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的聲音很有穿透力的。而他的聲音也是孟如君最最熟悉的聲音,聽了他的一聲吼,孟如君吃了一驚,忙回來看來。
杜月笙正虎着臉看着她呢。
嚇的孟如君忙低頭從周圍的人羣裡走了出來,可憐兮兮到了杜月笙的面前。杜月笙還站在樓梯上,比她現在的地方足足高了兩個頭。杜月笙就那麼狠狠的瞪着她:“誰讓你賭錢的?”
“我….”孟如君的眼眶一下子全紅了,低着個頭,手指攪着衣服的一個角落,卻是不知道說什麼好。
“上去,上去。”
杜月笙沒好氣的拉了下她:“大呼小叫的什麼樣子?今天帶你來見識見識的,誰讓你賭錢呢?上去!”
孟如君鼻子一酸,嗚嗚着捂住小臉,跑了上去,那一手的籌片丟了一地。
“月生哥,嫂子也就是……”
“好了。”
杜月笙打斷了焦文彬的話頭:“你去看看下面,我上去下。”
看着月生哥在樓梯上越走越快,幾個漢子低低的一笑,互相做了個鬼臉。焦文彬在後面叫喚着:“月生哥,別發火啊。”
“焦先生,月生哥不會拉,嫂子那裡他捨得麼?上去也不知道跪的什麼樣子呢,嘿嘿。”
焦文彬看了看幾個傢伙:“你們啊,也不想想,這是嫂子,月生哥還氣的這樣呢,落你們身上呢?排頭下來可就不得了了!還不快去說說,規矩傳下去,你看,你看,那是誰啊?還叫?找死呢?快拉他下去,哎呀我的祖宗哦,月生哥看到不崩了他?”
轉頭看見一個面熟的兄弟在那裡得意着,焦文彬頭上汗全下來了。他心裡知道,這月生哥剛剛是罵了婆娘做給大家看的。可是現在再有人賭,那可就真的要立威了。
幾個漢子也是回了神來,忙着撲了過去,人羣裡就拖出了兄弟,一頓狗血噴的那人都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
“記得,除了黃公館裡的應酬,不許賭錢,還有,大煙那東西,只要你碰下我就打斷了你的腿!”杜月笙惡狠狠的在房間裡嚷嚷着。
孟如君眼淚嘩啦嘩啦的,小肩膀縮着,戰戰兢兢的嗚咽起來:“我沒,我沒碰。”
“哼。那些富太太們的花招你少來。知道不?以後要注意着點,妻子妻子就我的裡子,我杜月笙在外邊闖蕩,你說我辛苦一天回來,牀上躺個大煙鬼大賭棍,那還叫個家麼?知道不?”
吼完了家規,杜月笙看着小女人那副梨花帶雨的樣子,一眼睛委屈汪汪的,又想笑,只好上去扶住她:“坐吧,坐吧。以後不許就行啊。”
“我,我要坐你腿上!”孟如君撅着小嘴,憑什麼才第一天做老闆娘就給罵啊,你不會好好說啊?哼!我用桂生姐的那些辦法!我,我跟你拼了!
杜月笙看着懷裡亂拱的女人,一頭的黑線,連連叫喚着:“哎呀,別,別動啊,又來了,大白天的,你別…觸他娘,小賤人你又來了!哎喲!”
低着頭還在撒嬌的女人嘴巴已經又帶起了道弧來。
不管!我就要和你鬧!
