窗緩緩下降後林行纔看清駕駛這輛車的主人是誰。
“這和你上次開的不是一輛車。”林行說道。
蘇巧把頭伸出窗外,柔順的長髮隨着微風飄散,這畫面美極了,用香車美女來形容是最爲貼切。
蘇巧捋了捋耳鬢髮絲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說道:“誰說我只有一輛車來着?”
有錢的女人,果然可以爲所欲爲。
“我定的桌是米奇六號桌,你在那裡等她就好。”蘇巧一直坐在車裡並沒有打算下去。
“那你呢?”林行反問道。
“嗯……我還沒想好,或許會去找個地方喝杯咖啡。”
林行有些生氣地說道:“那爲什麼不和我一起去?”
“這樣……不太好吧?”蘇巧有些遲疑地說道。
這畢竟是關於林行的私事,自己過去算什麼。
林行相比較於言語更是在於行動,他打開車門把蘇巧拉下了車。
“走吧,和我一起。”
在蘇巧的印象中,很少有林行強硬的時候。嗯……屈指可數。
“嗯。”蘇巧低頭細若蚊聲地回道。
蘇巧明白林行爲何忽然間惱怒,林行不喜歡蘇巧總是把自己當成外人這種陌生的做法。
其實在不知不覺間,他們之間已經變得無比的信任了。
二人走到六號桌的時候,張晨已經坐在那裡了。
張晨的年紀上看起來有三十歲左右,不過卻偏偏有種獨特的氣質。即便是一個人獨坐在那裡也沒有一絲的不安和焦躁,反倒是正端着一本書,雙腿併攏一絲不苟地看着書。
這像是一幅靜止的畫面讓人不忍心打破。
“您好,您就是張女士吧?”林行輕聲問道。
張晨擡起頭,把耳邊的秀髮攏到耳後站起身來說道:“不用那麼客氣,如果沒錯你就是約來見我的林行了。”
林行點了點頭,同時撤出身位向張晨介紹道:“她叫蘇巧,是我的一個朋友。”
張晨對蘇巧笑了笑回道:“我們見過面的。”
簡單地寒暄後,三人再次就座。
林行接過菜單後問道:“您有什麼喜歡吃的嗎?”
“這個先不着急,不如我們先談正事吧。我感覺你來找我並不只是爲了單純地想見上我一面而已。”張晨不動聲色地說道。
林行也能看得出來,張晨並不是一個喜歡多做無用客套的人,那林行也就不做過多寒暄,直奔主題了。
“其實,我是想問您一件事情。我這次來京都是爲了找一個人比試催眠,但是那個人跟我說與我比試的人和墨跡圖有關,不知道是不是您?簡單點兒來說,您在過去的三年裡有沒有收到過關於和別人比試催眠的委託?”
雖然從林行的話中聽起來十分的拗口,不過身爲心理諮詢師的張晨倒也理解了林行話中的意思。
她一隻手拄着臉頰用食指敲擊着自己光滑的額頭,過了稍許後纔回道:“很抱歉,我的腦海中並沒有過這麼一個人出現,而且我也不會催眠,我主攻的是心理諮詢……看來是幫不上你了。”
張晨的眼神中看不出來作假,而且林行也不認爲老師會特意讓那個人來隱瞞這件事情,否則自己是永遠不可能完成這件任務的。
“謝謝您給的幫助,那我們還是先吃飯吧。”林行再次拿起菜單,神情中並沒有流露出過多的失望。
“你看起來是相當困擾呢。”張晨突然開口說道。
林行一愣放下了菜單,沒想到張晨還是看出了心中的煩惱,便果斷回道:“是的,我在找和墨跡圖有關的人,因爲我要完成另外一個人的要求,那就是和墨跡圖有關的這個人進行一場比試。”
“嗯……我雖然幫不上你,不過說起跟墨跡圖有關的人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去找李鐸教授?他對於墨跡圖的瞭解比我更深刻。”
林行苦澀地一笑回道:“我只是剛剛找到了您,接下來我們正打算要聯繫李鐸教授。”
“那多麻煩,正好現在也是吃飯的時間,我和他的關係還是不錯的。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現在把他也叫來怎麼樣?”張晨詢問道。
“不介意、不介意。”林行當然不會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哪裡會介意,現在解決老師的事情纔是當務之急。
於是,張晨起身撥通了電話,過了幾分鐘後張晨回到座位上說道:“李鐸教授正好今天也沒有什麼事情,同意過來一趟。”
