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雲兄你怎麼了?”慕容錦輕輕地推了推雲殤,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錯愕極了,趕緊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見還有氣,一顆緊繃的心總算是稍微放鬆了些。
“他怎麼了?”凝歌也嚇了一跳,趕緊出言問道。
慕容錦注意到雲殤臉上那不正常的緋紅,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炙熱的觸感讓他皺了皺眉,“他應該是受了風寒發燒了……”
“發燒了?”凝歌也伸出手去摸了摸雲殤的額頭,滾燙的觸感讓她馬上縮回了手,“好燙……”
“你先照顧他一下,我去找點草藥來。”慕容錦輕輕地把雲殤平放在馬車上,然後對凝歌說道。
凝歌點了點頭,“你去吧……”
慕容錦再次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雲殤後才下了馬車。
聽到漸漸遠去的腳步聲,凝歌知道雲殤走遠了,她輕輕地掀開窗簾,藉着微弱的月光她注意到周圍的環境,她只看到四周全是山。
放下窗簾,她嘆了嘆氣。
周圍很安靜,耳邊只傳來雲殤有些粗重的呼吸聲,她低頭看了一眼昏迷中的雲殤皺了皺眉,低聲說道,“對不起……”
現在她除了說對不起以外,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來表達自己的歉意。
秋天的天氣還是有些涼,凝歌穿着溼漉漉的衣衫頓時感覺到絲絲涼意,她擡起雙手搓揉着自己的雙臂,想要讓自己暖和一些,可是即使這樣做還是覺得有些冷。
之前是因爲慕容錦在,她又是靠在他身上的所以並不覺得冷,而現在慕容錦走了,她頓時覺得冷了。
目光忽然觸及到座椅下面的包袱,她認出來是她自己的包袱,裡面裝的是她換洗的衣服,她頓時眼睛一亮,一個大膽的想法出現在她腦海中。
這荒郊野外的應該不會有人出現吧!
慕容錦和弩去找草藥了,肯定不會那麼快回來,而云殤昏迷不醒,也不會那麼輕易醒來,她若是在這換衣服應該不會被發現纔是。
凝歌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打開包袱,生怕自己的動靜太大吵醒了雲殤。
隨意拿出一件衣衫,正準備脫下身上的衣服時,還是有些不放心再次看了一眼雲殤,見他依舊沒有醒過來的痕跡時,這纔開始脫衣服。
然而凝歌沒有注意到在她開始脫衣服時,一直在昏迷中的雲殤漸漸轉醒,當他睜開雙眼時神志還有些迷糊不清,只是眼珠四處轉動着,當他看到光潔白皙的肌膚時,腦子瞬間清醒了過來。
雲殤本想轉過頭去,可是雙眼卻忍不住依舊朝着凝歌的身上看去。
而剛脫下衣服的凝歌無意間轉過頭來,當看到睜大雙眼的雲殤時,先是錯愕了一下,然後張大嘴巴,大聲尖叫着,“啊……”
然後本能的高舉起手朝雲殤揮了下去。
“啪……”的一聲,一記清脆的耳光聲立刻迴盪在馬車裡。
雲殤本來就不是很清醒,凝歌這一巴掌又使足了力氣,他因爲發燒全身沒勁,只好硬生生地接下了這一巴掌,本就暈乎乎的腦袋瞬間再次暈厥過去。
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凝歌愣了一下,馬上換上衣服,她的動作有些笨拙,本來很容易穿的一件衣服愣是花了好長時間才穿上。
穿上衣服後,凝歌才蹲下身子查看昏迷中雲殤的情況,她知道剛纔自己下手重了些,可是她那也是因爲着急。
應該不會有事吧!
凝歌在心裡安慰着自己,剛纔她那一巴掌的確有些重,可雲殤是懂武之人應該不會怎麼樣吧!
雖然這樣安慰着自己,凝歌還是伸出手去摸了摸雲殤的鼻息,雖然氣息有些混亂,但至少他還活着,凝歌頓時放下心來。
藉着月光,凝歌無意間注意到雲殤紅腫的左臉,上面清晰的可見五根手指印,她忽然覺得自己下手似乎狠了些。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誰讓你醒來也不說話的。”凝歌對着昏迷不醒的雲殤說道,雖然她覺得自己沒錯,可是心裡總歸還是有些過意不去。
就在此時凝歌的耳邊傳來一陣腳步聲,她猜想着是慕容錦回來了,馬上打開馬車門走了下來,朝迎面而來的人影跑了過去,“慕容錦,你找到藥了嗎?”
當她話一出口時,表情立刻定格在臉上,她這才發現原來不是慕容錦,而是冷冰冰的弩,弩一直不是很喜歡她,她心裡很是清楚,所以在看到是弩時,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沉默了片刻後,纔再次開口,“弩,慕容錦呢?他怎麼沒有和你一起回來?”
弩冷冷地看了一眼凝歌說,“凝姑娘,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接近主子了。”
“弩,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凝歌不是沒有感覺,她知道弩一直不喜歡她,雖然在慕容錦面前表現得對她還算客氣,可是在心裡是真心討厭她的。
其實仔細回想着她似乎並沒有和弩發生過什麼不愉快,或者應該說他們之間根本就沒說過幾句話,她猜想着是因爲慕容錦的緣故,所以弩纔會討厭她。
其實她也很無辜的好不好?
