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鬆聽說秦壽被痞子院長狠揍了一頓,心中不覺慚愧萬分,自己出的主意,結果害得別人受連累,顏鬆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趕忙問孫凱道:“壽哥現在哪裡,怎麼樣了?”
孫凱又瞪了顏鬆一眼,彷彿滿心裡盡是怨氣,他不慌不忙地說道:“先別說壽哥現在如何,你可知道,上次他找你的時候就已經看出事情有些不對頭,想和你商量新的對策,結果你窩在宿舍練功不出,我喊也喊不動,壽哥這人仗義,見你沒開口,答應你的事便幫忙幫到底,結果反被那賤人咬了一口。”
顏鬆越聽越慚愧,趕忙拱手對孫凱一個勁地陪不是,他這不是開玩笑,是發自真心地道歉,孫凱見他如此,拉的老長的臉上這才露出一抹笑意,重又變回原來開朗的性格:“這還差不多,瞧你剛纔,一副事不關己的心態,差點讓我把盤龍三結義的事情放棄了!”
顏鬆憨憨一笑:“壽哥現在如何,我想去看看他,我——”
“沒問題啊,我們一起去,”孫凱興奮地不得了,他趕忙又看向窗外,“哎呀,現在不行,我們馬上要去演武場玄修了,晚上吧,晚上回來咱一起去!”
孫凱說完,和林風一起離開了宿舍,顏鬆送走了兩人,在牀上坐了良久,平靜下有些悸動的心,他再次想起藍色卷軸中的白衣女子,於是馬上盤坐下來,進入了玉菩提虛境。
相隔半月,再次進入卻彷彿昨天,顏鬆像上次一樣,二話沒說,直接向着那處藍色卷軸飛了過去,這一次沒有聲音阻攔,他在半空中忽然擔心是不是裡面沒人。不過還好,身處於無盡星空之中,他的面前,還盤坐着那位白衣女子。
“對不起!我想說上次我冤枉了你,”顏鬆看了看背對自己,一動不動的白衣女子,見其沒有任何反應,只得繼續說道,“我所修習的光屬性玄氣原來是被本身的木屬性功法吸收了去,我斷不該懷疑到你的身上,我不求你原諒,只是感覺自己問心有愧。”
那白衣女子還是一動不動,和之前的反應大相徑庭,放到從前,她早就冷言冷語地呵斥顏鬆了,要麼就一拂手將顏鬆打回玉菩提中,可是這次,她卻如石像一般,彷彿沒有生命。
顏鬆有些納悶,對方這次竟然這麼長時間地容忍自己,他真的有點接受不了,彷彿被對方罵慣了、打慣了一般,面對這次出乎意料的“溫柔”,少年竟有些“賤”到想讓對方說上兩句,哪怕是再撩一下仙袂把自己拂出這無盡星空。
良久良久,前面背對自己白衣女子不言不語,顏鬆只好壯着膽子,訕訕地問對方道:“你之前說,用了我那些武魂是因爲救過我,我記不太清了,請問你是在哪裡救的我?”
少年不奢求對方的回答,只是等待着對方的反應,但又是良久良久,對方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他不禁有些奇怪道;“你怎麼了?沒事吧?”他說着,小心翼翼地動了動腳,然後向前邁了一小步。
見對方還是沒反應,少年的腦中忽然意識到這個白衣女子一定是在救自己時受了傷,要不然,她爲何要一直在這裡盤坐,要不然,她爲何會將少年獵取的武魂吸取掉,這種不得已才做的事情,而且在這裡盤坐了這麼久,一定是受了重傷!
想到這裡,顏松下意識地擔心起來,雙腳不由地再次向前邁去,同時嘴中道:“喂,你怎麼了?”雖然是在虛境之中,但周圍的一切都像是真真切切地存在,包括眼前這人,或是天外那星。
還是沒有回答,不過這一次,那白衣女子的身體好像輕微動了一下。顏鬆見此,趕忙向前走去,就在此時,那女子忽然道一聲“出去”然後便是猛一拂袖,顏鬆不得已,身體再次倒飛出去。因爲是倒飛出去,他清晰地注意到,那白衣女子在拂袖之後,嘴角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然後整個人便倒了下去……
身影一閃,顏鬆便從藍色卷軸中摔到玉菩提虛境的龍頭面前,此刻,他來不及想太多,腳下再次一點,身體重又躥上了藍色卷軸,然後一隱而沒。
再次來到無盡星空之中,顏鬆二話沒說,腳下箭步,徑直衝向伏在地上的白衣女子,趕快將其扶起來,他的表情在一瞬間呆住!但見那女子二十歲左右,秋水凝眸,玉骨冰肌,雖不失粉黛,卻有着清豔不可方物的出塵之美。雖說此時已經暈去,但仍不失她那無嗔無喜地冷漠面容!
這竟是一年前在顏府宴客大廳將自己從顏義及顏府衆人手中救出的白衣女子!是那位御劍西來,飄兮渺兮的白衣女子!
顏鬆一時間蒙了,他差一點失手把懷裡的女子扔到地上,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着一年前在自己小屋前初次遇到此人的情景,然後又閃現出在宴客大廳中出手救自己的情景,緊接着腦中畫面再變,出現了竹林裡月下吹簫,助自己突破淬體六重的情景……
“難道也是她!”顏鬆忽然又想起情風山深處大戰無涯劍派時,自己被笑問生制住,最後卻忽然有一個像是武魂的白色身影飛出體外,瞬間克住笑問生,他現在想來,那白色身影哪是什麼武魂,那分明是眼前的女子!
