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之出的,還是特務總部的那份,古星抗日分子限期自,爭取寬大處理的嚴正聲明。這份聲明,堅定了重慶除掉孟子的決心。
朱慕雲的情報,都還沒有傳給鄧湘濤,他已經收到了重慶的命令。毛二被殺後,鄧湘濤馬上取消了無線電靜默,與重慶取得了聯繫。
根據李天明的情報,今天就是刺殺孟子的絕佳機會。如果能在記者招待會上,將孟子槍殺,意義更是非同一般。但鄧湘濤知道,朱慕雲對孟子的情況,最爲熟悉。在行動之前,如果不能與朱慕雲取得聯繫,他心裡沒底。
“哥,讓我去吧。”鄧陽春主動請纓,毛二就是死於他的槍下,對刺殺孟子,他早就躍躍欲試。
“情報沒有證明,你急什麼?”鄧湘濤不耐煩的說,朱慕雲與孟子天天在一起,沒有朱慕雲的情報,他是不會行動的。
重慶那邊催得再急,他也穩如泰山。毛二的情報,是朱慕雲送來的。這次孟子的情報,卻是報紙上報道的。而且,重慶不停的催促,讓他反而不敢輕易行動。重慶那幫官老爺,整天坐在辦公室裡,根本不知道,在淪陷區,任何一次行動,一旦失利,都有可能給組織帶來滅頂之災。
“報紙上登了,上面也有命令,還有什麼可證實的?你要證實的話,可以找賀清和,今天的事情,他應該最清楚。”鄧陽春說。
“他一個小巡警,知道個屁。”鄧湘濤說。如果沒有朱慕雲,那他可能會重視賀清和的情報。可現在朱慕雲的地位,要比賀清和高得多。而且,朱慕雲的個人能力,也比賀清和強。
“不找他,還能找誰?”鄧陽春詫異的問。
“你就別管了,我出去一趟。”鄧湘濤說,今天的機會再好,他也得很跟朱慕雲確認。
“那好,我也出去一趟。”鄧陽春說。
“你出去幹什麼?”鄧湘濤問。
“我去熟悉一下地形。”鄧陽春覺得,有機會的話,完全可以動手。不就是一個叛徒麼?只要一粒子彈,任務就完成了。
“熟悉地形歸熟悉地形,沒有我的命令,絕對不能動手!”鄧湘濤叮囑着說。
孟子肯定要殺的,但不急於一時。如果爲了殺掉孟子,而把自己搭進去,這筆生意是划不來的。
鄧湘濤到街上,找了個公共電話亭,直接給朱慕雲的辦公室打電話。可是沒人接,今天上午,孟子和朱慕雲,都去了新落成的貨物檢查場。緝查一科有兩個貨物檢查場,分別在碼頭和渡口附近。
碼頭這處貨物檢查場的規模,非常大。光是待檢區,就佔地數十畝。而完檢區,有三個碼頭這麼大。完檢區兼有碼頭倉庫的功能,當然,也要收費。完檢區的面積,比待檢區還大。畢竟完檢區的貨物,緝查科負責保衛,而待檢區的貨物,則各人顧各人。
朱慕雲不在辦公室,想要直接聯繫他,就有些困難了。幸好,今天貨物檢查場只是慶典,任何人都可以進出。化了妝的鄧湘濤,在入口的地方,寫了一個“回”字。但這個字有些特別,兩個口,都是四方四正的正方形。
“姜桑,你覺得軍統的殺手,今天會出現嗎?”在辦公區最高的那間辦公室內,本清正雄問旁邊的姜天明。
這間辦公室,原本是爲緝查一科的科長設立的,位置很好,在同時關注貨物檢查和完檢區。今天本清正雄來了,朱慕雲和孟子,只能站在靠門的位置。
“飛貓已經力,軍統今天應該會行動。”姜天明眼衆人,辦公室的人比較雜。除了曾山和李邦藩外,還有緝查一科的人,以及特高課的翻譯張百朋等。
飛貓,是李天明的代號。
朱慕雲雖然恭敬的站在門口,但耳朵卻一直豎起。聽到姜天明說“飛貓已經力”,他心裡頓時一咯噔。這隻“飛貓”是誰?會不會是李天明?
