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生微微眯眼,低垂的眼突然鎖定了路九久紅潤的雙脣。
本來思考正事的腦袋一時間就有些慌亂起來。
此刻路九久還靜靜的躺在他的懷中,熟睡的面孔安靜而美好,發出平穩的呼吸聲,如蝶翼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陰影,不時的會抿一抿雙脣,在泛了白意之後,變得更加的紅潤起來。
就在符生不自覺的越發接近路九久的脣角時,路九久突然嚶嚀了一聲,緩緩的睜開了雙眼。
符生的動作頓時僵在了原地。
路九久緩緩睜開眼,符生放大的臉出現在眼前,她有些沒反應過來,喃喃說道:“怎……怎麼莫名其妙就睡着了……”
她說完,似乎才覺得自己此刻的姿勢有些詭異,偏過頭看了看,發現符生的雙臂正攬在自己的腰間,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數個呼吸之後,才猛地吸了一口氣,從符生的手臂掙脫,在符生的身上上上下下的掐了好幾把,才大叫出聲:“天啊!我可以摸你了!”
符生的興致頓時被她打消了。
他一臉無奈的看着路九久。
路九久還是有些不敢置信,又在符生的身上掐了好幾把:“你痛嗎?痛嗎?”
符生黑着臉:“廢話。”
“那這就證明我不是在做夢啊,你真的痛啊!”路九久的臉上寫滿了驚喜。
符生翻了個白眼:“你應該掐你自己,這樣才證明你不是在做夢。”
“可是掐自己很痛誒。”路九久一臉理所應當的說道。
難道你掐我,我就不痛嗎……符生心塞。
不過不管怎麼樣,符生可以和路九久有身體接觸這件事都算是一件天大的好事,至少從今以後路九久一個沒事就可以不小心撲到符生的懷裡,假裝自己是不小心什麼的了……路九久想想就覺得自己的未來美好無比啊……
所以,京城第一色女的稱號,路九久真的是當之無愧的。
符生好不容易纔把路九久弄睡着,感覺自己就跟養了一個女兒一樣,爲自己未來的生活感到無比的同情。
待路九久睡着之後,他並沒有立刻回到路九久的的身體裡,反而是小心翼翼的關上了房門,往林梧的房間去了。
不出意料的,林梧的房間早已是漆黑一片,他動作極輕的推開房門,甚至還沒有反應過來,一把劍倏地一下已經放到了自己的脖頸之上,下一刻只要他一動,馬上就可以取掉他的性命。
符生沉下聲音:“是我。”
漆黑的房間瞬間被昏暗的燈光給點亮,拿着劍的林梧沉着臉,看向符生,臉上閃過一絲詫異的光芒:“是你。”
符生點了點頭,兀自找了一個凳子坐下,自顧自的沏了茶,說道:“好久不見。”
一直沉默寡言的林梧難得的僵硬的笑了笑,在一旁坐下,說道:“好久不見。你如何會在這裡?”
也難怪林梧會有如此疑惑,畢竟之前符生一直都呆在路九久的身體裡面,所以一直沒有與林梧見過。
符生一杯茶此刻牛飲而盡,纔開口說道:“她們去找地水就是爲了救我。”
林梧也不詫異,什麼也沒問,點了點頭。
符生這纔開口說出自己來此的真實目的:“倒是你,要用神使之力做什麼?”
其實符生之前之所以不阻止寧子玉同意與林梧合作的想法,很大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爲他與林梧乃是老相識,所以對他還是十分信任的,不過既然事關路九久,他自然要多瞭解一些,所以纔在這種時候選擇了來找林梧聊一聊。
林梧突然垂下眼,嘆了一口氣,說道:“救人。”
“救人?”符生挑了挑眉。
“是。”看他的模樣,明顯是不想說太多,林梧這個人,符生還是比較瞭解的,他沉默寡言,既然做出如此態度,那明顯就是不想透露太多了。
符生挑了挑眉,索性直接問道:“可會對她造成什麼影響?”
林梧搖了搖頭。
符生微微眯眼,得到這句話心便放下了大半,微微點頭,便也沒有過多的寒暄就離開了。
雖然符生已經可以與別人接觸,但是可以待在路九久身體外面的時間還是比較短的,所以大多數時間符生依然待在路九久的身體裡面,平時有什麼話想說一般都是路九久傳達。
幾人幾乎沒什麼行禮,所以準備的東西並不多,大概打點了一下便朝着所謂的西北荒蕪之地出發了。
西北的荒蕪之地之所以有此名稱,來源於那裡入眼即是荒漠,沒有水源,沒有綠洲,也沒有食物,所以被人類所遺棄了。而時間久而久之,那裡基本不會有任何的人類出現。
路九久知道矮人族居然搬遷到了西北荒漠之地,震驚之餘也覺得合乎情理之中,畢竟那裡沒有人類生存的跡象,所以矮人族搬遷到那裡被發現的機率便十分的小。不過讓路九久沒有想通的,便是矮人族爲什麼會莫名其妙的從無量山搬出來,然後去西北荒漠之地?
