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明月認真地看了柔貴妃一眼,點點頭,嚴肅地說道,“是我,大表姐。如今,你也成爲了楚謹灝的女人。照理說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也不應該如此對他。只是,楚謹灝如今做事越發混賬。所以,若是真的有朝一日……大表姐,你可明白我的心思嗎?”
“明月表妹,你所說的,我都知道。只是,皇上再如何混賬,我也始終是他的妃子。所以,不論如何,我也要在他身邊。不過,若是他敢做傷害你們的事情,我定是會向着你們的。”
柔貴妃嘆了一口氣,拉着宋明月緩緩地在榻上坐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
“大表姐,你能這樣想當然是最好。若是有一天,我們與楚謹灝站在了對立面,我只想讓你知道,絕非會是我們主動對付他的。”
宋明月看了一眼兀自品茶的楚謹瑜,嘆息着對柔貴妃說道。
“賢王,如今皇上成了這副模樣,朝堂上沒有個主事的人也不成。別人我是不放心的,就麻煩你了。”
柔貴妃對着宋明月點點頭,又朝着楚謹瑜微微一笑,認真地說道。
“柔貴妃此言差矣,本王若是站了出來。待日後皇兄的病情好轉了,第一個遭殃的,便是本王。”
楚謹瑜面無表情的說道。
“賢王說的倒也不無道理,你們與皇上之間的恩怨,我也是知道一些的。若是如此,不如咱們一同去壽康宮問問母后的意見吧?”
柔貴妃思索片刻,詢問道。
“大表姐,不如你去壽康宮,我與楚謹瑜暗中過來便是。否則被別人看去了,又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宋明月看了楚謹瑜一眼,從他眼中讀懂了他的想法,對柔貴妃說道。
“如此也好,那我先行過去吧。”
柔貴妃笑着點點頭,起身出了鸞鳳殿。
宋明月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看着楚謹瑜,“從大表姐的眼中我看得出來,她對楚謹灝是真心的。楚謹瑜,若是真有那一日,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別怕,有我。”
楚謹瑜輕輕撫了撫她滑嫩的臉頰,輕聲安慰道,“明月,若是有朝一日爲了你,我需要做被萬人唾罵的事情,我也甘之如飴。”
“謝謝你,楚謹瑜。”
宋明月擡起頭,眼中閃現着點點淚光,輕聲說道,“咱們早些過去吧。否則太后姨母與大表姐該等急了。”
楚謹瑜點點頭,替她擦了擦眼淚,帶着她消失在了鸞鳳殿。
這頭,柔貴妃匆匆忙忙的走到壽康宮,卻被告知禁止入內!
她不悅的緊鎖着眉頭,沉聲問道,“本宮爲何不能入內?”
“回貴妃娘娘的話,是皇上下的旨意。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出壽康宮,以免打擾太后娘娘休養!”
門口的守衛,一板一眼極其恭敬的回話,只是依舊守着壽康宮大門,不放柔貴妃進去。
“放肆!本宮前兩日才進去探望了母后,今日你卻告知本宮不允許任何人隨意進出。你說是皇上旨意,你且把聖旨拿出來,讓本宮親眼看看!”
柔貴妃冷哼一聲,威嚴的喝道。
“這……貴妃娘娘,屬下等也是奉了皇上口諭,沒有聖旨。”
護衛們面面相覷,一名護衛開口答道。
“呵,你原本說是聖旨,這會子又說是口諭,本宮怎知道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你且拿出證據來,否則,本宮便稟明瞭皇上,治你一個欺君之罪!”
皇上得病之事,宮裡面還沒有傳出來,因此,柔貴妃放心的拿了楚謹灝出來做筏子,冷笑着說道。
“貴妃娘娘,屬下說的的確是真的。屬下等萬萬不敢假傳聖旨,這等殺頭大罪,屬下是萬萬不敢做的。屬下說的全是事實,還望貴妃娘娘明察!”
幾名護衛一聽柔貴妃說要稟明楚謹灝給他們治罪,雖想着本就是事實他們不怕。
可是,楚謹灝寵愛這位新進宮的貴妃娘娘,是人盡皆知的。
此時他們得罪了柔貴妃,都說女人的心眼子是最小的。就怕柔貴妃對着皇上吹了枕頭風,到時候真的給他們治一個欺君之罪!
“本宮沒那麼時間跟你們唧唧歪歪,你們讓開,本宮進去是有要事與太后娘娘商議。若是耽誤了正事,當心你們的腦袋!”
柔貴妃一揮衣袖,便直直的往裡面走去。
“貴妃娘娘請留步,還請貴妃娘娘不要爲難屬下們!”
幾名護衛忙攔在前面,死活也不讓柔貴妃進去。
“放肆!你們好大的膽子!”
