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紅色的舞衣映襯着那潔白的肌膚, 有一種禁慾的嫵媚感,柔軟的肢體做着一個又一個高難度的動作,如同九天下來的謫仙一般, 明黃色的身影執起酒杯, 一飲而盡。
女子臉上覆着面紗, 露出的那雙眼睛妖嬈嫵媚, 在場的人幾乎都要陷進那雙美眸中, 皇帝將酒杯重重的拍在桌案上,樂師們被嚇得一個激靈,連手中的動作都忘了。
“將美人賜給蕭侯爺。”
優美的絃樂再次響了起來, 場面和和美美,似乎剛纔發生的都是一場錯覺。
皇帝睜開眼睛, 揚聲喊道, “把太子給我召進宮。”
客棧裡, 蕭子衿的話一說出口,就差點被眼前的人給一劍劈了。
琳琅死死的盯着她, 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其實她和獨孤翊也不過只有一次肌膚相親,還是她自己主動的,若是嚴格的說起來,那就是她強吻獨孤翊。
是她看不慣這個琳琅,所以就故意誇大了事實。
琳琅拿她沒辦法, 只能點了她的穴, 強行的將她的衣服扒下穿在自己身上, 並把自己的黑衣服給她套了上去。
“你的穴道一小會兒就能解, 我希望你能有自知之明, 不要再打擾我師兄。”
琳琅把她搬到窗邊,並把窗戶給她打開了一條縫隙, 從那縫隙中,恰巧可以看到正在練劍的獨孤翊。
蕭子衿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感覺,聽到的再多,也沒有看到的那一瞬間更傷人。
他還是這麼英姿颯爽,甚至連海棠花都願意爭相地落在他身上。
原來是她一直在欺騙自己,她告訴自己,她的翊哥只是去執行任務了,因爲他很缺錢,他的家裡很困難,自己不能給他添麻煩,要學會做一個乖巧的姑娘。
可事實卻彷彿給了她重重的一擊。
只見琳琅走了過去,拿着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的細汗,此時她穿着自己那套粉紅色的襖裙,用着甜膩的嗓音喊着他,而獨孤翊也低聲的說着什麼,還握住了她的手腕,兩人和樂融融,再也難以容得下其他。
刺的她眼睛都快要瞎掉了。
不知道呀多久,蕭子衿的身體恢復了知覺,她斂下眸子,推門下樓離開。
晴朗的春日,和煦的微風,都令人舒服的想要自由奔跑玩樂,蕭子衿就這麼漫無目的的走了很遠,走的連腦袋都有一些暈眩。
“就照着這個畫像,一個一個查。”
蕭子衿擡眸,看着官兵舉着她的畫像,在一個個的搜查,她舔了舔乾澀的脣瓣,就往那邊走去。
“我…”
她剛要開口,就感覺腰間被一個手臂給圈住了,一陣頭暈目眩襲來,她的身體無力的倒在了那人懷裡。
宇文琢挑了挑眉,將她抱上了馬車。
“還真是麻煩。”
皇宮。
太子爺接到傳喚以後,就立刻奉旨進宮,他走進陛下的寢殿,看見了只穿了一件中衣的父皇,就連忙行禮。
“起來吧。”皇帝轉身直入主題,“那個蕭子衿抓住了嗎?”
“回父皇,還沒有。”
“還沒有啊…”
“毅行啊,你說朕該不該讓侯爺告老還鄉。”
太子沉思片刻,“侯爺恐怕也是真的傷心了,寧願不管他那女兒,也想保全侯府衆人。”
“這些年來,他也爲大周朝出了不少力。”皇帝回憶着,“記得當初那位難得一遇的美人,朕都賜給了他,這是多大的殊榮啊…”
“確實如此。”蘇毅行看着父皇陷入回憶,心下有了判斷,他繼續道,“這個蕭子衿,便是那位美人所出。”
當年那位美人,可是十分得皇帝青睞,若非當時侯爺功績確實高的很,恐怕這美人還難以落入他的懷裡。
“那你覺得朕,該不該把她抓回來賜死。”
“父皇心裡,恐怕已經有了答案。”
皇帝點點頭,“不必再查了,就當她已經死了吧,至於她那個丫鬟,私自出逃,構陷已經死去的主子,不忠不義,賜毒酒一杯。”
“是。”
馬車軲轆發出咔咔咔的聲音,蕭子衿被這吵鬧的聲音給震醒了,她睜開眼睛,入目就是一個俊美的男子,看起來還有一點點眼熟。
“小姑娘,你終於醒了。”
蕭子衿想起來了,這不就是當初在青樓裡面遇見的那個男人嘛?
