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當晨光照進了屋子,林行已經吃完早餐開始洗漱整理。催眠師是個比較注重外在形象的職業,不可能留着胡茬子睡眼朦朧的去見患者,那樣的話第一印象絕對會大打折扣,信任感也不會建立起來。
吹乾了溼漉漉的頭髮,照着鏡子看着重新裝扮後的自己滿意地一笑。西裝沒有一絲褶皺,袖口也已經扣好,皮鞋擦亮。雖然林行不近視但也戴上了一副黑色的平面鏡,有點兒學者的風範。
林行再次對着鏡子露出一個滿意的笑容後,離開家門。
仍舊是那間四十平米的催眠室,離市區較遠比較安靜不會影響催眠的效果。
林行走近窗戶拉開窗簾好讓室內充足地吸收着清晨的陽光,使空氣正常流通,按往常來說這個時間是最適合來做催眠的。
可是今天的天氣有些古怪,在剛出門的時候還是晴空萬里,當林行到了催眠室後,卻變得烏雲密佈,雪白的雲朵像是被鋪上了墨汁一般,令人心情上變得壓抑。
糟糕的天氣。
這間催眠室是樑偉鋒準備的,屋內的擺設一點兒也沒變,仍舊是一架攝像機、一壺水、一個吸氧器、一張沙發、一把椅子和一個錄音筆。
林行看了看手錶,已經九點十分了,可是樑偉鋒還沒有來。一個禮拜前約好的是在今天下午九點鐘會面,而樑偉鋒已經遲到了十分鐘,是有其他事情了給忘了嗎?
林行嘗試着撥通樑偉鋒的電話,不過卻沒有打通。正常來說,樑偉鋒是個守時的人,就算遲到也會給對方先打個電話的。
林行腦海中再次回憶起那天來自樑偉鋒的電話,心卻漸漸地冷了下來。
不會不來了吧?
林行腦海中再次回憶起那天來自樑偉鋒的電話,心卻漸漸地冷了下來。
這讓林行之前的籌備的情緒開始下降,甚至起身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腦海中卻不停地迴響着那天的電話內容。
會不會真的有什麼關係?
很明顯那天的內容沒有說完就已經掛斷,後來自己打了無數個電話就是無人接聽。所以林行也只能相信着今天能在上次約定的時間裡親自見到樑偉鋒的本人。
可是已經過去了十分鐘,還是沒有見到樑偉鋒。這不得不讓林行有些心急起來。
咔擦。
這時一陣開門聲響起,林行重新打起精神,這間屋子只有兩把鑰匙一把在自己手裡,另一把在樑偉鋒手裡。
林行起身去開門,門並沒有上鎖,而這時樑偉鋒也在做着推門的動作。
“林行老弟,讓你久等實在不好意思,今天要處理一些事情來的有些晚了。”樑偉鋒低頭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勞力士又是滿臉歉意:“整整晚了十五分鐘,實在不好意思。”
林行表情一頓,樑偉鋒今天帶的手錶是在左手。
“樑叔見外了。沒有關係的,你先坐下休息一會兒。”林行把樑偉鋒邀進屋內,樑偉鋒把跨在身上的揹包摘了下來,林行表情再次一頓,稍許後走了過去接過樑偉鋒的揹包說道:“樑叔我幫你把包掛在衣架上。”
樑偉鋒道了聲謝,喝了兩口桌上的水後說道:“林行老弟,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
林行反而搖了搖頭說道:“樑叔你先休息一下,平復平復心情,我們不如先聊聊天?”
樑偉鋒也知道要催眠之前不僅是要進行溝通還要調整好心情,於是點了點頭。
林行再次看了看窗外的天氣,不禁搖了搖頭。
陰天往往都會使氣壓變低,人們心中容易生出煩躁、焦慮等情緒,對催眠是十分不利的。
就算是有些不利,但是也不會影響到無法催眠的地步。於是林行拿出一張白紙和一支筆,故作若無其事地問道:“樑叔我記得你幾天前天好像給我打過電話吧?”