不管飛貓是誰,都表明,今天所謂的慶典,是一個陷阱。這個情況很重要,必須向鄧湘濤彙報。
“孟桑,今天的演講,準備好了嗎?”本清正雄對孟子招了招手,微笑着問。
“請本清大佐放心,我已經能倒背如流。”孟子受寵若驚的說。他一臉的獻媚,絲毫沒有注意,旁邊的李邦藩,臉上冰冷的表情。
而一旁站着的曾山,心裡更是冷笑。今天這裡,並沒有多少人。就算是負責一科查貨的一排,此時也只留了一個月。並且,他們武器離身,真要是出了什麼事,幫不上什麼忙。
日本憲兵倒是配了槍,可除了門口兩名憲兵外,其他憲兵,全部藏在完檢區的倉庫內。另外,還有一個連的自衛軍,以及特務處的行動隊,都隱蔽在周圍。對檢查場,形成合圍。
所有人的行動,都以槍聲作爲信號。也就是說,他們行動的時候,孟子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那就好,你是大日本帝國的朋友,一定要做好表率作用。”本清正雄拍了拍孟子的肩膀。
“願爲皇軍誓死效勞。”孟子雙腿一立,堅定的說。
“喲西。”本清正雄滿意的點了點頭。
姜天明的計劃,他自然清楚。犧牲孟子,或者說,把孟子拋出去,生死由天。換取軍統行動隊員的落網,他認爲是值得的。特高課的任務,就是清除古星的抗日分子。爲達到目的,他可以犧牲任何人。
慶典快開始的時候,朱慕雲才注意到那個“回”字。這是鄧湘濤與他約好的緊急聯繫暗號,朱慕雲走到“回”字的右邊,約五十步處,一個箭頭。順着箭頭,又走了五十步,又有一個箭頭。最終,他在待檢區大門口的茶棚,見到了化了妝的鄧湘濤。
雖然兩人見了面,可朱慕雲並沒有與他說話。朱慕雲叫了碟瓜子,拿出幾顆,在桌上擺了個“井”字。待鄧湘濤,他將瓜子掃進了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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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碟子中的瓜子,全部倒進口袋後,朱慕雲結了賬,慢悠悠的進去了。他只是副科長,在今天的慶典中,無足輕重。而且,孟子的到來,讓他很失落。他就算躲到角落裡,也不會引起別人的懷疑。
但今天還是有人很關注他,曾山要走貨,一千包棉花,只要進了碼頭,等於錢就進了口袋。他見到朱慕雲過來,馬上迎了上去。
“老弟,要不去碼頭轉轉?”曾山邀請着說。
“好啊。我離開沒關係,曾處長離開的話,影響不好吧。”朱慕雲故意酸溜溜的說。
“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曾山說,一切都安排妥當了,等會本清正雄和姜天明都會離開,如果檢查場嚴陣以待的話,軍統的人,怎麼敢動手呢。
朱慕雲巴不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他陪着曾山,去碼頭轉了一圈。今天碼頭上,沒什麼事情。但任紀元依然留在那裡,見到朱慕雲和曾山過來,連忙跑了過來。
“今天還是會有貨過來的,一定要嚴格檢查手續。”朱慕雲叮囑着說。
“科長放心,我絕對不給您丟臉。”任紀元笑眯眯的說。
“任紀元,到了緝查科,可得好好幹。跟着朱老弟,前途大大的有。”曾山說。
“借處座吉言。”任紀元說,朱慕雲與曾山兄弟相稱,這讓他大感驚奇。曾山是什麼人?特務處的處長,就算是何樑孫明華等人,恐怕也無法做到這一點。朱慕雲只是緝查一科的副科長,己是跟對了人。
“今天有一千包棉花,是曾哥的,你注意點,找個不漏水的倉庫存起來。”朱慕雲叮囑着說。
“處座的貨,我肯定上心。一切交給我了,保證不會出差錯。”任紀元忙不迭的說。怪不得今天曾山和朱慕雲會來碼頭,原來是曾山要出貨。
孟子和路榮豐都不在,碼頭上任紀元說了算。不管那一千包棉花,手續是否齊全,自己都得給做齊全了。
“你辦事,我放心。”朱慕雲微笑着說。
朱慕雲了話,曾山也放了心。他陪着朱慕雲,回到檢查場的時候,慶典儀式已經開始。曾山是要坐在臺上的,而朱慕雲,則站到了角落裡。
驀然,朱慕雲鄧湘濤。今天的慶典,來的人員很複雜,除了記者外,還有古星的商家,以及附近的百姓。不管什麼人進來,都不會被盤問。
如果只是鄧湘濤出現,朱慕雲一點也不奇怪,可讓他擔憂的是,鄧湘濤旁邊,還站着鄧陽春。他們兩人都化了妝,但細心的朱慕雲,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