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罐破碎的聲音接連響起,裡面的液體更是如天女散花般到處飛濺。
人類對未知的事務,往往充滿了恐懼。北城守軍不知道這種液體是什麼,但他們感受到了恐懼。奪命而逃的士兵只要一沾上這種不知名的液體,那怕只是在衣甲上沾上一星半點,就以爲自己必死無疑。
如鬼魔夜吟般的聲音,霎時在北城上嚎叫而起。\
有人被陶罐直接砸中,全身迅速腐爛起來。裸露在外的皮膚只要沾上一星半點,馬上就會被酌燒、潰爛。其實這點疼痛是不致命的,也遠比真正被敵人捅上一刀來得要輕。但此時守軍士兵人人視此物爲毒蛇猛獸,表現出的狀態又是如此嚇人、恐怖。那怕是現代人一下子看着身邊的人幾十秒內變成如夜半歌聲裡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誰都承受不了,都會像躲避瘟逸般避之不及。
一個被硫酸濺到胸前護心鏡的士兵,硫酸迅速腐蝕着這一部分,“噝噝”的還冒出了陣陣白煙。\此時這名士兵只要在硫酸未滲透到皮膚之前,脫掉衣甲就沒事了。但他慌亂的追向正在逃跑的同伴,想尋求幫助。
人性是脆弱的,他這麼做也是自然反應。但他的同伴看他張牙舞爪的向他們奔來,簡直就像是看到了一隻魔鬼。
那嚎叫的聲音,那亂舞的雙臂,那帶表死亡的白煙。不知是人擠人,還是老在回望,逃跑的人永遠會被追趕的趕上。\
人在爲了保全自己的生命面前是自私的,也是喪失理性的。眼看平日裡熟悉的同伴、戰友,現在的死神就要追上自己,但他不想被那東西沾上,他不想死。
於是,他舉起了手中的長矛,發着狠,大叫着,刺向那追上了的同伴。
";嗄!噗!";矛頭應聲刺入那同伴的身體,那被硫酸濺到的兵士,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在那一剎那,巨大的疼痛讓他煞那間失去所有感官能力,他不相信自己戰友會殺了他。\刺矛的士兵像發了瘋一樣,一路長叫着,推着長矛,推着他的戰友,一直把他推出城牆。這魔鬼一樣的人,魔鬼一樣的液體,只有消失在他的視線裡,他才覺得自己得到了安全。
當那推矛的士兵結束他的工作,喘着粗氣癱倒在城牆上時,所有的人都看到了這一幕,未被沾上硫酸的士兵也都學會了自保的方法。
";殺!";本已如潮水般涌退的士兵,不在後退,他們拿起了手中的兵器,砍殺向如羣魔亂舞的同伴。\
慘絕人還的一幕在北城上演,在敵軍全部退下城牆的情況下,北城士兵自相殘殺起來。無論是被硫酸灼傷的奄奄一息的,還是被沾上一星半點的,都殺!
有被沾上硫酸不甘心就此死去的,在無路可逃的情況下,臨死還死命的抱住另一個同伴,那個人那怕及時掙扎着跳開了,但他也逃不過那羣爲了生而已完全喪失理智的同伴、戰友的追殺,連屍體都要被長矛、戟叉挑刺的扔出城牆。\
蔣欽在攀上城牆扔擲最新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士兵,大部分退下來,並迅速上了船後,就準備下令撤退。但當他在接下來幾十秒內聽到和看到的奇異境像時,他呆了,隨後也熱血沸騰起來。
他一抖雙刀,招呼道:";弟兄們,城上亂了,咱們把船划過去,再衝上去殺他一陣。";
一百多條舟船,一聽蔣欽的號令,立時調轉船頭迅速向北城劃去。\
一名在濡須塢立過戰功,現在已被提升爲碑將的軍官,一看情形,大爲着急的勸阻道:";司馬勿要衝動,主公再三嚴令,不得短兵相接,咱們,咱們還是撤回吧?";
蔣欽顯然對這種說法很惱火,他瞪着眼珠,一橫刀刃,大喝道:";你說什麼?";
那將官也非貪生怕死之輩,上前一步,單腿跪在船板上,拱手道:";軍令不可違,請司馬退兵!";
蔣欽此時被湖風一吹,也清醒了幾分,哼聲歸哼聲之下,不由也忌憚起了曹智的將令。\
思緒了幾秒後,他還是舉刀高叫道:";停......";
所有船支已在那碑將和蔣欽對話時劃出了幾十米,這時隨着蔣欽的高叫,恰然而止,停留原地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蔣欽看看鬼哭狼嚎的北城,雙眼噴火的吐出兩口不甘的怨氣,最後憤聲道:";把所有的箭全射上去!";
“咻~咻~”立時箭矢破空而去,忙於自相殘殺的北城士兵,那有空暇理會冷箭突至,慘叫迭起,中箭者不在少數。\
";嗚~嗚~";突然城內響起一陣蹄聲,由遠及近,來的好是迅急。蔣欽恰在此時,揮令撤軍,在付出極少代價的情況下,把北城攪了個稀爛。
到處是奔突的士兵,到處是酸臭的氣味。活着的士兵精神散亂,死了的連屍體也找不到。這就是陳瑀踏上北城時見到的場景,他的及時趕到,阻止了奔逃的士兵,現正在收拾殘局。\
硫酸在城牆上還有留存,前一兩個登樓的士兵,不小心踩到的,連布鞋底都腐蝕了,但他們都知道這是什麼,最起碼白天都見過,脫了鞋襪,找來清水沖洗着。
陳瑀最終在一節城牆的甬道里,找到了這場悲劇的緣由,一個從左頸部到左手臂被硫酸嚴重灼傷的士兵。士兵還活着,還伸着那根血肉模糊,黑紅相間,醜陋異常,並散發着嗆人味道的手臂,哀求着陳瑀救他。
陳瑀用汗巾捂上鼻孔,冷冷的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士兵,身後的王司馬已經吐了。陳瑀左右一望滿懷恐懼的眼神,嘴角連着右半邊臉的肌肉牽動着。
“讓這位兄弟少受點痛苦!”
陳瑀聲音冰冷,有充斥着無奈。恐懼必須制止,但對於眼前這個生命,只能選擇“人道毀滅”。
馬上就有兵士手持長矛、鋼槊,幾下戳出,伴隨着幾聲虛弱的哀叫,那名士兵結束了他的痛苦。
在視察過敵軍進攻的路線後,陳瑀望着平靜的水面,下令把扔出城牆的屍體全部燒掉。他不清楚這東西有沒有傳染性,古代最佳的消毒方法,就是焚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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