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
墨玉滿臉擔憂地在房間裡來回踱着步,目光時不時地朝牀的方向看去,再反覆數十遍後,見黎越收回了把脈的手,連忙走了過去,着急地問,“慕容夫人她沒事吧?”
黎越搖了搖頭,“沒什麼大事,只是因爲受了驚嚇,再加上身子過於疲憊有些動了胎氣,所以纔會暈倒,休息幾日就沒事了。”
“胎氣?”墨玉有些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是說她懷孕了?”
“你怎麼會如此驚訝,難道你不知道嗎?”
墨玉連忙搖了搖頭,“我從未聽慕容夫人說起過,怎麼可能知道她懷孕了,所以情緒稍微有些激動。”
“哎……她是沒事,可是慕容兄就……”黎越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凝歌忍不住嘆氣。
“怎麼了?慕容公子怎麼了?”墨玉着急地問道。
“他身體上的傷或許能慢慢恢復,可是體內的蠱就……”黎越後面的話有些無法說出口,若不是這次爲他治療傷口,他也根本不會知道他中蠱之事。
“蠱?”墨玉有些不明白的看着黎越,“蠱是什麼?”
黎越本想告訴墨玉,可是又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沒繼續說下去。
“我先給慕容夫人開點藥,你讓人去藥房拿藥,記住八碗水熬成一碗給她按時喝下。”
墨玉本了還想繼續問下去,不過又覺得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凝歌的身子,所以她沒有繼續追問下去,拿了黎越開的方子就交代下人去拿藥了。
“小姐,這煎藥的事還是讓我來吧!”小靈看着墨玉在煎藥時被開水給燙紅了雙手有些心疼,小姐從未做過這些粗活,又怎麼會煎藥呢?
“不用了,讓我親自來吧,慕容夫人好心地收留了我們,現在她生病了理當是由我們來照顧。”墨玉用扇子不停地扇着風,只是煙子有些嗆人,她忍不住咳嗽起來。
小靈直接搶過墨玉手中的扇子,“煎藥可是一門技術活,要是時間過短的話或者過長的話都會影響藥性的,所以還是我來吧!”
“小靈,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好,可是我總不能什麼都不做吧,你放心好了黎公子已經交代過我只要八碗水熬成一碗就可以了,所以我可以的。”墨玉皺着眉頭說道,其實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小靈是爲了不讓她累着纔會故意這麼說的,她現在是真的想要爲凝歌做點事情,不然她會心裡不安的。
“小姐,我明白你的心思,你是想要爲慕容夫人做點事對吧,可是有很多事你都可以做啊,又不只是煎藥這一件事,廚房裡的粥剛剛熬好了,要不你盛一碗給慕容夫人吧,她人不舒服喝點粥是最好的。”小靈想了想才說道。
墨玉想了想覺得小靈的話有些道理,她也不擅長熬藥,萬一真如她所說把藥性給熬沒了,那她豈不是對不起凝歌了,所以她妥協了,“好吧,這裡就交給你了,你一定要認真的熬藥,我就先去給慕容夫人盛粥了。”
“是是是,你放心吧我覺得會很認真、很認真的熬藥。”小靈馬上附和道。
墨玉又再次囑咐了小靈幾句後,才轉身離去。
她小心翼翼地端着粥來到了凝歌的房間,此時的凝歌依舊未醒,而她則是守護在凝歌的牀邊,不知不覺趴在牀沿邊上睡着了。
翌日早晨,牀上的凝歌漸漸轉醒,當她睜開眼睛看到熟悉的房間時,愣了一下,好半晌意識才清醒過來。
“慕容錦、慕容錦……”她掀開被子正準備下牀時才注意到牀邊上的墨玉,她輕輕地推了推她,“墨玉、墨玉……”
墨玉緩緩地從熟睡中醒了過來,當看到凝歌時睡意瞬間退去,“慕容夫人,你醒了,真是太好了,我給你端了……”
粥字還未說出口時,墨玉停了下來,因爲她注意到此時天已經亮了,那粥肯定早就冷了,所以她馬上改口道,“你暫時先等一等,我馬上去廚房給你端粥。”
說着墨玉就準備起身,可是因爲坐太久了腿部有些發麻,她這麼突然站起來腿有些不適應,重心有些不穩,直直地朝後倒去,索性凝歌及時伸出手去把她拉了回來,她纔沒有摔倒。
“謝謝……”穩定身子後墨玉連忙向凝歌道謝。
“不用謝,該說謝謝的人是我,你昨晚照顧了我一整晚,身子也累了,你先回房休息吧!”凝歌注意到墨玉眼底的那一片黑影,知道她是照顧了她一整晚,心裡有些感動。
“不用,不用,我沒什麼事,我先去給你端粥吧!”墨玉擺手又搖頭,她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本來是想好好照顧病人的,可是沒想到她居然睡着了,現在她又怎麼好意思去休息。
“真的不用了,我現在也不想喝粥,我想去看看慕容錦,不知道他怎麼樣了。”提到慕容錦凝歌的聲音又開始變得梗塞起來,眼裡氤氳着濃濃的霧氣,昨日那驚心動魄的場面她到現在都無法忘記。
“你不用擔心,慕容公子他吉人自有天相,更何況黎公子可是被稱爲神醫,他一定會治好慕容公子的傷的。”見凝歌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墨玉心裡也十分難受,爲什麼好人總是遇到不好的事,慕容公子和夫人他們都是好人,爲什麼老天會這樣殘忍地對他們。
墨玉忍不住嘆了嘆氣,忽然想起黎越昨日的話,忍不住脫口而出,“對了,慕容夫人你知道什麼是蠱嗎?”