“是你把我從笑問生的手中救了出來!是不是?”顏鬆將那女子扶起來,聲音變得有些嘶啞,他不知道如何稱呼這位女子,便說道,“阿姨!哦不,大姐,你是不是受了重傷!?是不是在無涯劍派救我時受的傷?!”
對方早已昏厥過去,不醒人世。
顏鬆忽然將那女子抱在懷裡,鼻子一酸,眼圈不自覺地紅了起來,他沒時間感慨什麼,在下一刻,他小心翼翼地將女子安放在這無盡星空之中,走到藍色卷軸近前,回頭又看了後者一眼,然後一下子跳出藍色卷軸。
少年緊接着又離開玉菩提虛境,睜開眼後,直接破門而出,離開宿舍,向着盤龍劍院西邊的初級演武場御虛而去。跑了不多時,便遠遠看到一羣學生在偌大的空地上訓練,有的玄氣出體,有的召喚武魂,還有的靜坐潛修,顏鬆二話沒說,直接大叫道:“孫凱!孫凱!”
演武場上足有上千人,分成好幾個片區,每一片都有上了年紀的師傅或是長老傳授技藝,整個演武場上都十分安靜。乍一聽到顏鬆破音一般的喊叫,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轉過頭看着他,他卻不以爲意,直接衝進人羣,口中依然“孫凱!孫凱!”的喊個不停。
人羣之中忽然橫飛出一個身影,顏鬆還沒看清來人,便被對方一掌打在胸口之上,緊接着便倒飛了出去。他一屁股坐在地上,然後捂着胸口又吃力的爬起,此時,他對面前憤怒的中年師傅絲毫沒有怨恨,只是一邊向後者走,一邊說道:“師傅不要攔着我,我找孫凱有事,人命關天!”
那位中年師傅見顏鬆的眼神都不怎麼正看他,當下臉色更難看,見顏鬆上前,他又是一掌將其擊倒在地,同時怒斥道:“哪個玄系的狗東西,跑來這裡丟人!?演武場何等威嚴肅穆之地,豈容你叫囂放肆?!”
就在這時,從旁邊又走來一位紅衣老頭,顏鬆認得這人,正是之前見過的那位紅袍長老,他趕忙衝過去,兩步便跪倒在紅袍長老面前,急道:“長老,人命關天,我真的有急事,我要找孫凱!”
那中年人見顏鬆沒完沒了,上前便罵:“混蛋!再信口雌黃,休怪我——”
“你他麼混蛋!”紅袍長老沒等那中年人踹向顏鬆,便一掌將那中年人打倒在地,他敢忙扶起顏鬆,急切地問道,“什麼人命關天,怎麼回事??”
“來不及了,”顏鬆急道,“長老,您要是想幫我,請儘可能多地拿些獸丹或是晶核,我沒時間跟您解釋了!”
紅袍長老二話沒說,直接將手上的納戒遞給顏鬆,然後轉頭大喊道:“誰是孫凱,快給老子滾過來!”他話音落處,遠處果然有一聲應答,不多時,便看到孫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這小子趕忙紅袍長老鞠躬,顏鬆卻一把拉住他,急道:“壽哥在哪裡?”
孫凱疑惑道:“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紅袍長老見此,一巴掌兜在了孫凱的後腦勺上,嘴中大怒道:“媽勒個巴子噠,快說,沒時間給你講原因!”
“還在原地方,盤龍客棧二樓!”孫凱被紅袍長老打傻了,摸着腦袋,小心翼翼地站在那裡。
顏鬆不再說話,轉過身,腳下御虛步猛地邁出,身形如大雁一般向遠處蕩起,眨眼間,已經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紅袍長老捋着長鬚,哈哈一笑:“不錯不錯,老子好幾年沒見到這麼利落的身法了!”孫凱摸了摸後腦勺,咧着嘴看了一眼紅袍長老,然後悻悻地跑開。
顏鬆腳下御虛步,幾個起伏間已經來到劍院門口,他走出劍院之後,繼續騰地而起,轉眼間便來到街道不遠處的盤龍客棧。他推開門,直接從小二的面前飛起,一躍上了二層,然後推開秦壽的門便闖了進去,卻見秦壽躺在牀上,身上好幾處要害纏着白紗布,饒是如此,身邊還有一少女陪着。
“壽哥,我有急事找你,人命關天,我需要一些高階獸丹,越多越好!”顏鬆開門見山,連秦壽的傷勢都沒問。
秦壽對顏鬆卻並沒有恨意,他一攤手:“身無分文啊兄弟!你看我這模樣還敢和家裡說嗎?那老不死的把我打得好慘!”
顏鬆見此,點了點頭,然後忽然跪了下來:“壽哥,我之前對不起你,但現在有急事,來不及道歉,你好好養傷!”說完,不等秦壽說話,便閃出了房門。
秦壽那裡幫不上忙,只好去找幾位長老借,於是,顏鬆再次進入盤龍劍院。可他剛進入大門,便聽到背後生風,還沒來得及轉頭,面前便閃出一人,彎腰駝背,棕色衣衫,手拄柺杖,正是痞子院長。此刻,他正露出一臉猥瑣的笑意,不急不慢地走向顏鬆:“小夥,上次乾的不錯,再幫個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