…………
一個下午,來往的俱是些市井裡的散客們。再說了,換了掌櫃的,對這些人來說,沒什麼關係的。一切正常的如同往日。
現在是冬天了。
日頭走的快的很。
一轉眼,窗外已經是一片燈影了。屋子裡也早就點起了燈來。雜雜呼呼的林桂生一會兒前,甩着手衝了進來,上去就拖走了孟如君,說去對面看戲去。
這姐妹兩個感情倒是好的很呢。
黃金榮手頭有個什麼事情,忙他的去了。現在也算掌管了一方的杜月笙一個人,坐在了窗前。
他專門把椅子放在了這裡。窗臺不高。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探頭就能夠看到外邊的景象了。杜月笙享受的點起了一支大前門,微笑着看起了這片上海灘的夜色。
上海灘,上海灘。只有夜晚來臨的時候,她纔是最最迷人最有味道的。霓虹在店鋪的招牌上一個個的亮了起來。賭場門口那大喇叭也響起了招客的音樂。
帶着點沙沙的電流聲,老舊的唱片機子,在燈光下緩緩的轉着,那紅色的唱片面子上悠着一圈子歲月的年輪來。
“夜上海,夜上海……”杜月笙閉上了眼睛,跟着對他來說,非常古董了的歌聲,哼了起來。
後面剛剛進門的李福全吃驚的看着月生哥在那裡搖擺着腦袋,失聲大笑了起來:“月生哥,想看戲?要去對面弄堂口找個婆娘來不?”
這個煞風景的混蛋,就知道女人女人的!
杜月笙惱火的回了頭來,瞪着傻乎乎的李福全:“幹什麼?”
“哦,我剛剛聽了個場子裡的老夥計說了點事情,上來和您說下的。”李福全一笑,想起了上裡的原因,忙說道。
杜月笙眉毛一挑:“說。”
“是。”
李福全站在那裡,恩,恩,啊啊了半天,忽然眼睛一翻:“月生哥,我還是叫他上來吧。媽的,忘記了。”
說完就蹬蹬蹬的跑了下去。重重的腳步聲踏在木質的樓梯上,彷彿敲了竄子大鼓一般。
杜月笙哭笑不得的搖了下頭,等了起來。
沒一回,夥計上來了。
點頭哈腰的問了下好,然後對着杜月笙說道:“月生哥,這段時間,賭客們都說出了門不大地道。現在生意有點不如往日了。”
“出了門不大地道?什麼時候的事情?”杜月笙心裡忽然想起了事情,連忙問道。
看了他着緊了。
那個青袍的尖嘴夥計連忙說道:“有些日子了,大概有半個月了,不僅僅我們這裡,周圍其他的場子也這樣。韓…之前臺上的擋頭和那個韓偉還有江肇銘說了的,可是也沒見他們什麼動靜,今兒個又聽幾個閒下來喝茶的賭客說道了起來。我就上了心了,這不,我立刻就……”
“哦。恩,知道了,和擋頭說下,今天晚上讓你抽個頭吧。”杜月笙點了下頭,示意他去領賞去了。
賭場的那個夥計一臉的喜色,忙不住的對着杜月笙作揖稱謝起來。
杜月笙笑笑,自今天進門的時候,看到韓偉一臉死色的跟在自己後面交接着,那江肇銘卻是人影子也不敢透下。
賭場裡原來的擋頭和夥計們就對自己實在下來了。
聽了夥計的話,站在旁邊李福全的眉毛已經皺了起來,嗡聲嗡氣的問道:“月生哥?怎麼回事情?我去查查?”
篤篤篤篤….
敲打了下桌子,心裡有了個計劃後,杜月笙忽然緩緩的吐了口氣出來:“不查,不查。我知道了,對了,江肇銘那個人現在在哪裡?去幫我把他找來!我有事情要問。”
“哎!”李福全答應了聲,又自作聰明的對着自己脖子劃拉了下,眼珠子動了動,試探的看着杜月笙。
杜月笙氣的拿起了手裡的包香菸就砸了過去:“你想什麼呢?整日就殺人放火的?去找來,別亂來啊!”
“好好,別發火嘛,月生哥,這包香菸我不還了啊,哈哈。”李福全得意的拾起地上的香菸撒腿就跑。
杜月笙在後面罵了幾句,也笑了起來。這個憨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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