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所有進入古昌縣的第三縱隊人員,邊明澤都沒有特別限制。只是,他安排了人,對所有進入古昌的第三縱隊人員進行了跟蹤。
在收到朱慕雲的電報後,邊明澤更是相信,近期進入古昌縣的人當中,一定有那個與鄧湘濤聯繫的內線。範圍一下子縮小到一個特定範圍,再狡猾的狐狸,也會露出尾巴的。
傍晚,在克勒滿沙街88號恆昌源,西裝革履的董廣寧,提着一個小箱子,氣定神閒的從門外走了進來。一直守在商行的姚燕萍,見到董廣寧進來後,警惕的觀察着周圍。
沒過一會,董廣寧從裡面走了出來。他走到門口,隔着玻璃門往外看了看,沒有發現異常後,將門反鎖,又轉身走了進來。姚燕萍也跟在他後面,走到了裡面的房間。
“董先生,一切順利麼?”姚燕萍緊張的問。
今天董廣寧外出,是爲了取一部電臺。一直以來,他們這個情報小組,因爲無法與總部直接聯繫,只能通過交通員。這樣的方式雖然隱蔽,但效率比較慢。
“怎麼,這麼性急?好吧,一切都很順利。”董廣寧微笑着說,他知道,姚燕萍學習過發報,只是因爲組織上沒有配備電臺,只能苦等。
*一向很重視人才培訓,就算沒有電臺,但不會耽誤人才的培養。這種長遠規劃,會讓*領導的隊伍越來越強大。
“太好了,晚上可以試機嗎?”姚燕萍說,來古星從事地下工作的時候,她被告之,暫時沒有電臺。但她堅信,總有一天,自己可以用電臺與家裡聯繫。果不其然,組織上送來了電臺。
“當然可以。”董廣寧微笑着說,能與家裡直接聯繫,他當然也很高興。以後,遇到緊急情況,就能與家裡直接溝通了。
姚燕萍正要走的時候,董廣寧突然想起一件事,他拿一張紙遞給姚燕萍,說:“小姚,你看看這上面的注意事項,看完就地銷燬。”
“是。”姚燕萍接過紙條一看,上面寫的是關於電臺的使用方法。
剛開始姚燕萍還不以爲然,但是,看到紙條上面,介紹了憲兵分隊電監科的工作方式後,她終於明白,這是最寶貴的資料。
敵人竟然可以定位電臺,開機的次數越頻繁,被發現的機會就越高。但是,電監科也不是無所不能。只要發報時間儘量縮短,頻繁、呼號、發報時間不定期變換,電監科就很難定位。
“這可是我們的同志,用鮮血換來的經驗。”董廣寧等姚燕萍看完後,叮囑着說。
“我會嚴格按照這上面的要求操作的。”姚燕萍堅定的說,敵人的手段在更新,自己的發報方式也要調整。如果再按照當初學習的方式,真的有可能被電監科發現。
“你先去休息,複習發報的技術。十點左右,我們正式開始聯機。”董廣寧說,對他們來說,這是一次重要的時刻。
“是。”姚燕萍興奮的說,對她來說,電臺就是她的武器。在古星的這段時間,她爲一名沒有電臺的報務員,她的心情是很難過的。
快十點的時候,董廣寧帶着姚燕萍到了地下室。這裡姚燕萍很少來,她知道這是存放情報小組機密的地方。恆昌源的資金,也都存放在這裡。
“好精巧的電臺。”姚燕萍看到箱子內小巧的電臺時,發出一聲驚歎。
“你先檢查一下電臺,準備發報。”董廣寧叮囑着說。
姚燕萍將電臺拿出來,雖然這與她訓練時的電臺完全不一樣,可這些部件擺在一起,也還是認識的。在地下室發報,最重要的就是天線。如果沒有伸到外面的天線,哪怕電臺的功率再高,也是不行的。
幸好,當初挖這間地下室的時候,朱慕雲就考慮到了這一點。通往地下室的水管,可以當成天線使用。水管直接連到了屋頂,誰也想不到,水管竟然還有這樣的用處。
姚燕萍懷着激動的心情,單獨發出了自己的第一封電報。雖然在地下室,但信號很好,電臺質量穩定,可以很清晰的收到家裡的信號。
收到家裡的回電後,姚燕萍迅速開始譯電。她身兼報務和譯電於一身,密碼本是前幾天組織剛剛送過來的。
“這是家裡的回電。”姚燕萍將抄寫好的電報,雙手遞給董廣寧。因爲太過激動,她雙手不由自主的顫抖着。
