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中,姜太夫人慢悠悠的寬差,眼見顧明暖進門,玩味的說道:“單看李二公子的做派,萱姐兒嫁他也不是壞事,寧侯夫人是有些陰暗的算計,卻也是疼兒子的人,籠絡住李二公子,她說不出什麼。”
這些話姜太夫人同她說過,當然是前生的事情了。
“怎麼?”姜氏略顯詫異,調侃道:“你不會被李二公子嚇到了罷,他改變是挺大的,但他……”
“伯祖母。”
顧明暖不讓姜氏再說下去,李玉不再陷入夢境,追逐夢中的顧明暖,她比誰都開心,“我本身麻煩已經夠多了,何況蕭陽對我很好。”
姜氏笑呵呵把手遞給顧明暖,被她攙扶着起身,“坐了一會兒,陪我去後花園轉轉,前兩****讓人尋了好幾株稀有的珍品,花兒開得可好了。”
能被姜氏單獨拿出來說的珍品,顧明暖也想見識見識,她在郡王府遠比在侯府輕鬆寫意,同姜氏說說笑笑向後花園走去。
平郡王府雖然沒靜北侯寬敞,也沒侯府奢華,但屋舍假山錯落有致,每一處都符合風水的佈局,建築風格也更有南方特色,爲沖淡顧衍征伐的煞氣,顧明暖廢了很多心思尋找辟邪鎮煞之物,姜氏廢了很多心血才把風水擺件同宅邸環境融爲一體。
畢竟顧明暖找來的石頭等風水物品不僅顏色形狀奇怪,如何擺放都有很多的講究。
姜氏也知風水的重要,可沒見哪家會擺奇怪的風水之物,不是太相信顧明暖,她早把那些看起來不值錢的東西扔出去了。
一路走過,顧明暖討好的挽着姜氏胳膊,“伯祖母辛苦了,一會兒我給您揉揉肩。”
髒兮兮的石頭連她都沒想到還能渾然天成的融入花園中,反正她只管風水,只要對父親的氣運有幫助就好……咦,顧明暖張大了嘴巴,“我總算明白了爲何……爲何父親一次就能成了。”
“你說什麼?”
“伯祖母真是天才,天才的設計,天才的想法!”
本來用來興旺家宅的奇物竟然放在了寓意生子的花草旁,方位又恰好合乎父母的生辰八字,正好位於父親的子嗣宮上,顧明暖很佩服姜氏的歪打正着,不過倘若伯祖母知曉詳情……不知是欣喜若狂,還是尷尬無言。
“連我這樣精通風水的玄門中人都弄不出來。”
姜氏驕傲的抿了抿髮鬢,不知顧明暖指得是什麼,聽得出對衍兒有利,“這就叫無心插柳柳成蔭吧。”
顧明暖突然想着是不是也讓伯祖母去侯府無心插柳一把?
來到姜氏心心念唸的奇珍花株前,顧明暖強忍住笑容,仰頭憂傷的望天……姜氏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差一點捏碎纏在手腕上的佛珠,“怎麼回事?誰把我的花兒掐了?”
周圍侍弄花草的花匠跪倒一片,你捅我一下,我看你一眼,誰都不敢說出真相。
等了許久,不見有人說話,姜氏更惱了,顧明暖小心翼翼的說道:“除了我爹外,誰敢動您的花花草草?”
花匠們齊齊鬆了一口氣,“今早奴才瞧見王爺來過後花園,專挑開得最好的花兒折。”
“奴才也看見了。”
一羣人紛紛點頭。
“看見了不去阻止他?”
“……奴才哪敢啊。”
不提顧衍是主子,單說顧衍那身力氣也沒人攔得住。
“你們先下去。”顧明暖再一次解救了他們,扶着姜氏向花廳走去,“您別生我爹的氣,他這麼做是有原因的。”
想也知道娘娘懷孕心情煩躁,顧衍肯定會找些開心的東西送過去,只是送花這麼……這麼高雅獨特的主意不知是誰給他出的。
橫豎逃不開蕭陽!
顧明暖眸子閃過一抹羨慕,蕭陽都沒送過自己花兒。
坐在花廳的椅子上,姜氏望着庭院中光禿禿的枝蔓,把整個後花園的檔次拉低很多,這讓一向很講究品質完美的人怎能不暴躁?
“敗家子,敗家子,他知不知道爲尋到這幾株珍品我用了多少的銀子?費勁心思好不容易移栽成活,那個敗家子竟然把花兒都給我掐了!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兒都沒放過。”
顧明暖垂頭聽着,過幾個月她爹會抱回一個讓伯祖母喜笑顏開的孩子,足以補償這些花花草草了。
“暖丫頭你不必偷笑,你爹向來不愛這些花草,他……”姜氏強迫顧明暖擡起下顎,同自己對視,“他外面是不是養了女人?”
實在是太犀利了!
顧明暖吭哧半天,“我不太清楚。”
“不清楚?!”
姜氏揮手讓侍奉的錢嬤嬤等人退下,又仔細關上窗戶,把顧明暖拽到一旁的角落,壓低聲音:“你娘就沒同你說什麼?以前她還贊同長公主同你爹的婚事,如今卻對長公主擇婿不聞不問,也不幫長公主出主意,更沒提讓你爹成親的事兒。”
停頓片刻,姜氏輕聲道:“我說這話你別生氣,我比你瞭解你娘,她對你爹怕是……只怕是還有一點點的情分,她本身又是個得意便無法無天的,不顧及閒言碎語,也不怕後世人罵她,自從知曉你爹對她也有些心思後,我一直擔心她將來把衍兒收進宮去。”
“我……我是不能眼看着衍兒被當面首的。”
倘若有那一日,她非同趙秀兒拼命不可,顧明暖腦袋耷拉得更低,果然最瞭解孃親的人還是伯祖母,不過伯祖母低估父親對娘娘的影響,輕聲說道:“我娘捨不得吧。”
姜氏若有所思,“可眼下你爹養外室會着了她記恨啊。”
“伯祖母,我爹已經是禁軍統領了,時常會幫陛下給娘娘送些禮物什麼的,也許他覺得您移栽的花兒配得上娘娘。”
顧明暖的話反而讓姜氏驚恐莫名,後退幾步跌坐回椅子上,頭疼般捂着額頭,“皇上還活着,他們的膽子也太大了。”
和娘娘不同,姜氏更保守,看重女子的貞潔品德,對偷情深惡痛絕,如今事關她最疼愛的顧衍,理智和感情的碰撞讓她很是茫然,不知怎麼做纔對。
顧明暖輕聲道:“他們都不是縱情聲色的人,即便相見也不會鬧出事來。”
當然那次只是意外,也是他們以後破鏡重圓的契機,在楚帝健在時也只有那一次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