蘇巧這時在一旁說道:“欠您一個人情。”
張晨擺了擺手,帶着笑意回道:“既然是爲蘇家辦事,這點兒小事情都是隨手而爲,大……蘇總您不用太過在意。”
雖然張晨說不在意,不過蘇巧還是要記下這份情誼。
在過了半個小時後,一個穿着樸素的老頭走進了西餐廳。
一頭髮白的銀髮,眼神灼灼卻是十分的有精神。看起來是個充滿活力的老頭。
可是在接下來的聊天是一如既往的在林行預料之中,李鐸的回答和張晨是同樣的。
沒有接過這樣的委託。
張晨知道林行的心中肯定是有着很重要的事情,而且還必須得找到這個和墨跡圖有關的人,雖然心中好奇,但是和他的關係儼然沒有到可以打探隱私的地步。
所以這頓晚餐就在四人的閒聊中結束了。
送走了李鐸和張晨,林行有些無力地坐在蘇巧車內的副駕駛位上,長嘆了一口氣。
“心裡不舒服?”蘇巧緩緩地向前開着奔馳問道。
“這麼看來,真正要比試的那個人是李立峰。”林行抱有僅存的一點兒希望也開始消減殆盡。
蘇巧沒有說話,而是忽然間猛踩油門在南灣大橋上飛奔了起來。
林行看着窗外,不知不覺間竟然睡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林行隱隱聽到了耳邊的聲音。
“我們到了。”蘇巧說道。
林行這時候才從朦朧中發現車子已經停了下來。
睜開眼後看到的是一片黑色的河水,映着點點星光,在斑斕的夜空下二人變得無限渺小。
“有的時候,你越是逃避事情就會向着你越不想見到的那樣發展。墨菲定律你總知道吧?”
“墨菲定律的第四條:如果你擔心某種情況發生,那麼它就更有可能發生。往往不是你想逃避就能躲得掉的,不如順其自然,然後想辦法去解決掉。”
林行望着燈火闌珊的夜景,又望了望蘇巧那飄向遠方的眼神,話語中彷彿憑空增添了某種魔力。
“你是對的。”林行淡淡地回道。
事情往往總會超出你的預料,就好像上天喜歡跟你開玩笑一樣。林行靠在車窗上,望着無盡的夜空,思維在這一刻是放空的狀態。
這幾天的忙碌與勞累得到了放鬆,就好像腦中一直在繃緊的弦得到了休息一樣。
“有些累了。”不知道爲什麼,林行情不自禁地說出了這句話。
蘇巧雙手疊放在背後轉了半圈正面向林行,嘴角含着笑意:“有想過什麼都不管直接回鹽城嗎?”
林行搖了搖頭:“沒有。”
這倒也是件奇怪的事情,即便自己現在感到無比的疲倦,但是卻從沒有想過放棄。
“可前方是萬丈深淵,就好像我們眼前的這條河。”蘇巧的話引着林行的目光望向遠處的河水。
因爲黑夜的降臨,這片河水看起來確實像是深不見底一般。
“但是我已經沒有退路了。”林行回道:“當初我決心離開鹽城來到這裡就是爲了要找回記憶,誰知道現在的情況越來越複雜,牽扯的人越來越多,我已經做不到全身而退。”
“那就去做,有我在。”蘇巧說完這話感覺有些歧義隨後又補了一句:“我們都是在背後支持你的夥伴。”
“嗯,謝謝你蘇巧。”林行盯着蘇巧,讓蘇巧的臉更紅了。
“好啦,別肉麻了小弟弟,姐姐我可不吃這一套。”蘇巧嘟起嘴,故作大姐姐的風範。
時而俏皮,時而妖嬈又時而懂得照顧別人,真是個好女人啊。
“你……唔……”
蘇巧的話還未說完,便被一雙火熱又溫暖的嘴脣堵住了雙脣。
蘇巧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盯着林行,不過旋即又閉上了眼睛,盡情地享受着這一刻的忘情擁吻。
沒有突如其來的煙花,沒有浪漫觸人心絃的遍山螢火蟲。有的只是遠在橋邊的路燈,與這漫天的星光下,兩人拋去了所有的束縛深深地擁吻在一起,感受着脣齒間傳來的溫度,訴說着兩人彼此間的那份不知名的情愫。
“嘶--”
“呼……呼……”
林行捂着嘴,臉頰抽搐地問道:“你咬幹什麼?”
“誰讓你……那麼……喘不上氣來啦!笨蛋!”蘇巧捂住胸口那要呼之欲出的心跳,跺了跺腳轉身走進了車裡。
隨即傳來了嗡嗡的轟鳴聲。
“你個大笨蛋,自己走回去吧!”說完後蘇巧一踩油門,留下了一臉懵比的林行停留在原地。
“誒?蘇巧!”
望着這周圍的山丘,林行感受到了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