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裡吃的飯菜自然不能和秦王府的飯菜相比,不過味道也不差,不像秦王府的廚子,齊嬸兒的飯菜有一種尋常百姓的家常味道,*倒是比平日裡多吃了一點。
齊嬸兒笑吟吟的看着*吃完了,將碗筷收拾掉,*笑道:“齊嬸兒不要和我客氣了,以後做好了吃的咱們就一塊兒吃吧,何必再分開兩趟,怪麻煩的。”
因爲怕被拒絕,所以不等齊嬸兒回答,*便道:“就這麼說定了,齊嬸兒不許再推辭了……”
*算是兩個人的小主人了,話都已經說到這個地步,齊嬸兒也就不好再說什麼,只好應下,又連聲道:“姑娘真是太可氣了,您先歇着,我去把碗洗了……”
目送齊嬸兒離開了,*便就着昏暗的燈光打量了一下這間屋子,看到角落裡放着一摞書,便走過去看了一眼,隨手一翻,卻正是自己在秦王府的時候看的那些書,《治國政要》也在裡頭。
*心下一喜,面上也浮起笑容,本以爲從秦王府離開之後,這些書大概沒人會記得一起拿過來,況且本來*就沒帶多少東西,這些書就一併留在秦王府裡了。
沒想到佈置的人這麼用心,把這些也帶了過來。
拿起前兩日練習的一本棋譜翻開來,上頭還有*做過的備註。身後便響起了百里越的聲音:“就知道你一定會惦記着這幾本書,特意讓人給你送來的。”
*轉過頭看到百里越,倒有一種意料之外的喜悅,對百里越道:“殿下怎麼過來了?”
百里越手裡拿着什麼東西,隨手放到*跟前道:“左右在府上也無事,就過來瞧瞧你,怎麼樣?住的可還習慣?”
*點點頭,請秦王坐下來,拿起他放在桌上的東西一看,卻是一塊類似名牌的東西,金屬觸感,上頭還刻了小字,*仔細辨認一番,對百里越道:“承徽?”
百里越點點頭:“是本王的字,你在宮中有任何的困難,都可以拿着這個牌子去找後宮官署的吳公公。
*拿着那塊牌子看了一會兒,本來已經點頭答應了下來,卻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對百里越道:“這上頭刻的是殿下的字?”
百里越點點頭,*便將它塞回給百里越道:“不行,這塊牌子不能帶進宮——萬一被人給發現了,那殿下和我的關係不就被外人給知道了?”
接過了那塊牌子,百里越笑了一下,對*道:“是本王考慮不周了,既然如此,本王會提前告知吳公公一聲的。”
說完便將那牌子收了起來,看着*沒有說話。
在這樣昏暗的燈光下,顯得百里越更加好看,*清了清嗓子,對百里越道:“殿下過來,就爲了這麼一件事情。”
百里越點點頭:“順便也過來看看你,畢竟這裡不同於王府,只有齊仕夫婦二人,怕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再者,提防有人對你不測。”
*笑了笑,歪頭看着百里越,篤定道:“殿下是不是專門過來看我的,說什麼送牌子,都是藉口。殿下如此縝密的人,怎麼會想不到拿着這種東西,萬一被人發現了就是把柄呢?”
被*給說破了,百里越倒也沒有反駁,只是道:“以後怕是沒什麼機會了,今日你來開,本王也沒抽空送送你!”
*抿着嘴笑道:“送不送有什麼打緊,宮裡規矩雖嚴,但*覺得,殿下在宮裡待的時間總是比在王府還要久,所以不用擔心,還會有機會的。”
說着又想起什麼似的,站起來拎起茶壺,給百里越倒了一杯水:“雖然這裡的一切都是殿下打點的,我這個名義上的主人到底還是考慮不周,殿下喝水。”
百里越笑了笑,對*道:“看你一切都習慣,本王也就放心了,沒什麼事本王就先走了,等宮裡一切都安頓下來,自會有人聯絡你的。”
說着便站起了身,*也慌忙跟着站了起來,百里越回頭看了一眼*:“你問過本王,宮裡是否像本王所說的那麼複雜。今日本王就是來告訴你,真正的皇宮,比我和你所說的還要黑暗、複雜,一旦陷進去,就很難再幹淨的抽身出來。”
*沒想到百里越會忽然和自己說這個,愣了一下,百里越便握住*的手道:“橋橋,你——可做好準備了?”
被百里越這樣抓着手,*有些愕然,卻還是點點頭道:“是,做好準備了,殿下放心吧!”
百里越打量了*一番,似乎是在確定她話中篤定的成分有多少,對上*亮晶晶的眼眸,才彷彿嘆息一般的喚了一聲*的名字:“橋橋——”
卻是有話要說的樣子,最後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身出了門。
很快百里越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當中,依稀還能聽到噠噠的馬蹄聲,直到消失殆盡,*才轉身回了房中,卻怎麼也想不通百里越最後那一聲“橋橋”裡,到底包含了些什麼感情在裡頭。
很快便是三月初八入宮的日子,因爲只是宮女採選,對於應選之人的要求倒沒有那麼高,只要家世清白者皆可報名入宮,由後宮官署和尚宮六局粗略篩選一番,只要五官端正,身材勻稱,無惡疾者就算過了初選。
當然,一般貴族人家挑侍女還要挑三選四的,要入宮也不是那麼簡單,還要經過簡單的考覈,看是否伶俐,是不是能伺候的了宮裡那幫難搞的主子。
最後一道工序就是看採選者識字與否,是否通詩書,稍有文采者分入六局,學得一門手藝,今後可做女官,尚有出人頭地的機會。
而不識字者則被分入掖庭做宮女,一輩子也就是個伺候人的命了。
這麼多道工序一日之內定是沒有辦法全部完成,三月初八也只是第一批宮女的篩選。*的身世早就由百里越做好了手腳,乃是太原一縣丞之女,姓氏和名字都沒有改,只是加了小字名曰采薇。
*還記得問過百里越,爲什麼取字采薇,原是詩經裡的一首詩,還以爲有什麼特殊的寓意,豈料百里越告訴*,因爲好聽。
難得見他開一次玩笑,所以*印象深刻,對這個字倒也十分喜歡,所以官署的太監高聲宣唱*的名字時,她心裡帶着一點喜悅和敬畏之情,上前應答道:“太原縣丞齊秉章之女*,年十五,小字采薇,前來應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