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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慕雲相信,讓馮梓緣去傳達消息,鄧湘濤很快就會知道。而馮梓緣應該是通過濟南路雜貨鋪的諸峰,諸峰知道了,地下黨也就知道了。雖然濟南路雜貨鋪,表面是二處的聯絡站,但實際上,地下黨也借用了這個聯繫點。
宋鵬的情報,諸峰在傳給二處的同時,也會給地下黨送一份同樣的情況。而且,雜貨鋪還是地下黨的聯絡站,有二處掩護,這個地下黨的聯絡站,無形之中就有了保護。
但是,朱慕雲卻通過胡夢北,告誡過古星地下黨。宋鵬傳出來的情報,不能不信,但也不能全信。宋鵬的情報,更多的時候,是爲了迷惑政保局。諸峰屬於古星地下黨領導,與朱慕雲沒有從屬關係。對諸峰的行爲,朱慕雲既不干預,也不配合。
對雜貨鋪那個聯絡站,不管是二處的,還是地下黨的,朱慕雲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濟南路雜貨鋪,歸二科管。就算諸峰真要是出了什麼事,那也是馮梓緣的問題。
將馮梓緣打發走後,馬興標敲門起來了,他這段時間,帶傷工作,表現得很積極。馬興標很清楚,必須儘快幹出成績。而且還得緊急朱慕雲的大腿。
“處座,有丁子璜的消息了。”馬興標右手吊在胸前,一臉的獻媚。這是朱慕雲之前交待的任務,他一直沒能找到丁子璜的線索,都不敢向朱慕雲彙報工作。今天一得到消息,馬上興沖沖的來彙報了。
“他總算出現了。”朱慕雲說,自從知道丁子璜回到古星後,這孫子一直不知道躲在哪裡。躲這麼長時間,顯然是被嚇破了膽。但現在,丁子璜露頭,想必安清會終於要成立了。
“他一直躲在古昌,昨天才來的古星。”馬興標說。他的人,幾乎將整個古星都翻遍了,一直沒有找到。
“原來如此。你的傷怎麼樣了?”朱慕雲問,從坪壩逃回來後,丁子璜去古昌縣也不奇怪。只是,李邦藩爲何會告訴自己,丁子璜已經回來了呢?是武尚天故意放出來的消息?還是李邦藩想試探什麼?
任何一個消息,或者事件,朱慕雲都必須分析加推理。有些事情,是別人有意讓自己知道的。而大部分的事情,則是別人不願意讓人知道的。朱慕雲相信,丁子璜既然來了古星,很快就會露面。而馬興標,肯定能盯死丁子璜。
“沒事,我現在晚上就住在處裡,有吃有喝,傷口每天也能換藥。唯一的不方便的,就是晚上不太方便。”馬興標不好意思的說。晚上,他一個人住在處裡,就是個人生活不太方便。
“晚上不方便?沒事,晚上我讓人來照顧你。”朱慕雲說,丁子璜右手斷了三根手指,此時天氣開始熱起來了,無論是洗澡還是個人清潔,甚至是吃飯,沒人照顧的話,確實不方便。
如果馬興標還是行動隊長,手底下幾百人,隨便他怎麼樣都行。可現在,馬興標恐怕不敢張揚。二科的人,都是他的親信,自然也不好隨意支使。既然馬興標說起了這件事,他當然得解釋。
朱慕雲當着馬興標的面,就給家裡打了個電話:“玉梅,下午你來趟碼頭,帶上換洗衣服。”
讓玉梅來照顧馬興標,是朱慕雲腦海裡突然冒出的想法。他相信,再過一段時間,於心玉馬上就要搬到“朱府”,如果玉梅總待在那裡,說不定會被她發現於心玉的異常。
“先生,有什麼事嗎?”玉梅聽到帶上換洗衣服,心裡一喜。
朱慕雲不會是,要讓自己去碼頭照顧他吧?而且還讓自己下午纔過去,帶上換洗衣服,明擺着是要讓自己在碼頭過夜嘛。雖然碼頭不比家裡,但說不定別有一番情趣呢。很多人,放着家裡的嬌妻不用,偏偏到外面採野花。
玉梅知道,朱慕雲很愛惜性命,稍有風吹草動,周圍沒有幾十名警衛,晚上是不敢閤眼的。前幾天,得知軍統有行動,竟然怕的不敢回家。還讓警衛班,借了一挺機槍。現在,這挺機槍,由李邦藩特批,就放在了碼頭貨物檢查場。
雖說軍統真的行動了,也刺殺了唐炳炎。但朱慕雲膽小如鼠的形象,已經深入政保局的人心。玉梅也從武尚天那裡,聽說了此事。說真的,玉梅很是鄙夷。朱慕雲不僅僅是一名男子漢,更是政保局的經濟處和二處處長。怎麼能被軍統的一次行動,就嚇得連家都不敢回呢。