她覺得,自己現在纔算真正從事地下工作。之前在恆昌源,她的工作主要是掩護董廣寧。可是,之前也差點出事。甚至,她還被誤抓到了憲兵分隊。幸好憲兵分隊的特務貪圖錢財,董廣寧用錢將自己贖了出來。
“野草情報小組?”董廣寧看到電報的時候,驚訝的唸了出來。
作爲從根據地來的情報員,他當然是知道“野草”這個代號的。怪不得姚燕萍會這麼激動,肯定也是因爲這個代號的緣故。
電報是邊明澤親自擬定的,自從胡夢北犧牲後,他就一直在考慮,要如何才能配合朱慕雲。雖然朱慕雲可以自行發報,但有的時候,還是很危險。朱慕雲必須有自己的交通員和報務員,而董廣寧的小組,很適合擔任這樣的職責。
雖然董廣寧的小組,還要負責物資輸送。但是,朱慕雲在此之前,也一直負責此事。因此,董廣寧的小組,與朱慕雲的任務,其實是重疊的。現在,讓董廣寧的小組接受朱慕雲的領導,也是很合適的。
“這個‘野草’,是不是那他位屢建奇功的同志?”姚燕萍一臉嚮往的說。
當她譯出電文時,內心非常的激動。來古星之前,她就聽說過這位神奇的地下黨員。正是因爲“野草”的存在,讓根據地的同志能穿上溫暖的軍服,能吃上有鹽的食物。此次能來古星工作,她也是深受影響。
“應該是的,以後,我和你將成爲野草小組的成員。我們,都是‘野草’啦。”董廣寧笑着說,能在“野草”的領導下工作,他也深感榮幸。
董廣寧相信,在經驗豐富的野草同志帶領下,他們這個小組,能完成上級交待的各種任務。
“那我能見到野草同志嗎?”姚燕萍一臉嚮往的說,“野草”是她心目中的英雄,是她從事地下工作的動力。現在,能在野草的領導下工作,她非常激動。
“地下工作要嚴格執行保密紀律,你忘啦?”董廣寧說,電報上面給了一個時間和地點,還有聯絡的暗號。暗號很奇怪,是兩個小三角形。
“是,堅決服從命令。”姚燕萍高興的說。
“給家裡回電,野草小組收到。”董廣寧說,其實,他也很激動。只是在姚燕萍面前,他盡力抑制着內心的激動罷了。
應該說,董廣寧從事地下工作的時間,比朱慕雲要長一些。在他還是學生的時候,就參加了進步社團,接受了*的薰陶。後來,他去了部隊,在根據地工作了一段時間,又在抗日大學分校學習了一年。
董廣寧無論是理論知識還是實踐經驗,都要超過朱慕雲。爲何邊明澤會讓朱慕雲領導董廣寧,而不是董廣寧領導朱慕雲呢?
還是因爲朱慕雲特殊的身份,胡夢北的經驗和水平,要遠超朱慕雲吧?甚至,胡夢北還是朱慕雲的領路人,以及入黨介紹人。可是,組織最終決定,胡夢北擔任野草情報小組的副組長,接受朱慕雲的領導。
朱慕雲也接到了幾乎同樣內容的電報,當然,邊明澤在電報裡,還向他交待了重建野草小組的原因,以及必須遵守的原則。
只是,朱慕雲收到這封電報的時間,反而比董廣寧要遲。他是第二天下午,才收到家裡的電報。
野草情報小組重建了,朱慕雲很高興。但高興之餘,他又很傷感。因爲他腦海裡,又冒出了胡夢北的身影。如果老胡還活着,那該多好啊。
身在敵營,留給朱慕雲傷感的時間不多。所有的情感,他都只能深深地埋在心裡。夜深人靜的時候,偶爾能惆悵的嘆口氣。除此而外,他什麼都不能做。地下工作非常危險,他身在敵營,處處充滿了爾虞我詐和勾心鬥角,更得步步小心。
對情報小組的成員,朱慕雲都是熟悉的。甚至,他與董廣寧打過多次交待。姚燕萍這個小姑娘呢,他在憲兵分隊也見過。
能與自己的同志並肩戰鬥,朱慕雲很高興。對邊明澤的安排,他雖然有些想不通,可組織的決定,他還是要遵守。
邊明澤規定,朱慕雲雖然身爲野草情報小組的組長,但他與董廣寧和姚燕萍都不能見面。他們之間的聯絡,以電臺,或者死信箱,以及信件的方式。
之所以這樣做,既是爲了情報小組的安全,更是爲了朱慕雲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