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湘濤確實已經知道了火柴的存在,只是,火柴現在用的名字,他並不知道。火柴受傷情況如何,他也不知道,火柴住在哪裡,更加不知道。
但是,有一點鄧湘濤很確定。軍統對火柴,必然有所行動。打入軍統其他部門的奸細,下場如何,他不確定。但打入古星區的奸細,只能有一個下場。
“他必須死。”鄧湘濤咬牙切齒的說,古昌行動大隊,差點斷送在此人手裡,要不是自己安排妥當,軍統的損失,就太大了。
爲了這個“火柴”,他幾乎要放棄,整個古昌行動大隊。就算火柴已然暴露,也必須清除。他要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決心:任何背叛他的人,都會受到制裁!
“他住在雅仁醫院,而且,安清會的幾十人,也都住在那裡。三處爲了保護王輝,將行動科的人,全部放在醫院。”朱慕雲緩緩的說,史希俠自然知道,火柴現在很危險。
雅仁醫院的住院部,幾乎被安清會和三處包下來了。軍統的膽子再大,也不敢跑到雅仁醫院來報復。可是,鄧湘濤的態度,卻很堅決。朱慕雲覺得,哪怕付出再大的代價,他也會執行的。
“哪怕人再多,他也必須死,而且,還得儘快清除。你在這兩天,一定要拿到,醫院住院部的詳細地形圖,以及王輝的病牀號。”鄧湘濤說,這些事情,朱慕雲都能輕易做到的。
“沒有問題,只是,在醫院處決火柴,代價是不是太高了?”朱慕雲提醒着說。
在敵人防範最嚴的時候動手,付出的代價,將是最大的。軍統在敵人作戰,古星區的人,損失一個就少一個。就算開了期管沙嶺訓練班,可是訓練出來的人員,還是良莠不齊。
“只有在醫院處決,纔會最有威懾力。”鄧湘濤說,他考慮的,不是如何減少損失,而是讓敵人膽戰心驚。膽敢潛入軍統當奸細,絕對沒有好下場。
以後,誰要是再潛伏在軍統,火柴就是他的下場。想必,誰再派人,打入軍統內部,都會仔細衡量吧。
“好吧,我明天去趟醫院。”朱慕雲沒有再勸,他知道,無論自己說什麼,鄧湘濤都不會聽的。鄧湘濤是個意志堅定之人,他既然下定了決心,又怎麼會再改變呢。
“今天晚上,你跟徐……於心玉一起吃的飯?”鄧湘濤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於心玉晚上,向他彙報了,從朱慕雲處得來的情報。
“是的。”朱慕雲暗暗嘆了口氣,鄧湘濤只要問起於心玉的事,必定是要做月下老人了。
“你們的關係,最近發展得怎麼樣了?”鄧湘濤問。他覺得,自己比朱慕雲還着急。朱慕雲也真是的,放着這麼漂亮的一個美人,總是無動於衷,到底想幹什麼嘛。
“區座,今天早上,在河西的佈置,可謂精彩絕倫。你是如何判斷,安清會會在河西設伏的?”朱慕雲避而不談於心玉的事情,轉而問起河西之事。
“當時我收到了楊志的情報,讓十七支隊接應,只是爲了以防萬一。沒想到,他們最後立功了。”鄧湘濤微笑着說。這是他擔任古星區長以來,軍統對政保局的最大勝利。
是役,消滅了十六名日僞人員,安清會與三處,共六十多人受傷。這一切,除了因爲情報及時外,還與他的排兵佈陣,有很大的關係。
其實,鄧湘濤在安清會,還安排的其他人員。那些人,在安清會剛創立時,就已經潛伏在安清會了。可是,今天早上的行動,他們只有一人,傳出了情報。而且,只是應付式的報告,告訴聯絡員,安清會今天早上有行動。
至於是什麼行動,又是在哪裡行動,並沒有提及。這樣的情報,根本就沒有什麼用。打入安清會的人,原本就沒有受過專業訓練,他們也不算真正的軍統人員。沒有與聯絡員當面交流,確實很難抓到重點。
鄧湘濤特意調查,後來得到一個啼笑皆非的解釋,他們竟然不識字。因爲情況出現在很意外,沒到聯絡時間,導致他們無法手寫情報。
楊志畢竟在政保局耳濡目染,他在傳遞情報時,至少把情報說清楚了。當初進到警察局後,楊志爲了識字,還是下了一番苦功的。
“我也收到了楊志的情報,這小子還是有點用的。”朱慕雲自得的點了點頭。
“我已經讓人放出風聲,爲了以防萬一,才讓古春暉接應的。”鄧湘濤說,楊志雖然還是政保局的人,可他實際是在替軍統幹事。爲了楊志有所交待,散佈一些假消息,也是正常的。
“區座英明。”朱慕雲恭維着說。
“英明個屁,跟你說於心玉的事呢,打什麼馬虎眼?”鄧湘濤嗔惱着說。
朱慕雲一記馬屁,並沒有拍得他昏頭昏腦,相反,還提醒了他。明明剛纔說的是於心玉的事,被朱慕雲給帶開了。現在的朱慕雲,就像一頭小狐狸,稍不注意,就會上他的當。
“我跟她有什麼進展,於心玉沒向你彙報?”朱慕雲笑嘻嘻的說。
“這種事,我怎麼好多問?”鄧湘濤嗔惱的看了朱慕雲一眼,不滿的說。
“是,是。”朱慕雲忙不迭的說。
“算了,你不說,我也知道。之前你們之間,以前有個玉梅,不便交流。現在玉梅死了,怎麼還沒把她拿下?”鄧湘濤質問。男女共處一室,以朱慕雲的鬼聰明,只要稍微使點手段,還怕拿不下於心玉?