幾人幾乎是日夜兼程,然而由於無量山與荒漠之地之間的距離實在是太遠,所以約莫十日之後,路九久終於不堪重負的病了。
要知道生病這種事情對於路九久來說基本是不可能出現的,畢竟路九久雖然之前很胖,但是身體素質還是很好的,前面數十載的時間裡,幾乎沒有生病的時候,所以病來如山倒,路九久被這突如其來的病一下子給拖垮了。
幾人正好到了一個叫做藺縣的小縣城,索性在縣城的客棧歇下,待路九久病好後再出發。
藺縣距離荒漠之地已經不算很遠了,日夜趕路約莫兩三日即可到達,所以一時間幾人也不怎麼急了。
路九久一臉病怏怏的躺在牀上,臉上煞白一片,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符生難得的從她的身體裡蹦了出來,臉上雖然沒有什麼表情,但從眼底能看到一絲很明顯的擔心的情緒。
他將自己的手背放在路九久的額頭上,路九久能夠很明顯的感受到他手背的溫度。
兩人在房間裡待着,幾乎沒有說一句話。
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溫情流動在兩人之間。
良久,符生輕輕嘆了一口氣,將一杯溫水遞到她的身前,然後輕輕的將她半扶起來,柔軟的枕頭放置在她的後背,緊鎖着眉頭,將水送到她的嘴邊。
路九久此刻已經有些神志不清了,腦子裡糊成了一片,什麼也不知道,就只知道嘴邊有個什麼東西,抵得她有些難受,便伸出舌頭想要將那杯子給抵開。
符生無奈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路九久估計燒得有些傻了,臉上燥紅一片,但是還在止不住的低喃着:“水……水……”
大姐,我都把水遞到你的嘴邊了,你還給我抵開,這難道怪我嗎?符生無奈的想到。
他又試了一次,還是一樣的結果。
而此時,腦子裡面突然靈光一閃,符生微微眯眼,將手中的水送入了自己的口中,然後慢慢的朝路九久的嘴脣靠近。
這可是被逼無奈的,不是我故意要佔你的便宜的——符生有些自我安慰的想到。
然而下一刻,他突然又想到,不對啊,以兩人如今的關係,就算是……就算死做了這種事,也應該是理所應當的嘛……
所以在這種思想的促進下,符生光明正大的把自己的嘴脣義正言辭的和路九久的嘴脣貼到了一起。
嗯……不錯,日思夜想的觸感。
路九久的嘴脣上彷彿帶着她特有的體香,從鼻翼鑽入符生的腦海之中,他小心翼翼的將自己嘴裡的水渡給路九久,這時的路九久明顯聽話了許多,丁香小舌從符生的嘴脣上不經意的滑過,符生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
就在符生愣住的一瞬間,路九久突然用自己的貝齒輕輕咬了咬符生的下嘴脣,尖銳的觸感,卻有別樣的纏綿。
……我說路九久,你確定你不是在裝病嗎?
符生耳朵幾乎紅透了。
從來沒有接觸過感情事的符生是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此刻十分的手足無措的……就在他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將路九久的嘴脣狠狠的蹂躪一把的時候,甚至就在他的舌尖馬上就要纏上路九久的舌尖時,他的眼前突然一黑——
再睜開眼時,他已經回到了路九久的身體裡面,周圍一片黑暗,靜謐得沒有絲毫聲音。
這段日子,他都是在這樣的黑暗中度過的,只除了偶爾會與路九久聊聊天以外,再沒有其他的任何聲音……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誰能告訴他,爲什麼就在他馬上打算進入重頭戲的時候,突然……
突然他就被這種束縛給拉回路九久的身體裡了?
這該死怎樣的可悲啊……符生悲痛欲絕。
明明已經日思夜想許久的事情,馬上就要成功做到的事情,雖然他每次表面上都裝作對此非常不在意的樣子,其實心裡期盼都好久了,好不容易等到了,卻又被這該死的束縛感而一把拉了回去。
所以說,這件事告訴我們,做人還是不要太傲嬌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