“你能跟我說說那天怎麼了嗎?我後來去了你的公司但是前臺接待卻說你在開會沒時間見我,打了好幾次電話也不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說完後的林行仔細盯着樑偉鋒的面部表情,可惜的是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
爲什麼樑偉鋒打完電話後卻又拒絕見自己?這件事情是否會對這次催眠有影響?在自己的腦回路中,林行把千萬種推測終於匯聚到了一個點上。
這件事情是個不可忽視的點。
樑偉鋒起身打開窗戶後,掏出一盒看不懂牌子的香菸,左手拿出打火機開始點菸。樑偉鋒用的是Zippo那種滾輪式打火機,打了幾次好不容易點着後深吸了一口,隨着煙霧擋住他的面部表情,樑偉鋒才緩緩道來。
“不瞞你說,我在給你打電話的那天又遇到那種凝視的感覺,而且還是在白天。”樑偉鋒眉頭緊鎖,愁容滿面:“我沒想到它竟然會在白天出現,這是意想不到的事情,我十分的害怕,於是給你打了電話。不過,後來我聽秘書說你來找我了,這件事情我還不想讓別人知道,所以只能把你拒在門外了。後來又實在太忙,就沒回你。”
樑偉鋒的話還是沒有解決林行心中的疑慮,就算後來沒回自己,但是自己也給他打了多次電話,卻沒人接。
難道是在那天給自己打完電話以後,換了電話卡?林行只能胡亂猜測着。
而這時,樑偉鋒十分認真地對着林行鞠了一躬:“那天,實在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林行知道樑偉鋒是個守時守信的人,而做錯事情就得認錯。所以不管林行是小輩還是長輩,他都會誠懇的道歉。
也正是因爲他這一直率的性格纔在商界上混得這麼開。
林行連忙起身前去扶起樑偉鋒,這禮自己可受不得:“樑叔我就是跟你聊聊天,沒必要這麼認真的,只要知道你的情況我就心裡有底了,並沒有別的意思。”
樑偉鋒看着林行欣賞地笑了起來:“林行你這麼年輕,就能成爲一名催眠師真是英雄出年少,按現在的同齡孩子來說能有幾個人做到你這種地步?不一般啊……”
林行謙虛地回道:“樑叔你這是說哪裡的話,我還不夠火候,仍需要慢慢雕琢。”
樑偉鋒不贊同地搖了搖頭:“不對,話不是這麼說的。正是因爲你年輕所以才能做出我們老一輩所做不到的事情。按我的眼光看來,將來你一定不會平凡。”
林行笑了笑不再和樑偉鋒在這種沒有營養的話題上繼續爭論下去,而是回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筆說道:“樑叔,那我們開始吧?”
時間上差不多了,可以準備下一步。
“好的。”樑偉鋒雙手交疊放在腿上,神情上看起來十分的放鬆。
林行先回憶了一下之前樑偉鋒的症狀開口問道:“您的病是三年前突發的嗎?”
樑偉鋒點了點頭回道:“是的,三年前突然發病的。”
又接着說道:“當時是在晚上回家的路上,月光灑在我身上的時候明顯感覺有人在盯着我,那種凝視讓我毛骨悚然。”
突然出現的情況?林行感覺有些不合理,這又不是器質性病變,先天遺傳纔有可能出現在某一天突然發病。
(器質性病變:通俗來說就是身體上患得的疾病,比如,腎結石啊之類的……)
林行推了推眼鏡問道:“樑總,你感覺那隻眼睛一直在背後盯着你對嗎?”
樑偉鋒點了點頭,又接着說道:“開始並不是那麼嚴重,但是隨着時間的推移,被人凝視的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開始家人只是以爲我壓力太大並沒有在意,可是直到我在晚上不敢出門以後,才重視了起來。”
“樑總,你確定是凝視着你而不是監視着你?”
樑偉鋒十分肯定的說道:“是的,就是凝視的感覺,在光明正大的看着我。”
林行雖然臉上表情未變,不過心裡的疑惑卻是更大了。樑偉鋒的病情,讓林行的心中出現了兩種猜測,爲了驗證猜測也只能繼續問下去了。
“那你對這種凝視的感覺越來越嚴重的時候,能不能看到它到底是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