銀珠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這些個狗奴才,簡直不把貴妃娘娘放在眼中!於是,柳眉一豎,不客氣的厲聲喝道。
“銀珠。”
柔貴妃伸出手輕輕示意銀珠不要說話,這纔看向護衛們,冷笑着說道,“若是本宮今日非要進去呢?”
“這……貴妃娘娘,那便只有恕屬下得罪了!”
領頭的護衛首先拔出了手中的長劍,盡忠職守的說道,身後的護衛們也齊齊亮出了長劍。
一時間,劍拔弩張,場面有些緊張起來。
“呵……”
柔貴妃見此,也不害怕,也不退縮。面帶冷笑直直的朝着護衛手中的長劍走去,“本宮從小便是在兵器堆裡打滾生長出來的,還會怕你們手中的長劍不成。告訴你們,今日這壽康宮,本宮是進去定了!”
本來是想着以理來打動這些個冷血無情的護衛們,可是想着楚謹灝的病情、想着往日裡最尊貴的太后姑母竟是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了好長一段時日、想着宋敏月與楚謹瑜還在壽康宮等待自己共同商議大事,心中不由焦急起來。
眼下,只能用最蠢笨、最直接、最粗暴地法子解決了。
領頭護衛見柔貴妃果真是絲毫不膽怯,微笑着直直的碰向自己手中的長劍,拿劍的雙手有些顫抖起來,見柔貴妃與自己的長劍相差不到一寸距離了。
柔貴妃腳步不停歇,仍是繼續往裡面走來。領頭護衛果真是爲難至極,若是放她進去了,皇上那裡,怎麼交差?
可若是不放,柔貴妃這樣不要命的往裡面闖。若是誤傷了柔貴妃,皇上那裡他們仍舊是沒法兒交差。
再說了,柔貴妃如此真性情,他很是欣賞,也很是佩服!
想着皇上對柔貴妃的寵愛,領頭護衛一咬牙,撤回手中的長劍,一揮手,“大家閃開,讓柔貴妃進去吧!”
“大哥……”
幾名護衛大驚失色的看着領頭護衛,這若是被皇上知曉了,大家可就性命不保了啊!
領頭護衛面有難色,仍舊只是揮揮手,示意大家先不要言語,“貴妃娘娘,您請!”
“多謝。”
柔貴妃對着領頭護衛微微一笑說道,走了幾步,像是想到了什麼般回頭繼續說道,“若是皇上怪罪下來,你們只管說是本宮硬闖便是,爲難你們了。”
說完,頭也不回的進了壽康宮。
衆護衛感激的望着柔貴妃的背影,如此敢作敢當的娘娘,他們還是頭一次遇見!
“柔兒,你怎麼來了?你是怎麼進來的?”
天色雖還不晚,但是太后依舊準備歇息,整日被困在這小小的四方天地中,日復一日的重複着這樣枯燥的日子,也沒什麼新意。
此時見柔貴妃走了進來,有些驚訝的問道。
“姑母……您還好嗎?我竟不知道,皇上表哥他,他竟是如此對你!”
柔貴妃此時見到有些蒼老的太后,心酸的掉起了眼淚,甚至忘記了自己如今是楚謹灝的柔貴妃。
“無妨,無妨……唉,柔兒,可是出什麼事了麼?”
瞧着親侄女如此模樣,太后心中很難受。憐惜的給她擦了眼淚,無奈的說着。
自己的親侄女,做了自己的兒媳婦,一時間自己也還有些不習慣,因此倒也沒有更正柔貴妃話語中的稱謂。
“太后姨母……”
柔貴妃正要回答,也準備開口詢問宋明月們到了沒有,便聽到宋明月略帶哽咽的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
“明月!好孩子,你怎麼進來的?”
太后一轉身,便看到宋明月眼淚朦朧的站在寢殿門口,激動的說道。
“太后姨母,明月擔心您,便來看看您。您看看,還有誰來了!”
宋明月小跑上前挽着太后的胳膊,撒嬌的說着,順便回頭朝着殿外說道。
瞬間,楚謹瑜便優雅的走了進來。
“謹瑜。”
太后此時已經淚流滿面了,整日擔心的兩個孩子,此時好好地站在自己眼前,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人開心的了。
“太后姨母,您先坐下來,咱們慢慢再說。對了,謹安表姐呢?”
宋明月與柔貴妃相視一笑,挽着太后在榻上坐下來,關切的問道。
“她今日有些累,已經歇息去了。快說說,到底是什麼事情如此緊張,竟讓你們在這夜深露重的時候,全部都到我這裡來了。”
雖宋明月說了是擔心她纔過來看她,但是在深宮中摸滾打爬了一輩子的太后,怎看不出幾人眼中的焦急?
宋明月幾人面面相覷,不知該怎樣開口。
見此情形,太后嘆了一口氣,無奈的問道,“可是皇帝他,又做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