“區座,當初你培訓我的時候,也沒有這一項啊。”朱慕雲苦笑着說。
鄧湘濤對他的培訓,只有三個月,還是每天晚上抽時間搞的。而真正的訓練班,比如說臨訓班、息烽班,都得脫產學習一年以上,甚至兩年才能畢業。
“就憑你這花言巧語的,我看能無師自通。”鄧湘濤沒好氣的說。當時培訓朱慕雲,能省的內容,全部省掉了。
“於心玉對我印象不佳,恐怕強扭轉瓜不甜。”朱慕雲苦笑着說。
“你知道她有多崇拜‘公雞’嗎?如果你向她,坦承真正的身份,我想,你們之間的事,馬上水到渠成。”鄧湘濤緩緩的說。
“萬萬不可,只要我在政保局一天,就不能讓她知道真相。不僅僅是爲了保護我,更是爲了保護她。”朱慕雲鄭重其事的說。
“如果你們再沒有進展,這將是沒有辦法的辦法。”鄧湘濤緩緩的說,他纔不相信朱慕雲的鬼話。
朱慕雲的安全,確實很重要。但透露給於心玉後,未必就會影響到雙方的安全。於心玉知道朱慕雲的身份後,兩人還能相互配合。現在,朱慕雲知道於心玉的身份,而於心玉對朱慕雲防備甚深,反而不利於工作。
“我之前提過,要跟她先訂婚。要不,你安排一下,先把這件事給定下來?”朱慕雲無奈的說。實在沒辦法,只能退而求其次。
“下次我跟她說。”鄧湘濤說。
朱慕雲真是腦子進了水,於心玉這麼漂亮,還有一個那麼有權勢的叔叔,她家在重慶,也是權貴之家。如果娶了於心玉,朱慕雲至少要少奮鬥二十年。
“今天,李邦藩交給我兩個任務。”朱慕雲彙報着說,一是關於中華民國共和黨,二是關於電燈公司罷工。
鄧湘濤對南京來的特使,並不怎麼感興趣。就算對方再重要,也只是一名政客。縱然軍統將之列爲刺殺目標,也不足以影響到古星的政局。
倒是電燈公司的地下黨,引起了鄧湘濤的濃厚興趣。黃橋之戰後,重慶對新四軍的態度,發生了悄然的變化。對付共產黨,懷柔政策是行不通的。必須付諸武力,將所有的共產黨全部殺光,纔是最有效的辦法。
“查到共產黨的線索後,要第一時間彙報。”鄧湘濤鄭重其事的說。
“我未必會有這麼大的能耐,如果共產黨這麼好查,早就不存在了。”朱慕雲苦笑着說。
“這有什麼不好查的,那些領頭的,就算不是共產黨,也必然跟共產黨有關。你的任務,是將他們的情況,及時傳遞回來。”鄧湘濤說。
“是。”朱慕雲堅定的說,他與張廣林還沒有聯繫上,與胡夢北也沒有敲定,最後的行動方案。鄧湘濤既然有這樣的要求,最後讓他空喜歡一場就是。
朱慕雲好不容易,在鄧湘濤那裡過了關。算了算時間,這個時候,劉權應該回來了。離開後,又開着車子,去了劉權家。
“剛纔過去的車子,是不是朱慕雲的?”宮崎良一站在憲兵分隊的崗哨,問旁邊的田梅次郎。他的軍銜,雖然降了一級,但實際上,他更喜歡現在的工作。整天抓捕抗日分子,讓他特別的興奮。
宮崎良一精力充沛,下班之後,也不休息,總是義務加班。沒事的時候,喜歡與下面的人,一起在檢查哨巡查。剛纔,他就看到了朱慕雲的車子。宮崎良一很奇怪,都這個時候了,朱慕雲還不回去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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