“來了就知道。”朱慕雲掛斷了電話,見馬興標很是詫異,就說道:“是我的傭人,讓她在這裡照顧你一段時間。”
“處座,這怎麼行呢,我自己請個人就可以。”馬興標不好意思的說,他晚上在住在處裡,也不好意思叫別人照顧。畢竟,他現在只是科長,已經沒有了原來的威風。而且,他手上也沒什麼錢,也請不起傭人。
“怎麼,我給你請個人就不行?”朱慕雲不滿的說。雖然嘴裡責怪,可朱慕雲卻是一臉的愛惜。把玉梅調到二處照顧馬興標,真是一舉兩得。
“多謝處座。”馬興標感激的說。朱慕雲在工作上,確實不怎麼樣。但是,他如此關心手下,這可是很難得的。
“玉蘭呢?她最近有沒有來看你?”朱慕雲隨口問。
“自從我出院後,她就一直沒來找過我。”馬興標說,他也去找過玉蘭,可是玉蘭好像消失了。他知道,自己對不起玉蘭。
“玉蘭對你,還是很關心的。”朱慕雲說,如果玉蘭徹底離開了馬興標,倒是個明智的選擇。只是,以他對玉蘭的瞭解,這個女人對馬興標,是付出了真感情的。
玉梅接到朱慕雲的電話後,馬上收拾東西。朱慕雲只說,讓她下午去碼頭,所以她的時間充足。拿着家裡的電話,給武尚天去了個電話,告訴他朱慕雲的最新指令。武尚天不知朱慕雲是何用意,他決定與玉梅見個面。
“局座,朱慕雲讓我去碼頭,是何用意?”玉梅問,她不知道朱慕雲的用意,一直在不停的推測。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我想,朱慕雲是不是被嚇得,不敢再回白石路了?”武尚天輕蔑的說,被軍統的行動,嚇得不敢回家睡覺,這絕對是最大的笑話。可是,朱慕雲不以爲恥,又是調機槍,又是借憲兵,他怎麼不挖個洞,將自己埋起來呢?
“那我以後,豈不是得長住檢查場?”玉梅說。
“這不正是你的機會麼?”武尚天笑着說,朱慕雲在家裡的表現,一直都很正常。玉梅將整個家,都搜了個遍,也沒有發現特別情況。到目前爲止,雖然也掌握了一些朱慕雲貪污受賄的證據,但朱慕雲用銷售古玩的方式,來代表受賄,就算真的查起來,也很難定性的。
畢竟黃金有價,古玩無價。有道是,有錢難買心頭好,人家願意花大錢,買一個贗品,別人又能說什麼呢?真要是逼急了,一句“打了眼”,誰都無話可說。
但如果玉梅到了貨物檢查場,那就不一樣了。她能進朱慕雲的辦公室,更能知道朱慕雲平常接觸了什麼人。加上三處的配合,拿下朱慕雲指日可待。
玉梅在傍晚的時候,趕到了碼頭。她滿懷信心,想在朱慕雲身邊,一顯身手。但到了二處後,卻被告之,要照顧的是馬興標。看到滿臉橫肉,又吊着手臂的馬興標,玉梅只覺得一陣噁心。
“先生……”玉梅心裡很是不滿,可是,見到朱慕雲的時候,她又不好明說。畢竟,她只是朱慕雲的傭人。不要說讓她照顧馬興標,哪怕讓她給馬興標洗衣做飯,她也不能說個不字。
“馬科長受了傷,晚上多有不便,你做事細緻,正好在此照顧他一段時間。”朱慕雲當然知道,玉梅不願意照顧馬興標。
“是。”玉梅暗暗嘆息一聲,她原本還以爲是照顧朱慕雲,但沒想到,卻是照顧馬興標。但她更擔心,朱慕雲將自己調出家裡後,是不是就沒打算,再讓自己回去?真要是那樣,她的任務就算徹底失敗了。
想到這裡,玉梅又問:“先生,我照顧完馬科長後,還是回家吧?”
“當然。”朱慕雲點了點頭,雖然玉梅是武尚天的人,但他並不在意。只是,於心玉馬上要搬來了,他希望於心玉能適應,並且儘快發現玉梅的異常。
聽到朱慕雲點了頭,玉梅終於鬆了口氣。其實,她照顧馬興標,也沒有太多的事。畢竟,馬興標只有一隻手受了重傷,只是有些事,需要別人搭把手就可以。
對朱慕雲家的傭人,馬興標自然不敢有非分之想。雖然他好色如命,可還是知道分寸的。但是,馬興標閱女無數,他只是看了玉梅一眼,就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了這個女人很複雜。因爲,她有一雙不安分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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