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明昕停了一會,邁步離去,雖是李玉溫柔洋溢着暖意,但她並不大欣賞李玉這樣的如玉公子。
不過她在心裡對李玉還是有一絲的感激的。
“顧小姐。”
“嗯?”
顧明昕回頭看去,人羣似海水一般四散,無論老幼,都盯着說話的公子看,狀如癡傻。
年輕的,未婚的女孩子更爲他羞紅臉龐,恨不得把隨身物品丟過去……只求能吸引他的目光,哪怕是輕輕一撇也好。
真是比任何女孩子都漂亮。
漂亮到驚天動地也是很難的。
顧明昕後退了幾步,拉開同他的距離,“謝公子。”
她能不能裝作不認識謝珏?!
謝珏察覺出顧明昕的冷漠疏離,淺淺且完美的笑容含在嘴角,向後招了一下手,方纔偷了顧明昕錢袋的小偷被謝家的侍衛扔到顧明昕面前。
他話語溫和,聲音悅耳,“寧侯夫人一心想讓自己親生兒子承爵,寧侯爵位早已沒往日的尊榮,李玉……他未必就是良人,你且小心些。”
他本不是背後說人是非的,今日恰好看破寧侯夫人的‘佈局’,無論是看在顧明暖的面子,還是他對顧明昕的同情,他都要提醒顧明昕一句。
顧明昕,一個倔強又脆弱,故作堅強又很心軟的女孩子。
是不是似她這樣的好女孩都無法幸福?
今生,顧明暖應該不會眼看着顧明昕前世的悲劇重現。
可顧明暖真得了解她前生的姐夫嗎?
這世上會演戲的人太多太多。
謝珏輝月般的眸子閃過一絲不恥,那人到現在還沒出現,對顧明昕未必就是壞事。
顧明昕謝過謝珏後,詢問小偷。得到的結果讓她有點哭笑不得,寧侯夫人?!
竟然是她設計的?
謝珏斟酌了一會,輕聲說道:“李公子是不是知情……”
“無論他知不知都沒差。”顧明昕爽朗的一笑,“他不是我心儀的人選。”
落落大方且很坦誠,有一說一,絕不扭捏猶豫。
謝珏欣賞般的笑笑,聽聞她低聲說。“我又不傻。”時。謝珏笑容透着一絲的玩味,上輩子的顧明暖莫非是傻子?
被人設計了,還不知情。
爲李玉付出了一切。
顧明暖不蠢。她只是想要一個溫暖體貼的丈夫,早日離開顧誠,嫁去一個父母兄弟和睦的人家。
哪怕寧侯府上已經沒落,沒有銀子。甚至只剩下空殼子。
前生她們姐妹選擇就不同,顧明暖看似柔弱。其實比誰都堅強,而顧明昕堅強倔強,卻有一顆柔軟多愁善感的心腸。
被顧誠疏忽的小女兒——顧明暖同寧侯二公子是般配的。
顧明暖從沒妄想高嫁!力所能及讓她的日子過得更舒心,她也達到了當日出嫁的目的。
最後李玉深深戀上了顧明暖。再也離不開她給予的溫柔了。
可顧明暖卻走得那麼堅決,什麼都沒給李玉留下。
她絕了李玉一世的情緣。
謝珏記得前生李玉最常做得一件事就是盤坐在顧明暖墳墓前,一邊喝酒。一邊流淚。
正因爲李玉有太多的遺憾,曉得顧明暖的可貴。他今生纔會那麼糾結,陷入到夢境之中。
可惜顧明暖已經不會再‘犯傻’了。
“顧小姐心裡有數就好。”謝珏告辭。
顧明昕目送他離去,心中有些羨慕顧明菲,她們都清楚,謝珏看上的人就是顧明菲!
六妹妹不愁嫁,祭天之後,想來愛慕者會更多,顧明昕爲六妹妹高興。
顧明菀的父親是閣老,不管怎麼看都是她們姐妹中身份最高的,也只有她挑別人的份,只要她不選蕭煒,她將來一定會嫁個很好的人家。
顧明昕年歲比她們都大,可她的良人在何處?
有一個縱情聲色的父親,一個拋夫棄女的生母,誰會看上她?
顧明昕回到府裡,見到蕭煒讓人送來的禮物,她似往常一樣,拒絕接收,並讓來人給蕭煒傳話,他們之間永遠永遠不會有結果。
她絕對不會去做殷茹的兒媳婦!
並明言,“下次他再送東西過來,把人和東西一起扔到大街上去,他蕭家不怕丟臉,我還用給他留面子?”
她恨着殷茹,卻因父親和顧氏二房的緣故,不敢如六妹妹一樣得罪死了靜北侯府。
顧明昕不怕死,可二房承受不起蕭家的雷霆之怒。
由此,她越發羨慕六妹妹。
因顧顧明暖入宮,顧明昕有時會碰到顧衍,並同衍四叔相處得很好,顧衍因顧明暖的原因,對顧明昕多有照顧。
顧閣老是顧氏官位最高的,顧衍的潛力和後勁卻比顧徵更大,連她祖母李氏都念叨,將來顧氏繁盛的重任沒準就落在顧衍身上,而且顧衍得姜太夫人照顧,比顧徵更有前途。
每次說到此處,李氏總會抱怨顧誠不爭氣,罵殷茹是害人精。
李氏沒有說顧明昕,可她臉上*辣的,心中酸澀很是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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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侯府,李玉拿着幾卷孝經回府,先去探望染病多日的兄長,陪兄長說了好一會話,才慢慢的向後宅走去。
他不願意理會俗事,並不意味着他甘心被人算計。
今日碰見顧明昕的事……怎麼都想都覺得太過巧合。
母親不喜歡小師妹,死犟着不讓自己娶小師妹,得不到長輩認可的婚事不會幸福。
李玉又是遵從禮教的儒生,再喜歡小師妹,也不敢違背父母之命。
因爲夢境的影響,他真正想愛慕,想娶得女孩子是顧明暖。
隱隱有種錯失顧明暖,他人生會一片黑暗的痛苦感覺。
“娘,你到底做了什麼?”
李玉進門直接問道。
寧侯夫人正爲家裡的庶務頭疼,繼子和丈夫身體都不好,全靠人蔘鹿茸等珍貴藥材吊着,每日光在這上的開銷就不是一筆小數目。
她又不能爲節省銀子斷了他們的補藥,做生意又沒有路數人脈,指着俸祿……寧侯李家在朝廷上早已沒了聲音,除了定額的俸祿食糜,他們家就沒得到過楚帝的任何賞賜。
看似尊貴的寧侯府其實只是寅吃卯糧的空殼子罷了。
寧侯夫人爲銀子發愁,又被兒子指責,惱道:“做什麼?我只是想讓你娶個對寧侯李家有益的媳婦!能繼續維持你李二公子的體面,讓你那個肺癆哥哥用些好藥……讓你父親多活兩年,我做錯了嗎?”
李玉臉色煞白,萬沒想到府上已經艱難至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