她細着嗓音道,“多謝公子相救。”
“咦 ,聲音不一樣啊。”宇文琢搖搖頭,似乎十分困惑,“剛剛看你的長相,還以爲是我的熟人呢,你這一開口,就又不像了,畢竟他是個男孩。”
蕭子衿悄悄的鬆了一口氣,“你可能認錯人了,麻煩您停一下車,把我放在這裡就行。”
“沒關係,你家住在哪?我送你回去,不枉費這緣分一場。”
宇文琢又不是傻子,他當然能看出這就是當初那女扮男裝的小子,見她目光猶豫,他繼續道,“這會天色都晚了,一個人走可不安全哦。”
“那就多謝了。”蕭子衿報了一個地址,就安心的坐好了。
送走了宇文琢的馬車,她打開了門鎖走了進去。
這個她住了數天的小院兒,外邊看起來依舊很溫馨,裡面卻黑燈瞎火沒有一絲人氣,看起來有些嚇人,蕭子衿走進了獨孤翊的房間,將燭火點了起來,這個房間被她佈置過,顯得格外特別。
她走到架子旁邊,把爲他買的那套白衣收起來,塞進了箱子裡,隨之被收起來的,還有一些她特意給他買的一些小玩意兒,和那支玉簪。
箱子被落了鎖,房間也變得空蕩蕩的。
蕭子衿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攤開一張白紙,在紙上寫了些什麼。
這一晚,房間的油燈亮了一整夜。
海棠將地上落得白了一片,琳琅挽住了獨孤翊的胳膊撒嬌,“師兄~你怎麼老是不理琳琅呀,我千里迢迢過來的,你不能這麼對我。”
“我沒讓你來。”獨孤翊抽出自己的手臂,冷冰冰的瞥了她一眼,“另外,你不要這樣惺惺作態,不適合你。”
他和琳琅是同門師兄妹,對她自然是瞭解的很,往常的琳琅,不愛穿鮮豔的顏色,話也不多,更不會這麼矯揉造作,本來覺得她來就來了,現在她這番姿態,倒是讓獨孤翊討厭。
“惺惺作態?”
琳琅愣了一下,“師兄不喜歡嗎?”
“不喜歡。”
獨孤翊用餘光瞥了一眼她的穿着,只覺得入目便是粉嫩,這不適合她。
“師兄騙人。”
琳琅咬了咬牙,“嘴裡說着惺惺作態,實際上不還是喜歡的不得了,既然喜歡她這樣,又爲何對我存有偏見?”
“你到底是哪聽來的這些,如果你在胡鬧,我就讓人把你送回去。”
“我不是聽來的,我是親眼看到的,之前我還邀請那個女人來這裡做客呢,你大概不知道吧,她就眼睜睜在樓上看着我們親密,估計都要氣死了吧。”
“我穿的還是她的衣服呢,師兄都不覺得眼熟嗎?”
“你說什麼?”獨孤翊的眼神漸漸冰寒,說出來的字彷彿是從後槽牙裡蹦出來的一般,“你怎麼能…”
“我怎麼不能?”琳琅聲音軟了下來,“我都是爲了你呀。”
“我們青梅竹馬那麼多年,你喜歡清淨,我可以不打擾你,你不喜歡豔色,我也可以放棄那些,哪怕你如今換了口味,開始喜歡豔色,喜歡聒噪,我也可以改變,只要是爲了師兄,我什麼都能去做啊,你怎麼就不能看我一眼呢?”
“因爲我不喜歡你。”獨孤翊淡淡的吐出幾個字,他又重複了一遍繼續道,“和你的穿着打扮是否善解人意都沒有關係,你不要在自作多情了,明天我會派人把你送回去,請你往後不要在打擾我們了。”
“師兄!”
“如果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師兄,就離開閉上你的嘴巴。”說着,獨孤翊從懷裡拿出一塊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手臂,彷彿是被什麼髒東西粘上了一樣。
琳琅委屈的瞪了他一眼,轉身跑開了。
院外枝頭上的鳥兒,呼啦啦的飛走了一大片,蕭子衿擡頭望了一眼,將視線又挪回到院子裡,眼前是她之前整理出來的一小片土地,裡面還埋着一些種子,等了許久,竟然也未見到它們發芽。
“你怎麼每次都這麼鬼鬼祟祟的回來。”她輕聲道,“這裡不是你家嗎?”
樹梢上的人影飛了下來,站在蕭子衿前面擋住了大半的月光,他看着小姑娘萎靡的神色,沉聲道,“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她來這裡,我真的不知道…對不起。”
“沒關係。”
蕭子衿挪了挪小板凳,把自己沐浴再月光下,她莞爾一笑,“是我該說對不起纔對,之前大言不慚想要得到你,竟然連你還有一個青梅竹馬的戀人都不知道,我不該打擾你們的。”
“她不是我的戀人。”
“不管是不是,都沒什麼意義了,我給我姨母寫了信,要她提前把我接回去,到時候欠你的錢,她會一分不少的給你。”
“你要走?”
看着她淡然的神色,獨孤翊迷惑了,她難道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留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