對於慕容錦她就一直拒絕,可是他卻樂此不彼,她真的不明白到底哪裡吸引了他。
容貌嗎?慕容錦不是膚淺之人,他身爲東襄國的王子什麼樣的美人沒見過。
身份嗎?那更是不可能了,她早已經嫁做人婦,不是未出閣的千金小姐。
除此之外,她還真想不通慕容錦到底喜歡她什麼。
不是凝歌對自己沒有自信,而是她真的不明白。
“我與姑娘之間並沒有任何誤會,而是爲主子感到不值,你既然是鳳翎國君王的女人爲什麼不恪守婦道,偏偏勾引主子,主子根本就不適合你,所以請你離開主子,讓他少受點傷害。”弩冷冷地說道,看着凝歌的眸子裡帶着一絲厭惡之色。
他最討厭朝三暮四、不守婦道之人,在他眼裡凝歌就是那樣之人,所以他從心底由衷的討厭,若不是礙於主子的顏面,他早就把她趕走了。
他知道若是自己這麼做的話,主子肯定會生氣,所以他只能勸退凝歌,讓她主動離開主子。
“我與慕容錦之間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而且我也沒有勾引過他,是他主動要求和我一起去苗疆的,我並沒有強迫他。”凝歌還是第一次被人如此的侮辱,臉色微微有些難看。
居然說她‘不恪守婦道’‘勾引慕容錦’,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明明是慕容錦來招惹她的,而且她已經明確表態她和他之間根本就不可能,怎麼到弩的嘴裡就變成了她勾引慕容錦了?
她真想問問他,他哪隻眼睛看到她勾引慕容錦了。
沉思了片刻後,雖然生氣,但她還是決定不與他計較,畢竟今日他也累了一天,而且是冒雨駕駛馬車,這一路上也辛苦了。
“你的確沒有強迫主子,可是因爲主子他心裡有你纔會義無反顧的爲你做任何事情,你可知道苗疆是什麼地方?單單憑你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就能去得了嗎?主子還不是因爲擔心你怕你遇到危險纔會主動要求陪你一起去,你可曾爲主子想過,他不是你們鳳翎國的人,沒有義務爲你們做任何事情,憑什麼爲了你們捨身冒險?”弩義憤填膺地衝着凝歌吼道。
弩積累已久的怒火終於徹底爆發了。
面對弩的指責凝歌說不出話來,更無法反駁,因爲他說得很對,她的確從未爲慕容錦想過,也沒爲他做過任何一件事,反而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幫助她。
他是東襄國人,不是鳳翎國人,的確沒有必要爲了鳳翎國而冒險。
去苗疆她一心只想到要尋找解蠱之法,的確沒想太多,因爲對她來說最壞的打算莫過於死,她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就不怕再有一次。
而慕容錦不一樣,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不應該因爲她而改變。
弩見凝歌不說話,再次說道,“凝姑娘,我知道你心地善良,爲了你的丫鬟甘願捨身冒險,我也很敬佩你的勇氣,只是這件事和主子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何況在你心裡根本就不喜歡主子,所以請你放開他,你們兩個天涯海角、各走一方,不要再有牽連了。”
“你說得很對,我的事的確和慕容錦一點關係都沒有,更不應該把他牽扯進來,你放心我不會再讓他爲我做任何冒險,我會找一個適當的機會對他說清楚的。”凝歌沉默了片刻纔開口。
仔細想想她的確是自私了,雖然她明確表示過要和慕容錦劃清界限,可是她卻沒能做到這一點,反而諸多依賴於他。
“凝姑娘能明白就最好了,我希望今天與姑娘的話不要告訴主子,我想以姑娘的聰穎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弩見凝歌答應,臉上的怒意消散了不少,他本以爲還要多費些脣舌才能說服凝歌,沒想到她居然答應的如此爽快,這讓他有些意外。
雖然他剛纔的話說得的確有些重了,不過爲了主子他不得不這麼做,他不想看到主子因爲一個女子而受到傷害。
“你放心吧,我明白!”凝歌露出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如此就多謝姑娘了。”弩對凝歌道了聲謝後,又轉身離去。
看到弩離去的背影,凝歌陷入了沉思中,看來弩是特意避開慕容錦來找她的,雖然他的話的確有些難聽,而且還有些傷人,但是他說得的確沒錯。
擡頭仰望着天空,今晚的夜色真美,月亮似乎比平常的還要亮堂許多,只可惜再美的月色也讓她的心情高興不起來,反而異常的沉重。
又再待了一會兒,待心情平靜下來後凝歌纔再次回到了馬車上。
雲殤還在昏迷中,呼吸依舊很粗重,凝歌皺了皺眉再次用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滾燙的觸感讓她縮回了手,眼底盡是擔憂,期待着慕容錦快點回來。
“凝歌、凝歌……”昏睡中的雲殤似乎並不安穩,嘴裡含糊不清的呼喚着凝歌的名字。
雖然他的聲音很小,但是現在四周非常的安靜,即使掉一根針都能察覺到,自然凝歌也聽清楚了雲殤嘴裡在念叨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