“蠱?”凝歌似根本就沒想過墨玉會說起這個,疑惑地問道,“你爲什麼會這麼問?”
“沒什麼,就是隨口問問而已。”墨玉見凝歌臉色似乎有些不對,有些後悔問出口了,她不想讓凝歌太過於擔心。
“墨玉,是不是黎公子對你說了些什麼?”凝歌試探性地問道,她知道墨玉絕對不會隨隨便便問起蠱的,一定是有別的原因,難道說慕容錦他體內的蠱無法控制了?
凝歌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本就慘白的臉色瞬間更白了。
“沒、沒什麼,你不要多想了,你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一定餓了吧,我這就去給你拿粥。”墨玉知道自己剛纔說錯話了,馬上找了個藉口就疾步走出了房間。
在走出一段距離後,墨玉忍不住用手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她怎麼會這麼笨?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問那麼傻的問題?
不過同時她心裡也有濃濃的疑惑,蠱究竟是什麼?
剛纔看凝歌的臉色似乎知道蠱,而黎越昨日的態度也表明了不想讓她知道,這讓她更加好奇了,不過現在就算她好奇也無法去問,畢竟現在的情況不允許。
而凝歌在墨玉走後直接起身下牀,雖然身子還是有些不適,但是她覺得比昨日好很多了,更何況現在她最擔心的就是慕容錦的傷勢,剛纔又聽墨玉突然提起蠱這讓她的心裡更加緊張和害怕,甚至都不敢往後繼續想下去。
隨意找了件衣服穿上後她就直接來到了慕容錦的房間,可是還未進去就被弩給攔了下來。
弩怒氣沖天的對着凝歌說道,“你還來幹什麼?主子會變成現在這樣全都是因爲你,若是你真心爲了主子好就馬上離開這裡,永遠不要再出現在他的面前。”
“我知道都是我的錯,請讓我進去看看他吧!”凝歌的聲音帶着濃濃的鼻音,她知道都是因爲自己慕容錦纔會變成這樣,可是她仍然無法就這樣離開,她必須確定他平安無事後才能走。
“不行,你走吧!這裡不歡迎你。”弩直接拒絕凝歌的請求,她與主子之間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主子心裡有她,可是她卻從未把主子放在心上,而且她根本就配不上主子。
“弩,求你讓我看看他吧!”凝歌再次央求道。
“你走吧!不要再來了。”弩直接把房門關上了,他的後背抵制在門上,不是他狠心,而是爲了主子好他不得不這麼做。
凝歌一直守在門口不肯離去,眼淚更是永無止境地流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打開,凝歌馬上用手擦掉臉上的淚水。
“只有這一次,等主子身子完全康復後你就必須離開他。”弩說完轉身離開了。
凝歌沒有一絲猶豫直接朝慕容錦的牀邊走去,他依舊還是昏迷之中,臉色還是那麼蒼白,仿若下一秒就會消失似的。
凝歌伸出手握住了慕容錦放在外面的手,低聲道,“慕容錦對不起,一切都是我都錯……”
悔恨、歉意、愧疚籠罩着凝歌,讓她的眼淚不停地流着,她把所有的責任都歸咎在自己身上,無法自拔。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三天過去了,這三天凝歌幾乎每天都會去慕容錦的房間,一待就是一整天,話也變少了,臉上再也沒有任何笑容了,短短几日功夫,她又瘦了一大圈,而慕容錦雖然在黎越的治療下身體上的外傷漸漸恢復,已經結痂不再流血,可是始終昏迷不醒。
鳳于飛秘密離宮後,馬不停蹄地直接來到了花城。
“夜,你確定她還在花城之中嗎?”客棧的上等房間裡,鳳于飛一邊喝着茶一邊問道。
“屬下已經確認過了娘娘的確在這花城之中。”
“好了,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鳳于飛放下手中的茶杯,臉上的情緒有些複雜。
夜點了點頭,不再打擾鳳于飛出門了。
鳳于飛在房間裡獨自待了幾個時辰後這才起身出去,只是現在天色已經黑了,大街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小販也不見了,整個街道就是空蕩蕩的。
鳳于飛獨自走在街道上,寒風不停地侵襲着他,可是他似乎沒有感覺一樣漫無目的地繼續朝前走着。
他本可以問夜凝歌住在哪裡?可是不知爲何他就是無法問出口。
明明很想見她,可是爲什麼到了這裡他又有些膽怯?
嘆了嘆氣,他繼續邁開腳步朝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一絲隱約的琴聲在冷清的夜風裡飄過來。
鳳于飛站住腳,有點意外地側耳傾聽。是什麼曲子?這麼婉轉低迴,還帶着濃濃的憂鬱。看看四周,這裡離客棧已經很遠了,他不知怎麼就走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