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啊,趕快把這個臭道士給我轟出國公府去,快來人。”蕭玉滿臉驚恐癲狂地亂叫道。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空氣彷彿瞬間就凝結住了。
不知道內情的幾個小奴婢是被蕭玉癲狂的樣子給嚇傻的,夏荷和冬雪內心卻是翻起了驚濤駭浪,她們兩個一直近身服侍着蕭玉。
對蕭玉的一言一行她們倆個人再清楚不過,她們彼此對看了一眼,又紛紛把驚恐地目光投向榻上的小娘子。
同樣的眉、同樣的臉,可眼前的小娘子驚恐扭曲的面目生生讓人產生厭惡之感。
哪有之前的小娘子那樣來得讓人有賞心悅目之感。
這同樣一個人換了一種表情、神態之後,區別竟然是如此之大。
既使她們夏荷、冬雪再不願承認,也不得不承認,她們熟悉的那個目中無人、驕傲無禮、粗鄙不堪的小娘子又回來了。
她們無法解釋這種現象,她們知道眼前這個人確實是她們的小娘子,之前那個愚笨的小娘子。
夏荷和冬雪的一顆心瞬間跌落到了谷底。
在服伺過恭謹有禮,進退有度,聰明機智的小娘子後,她們不知道該怎麼去服伺眼前的這個驕蠻任性的小娘子。
好不容易海棠院裡一切事務小娘子剛處理的井井有理,這個愚笨的小娘子回來後不知道會不會又弄得一團糟。
那個聰明機智美貌的小娘子又去了哪裡?她還會回來嗎?
夏荷和冬雪此時的心情無比的失落同時,又有一種無所適從的茫然感。
這真不是一個亂字能說得清的。
簡秋白的笑容則是完全僵住了,他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了,嘴巴張大得能吞下一個蛋。
看着蕭玉,我們的簡道爺是完完全全給呆住了。
這樣的蕭玉,真的把他給嚇呆了,簡道爺心中的蕭六有各種各樣美好可人的形象,可任何一種形象也無法與眼前這個雙眼赤紅、失去理智,如狂犬一樣亂叫的蕭六聯繫起來。
難道這是寒毒發作後的後遺症?
她的寒毒的症狀又加重了,
這樣一想。簡秋白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無比。
他停在半空中的手又向蕭玉伸了過去,輕柔地道,“蕭六,我再爲你把把脈吧。”
蕭玉一下子從榻上彈跳了起來。瑟縮着身子道,“你個臭道士,你別過來,我沒有病,你想幹嘛。人呢。都死哪去了,還不趕快把這個臭道士給我趕出去。”
蕭玉的心中真的是害怕的不行,但凡她還有一點點理智,就會知道她現在正處在哪個地方,這裡可是寧國公府,她蕭玉真真正正的家。
只不過在昏睡前,她被薛青衣突如其來地出現在定國公府,出現在她面前給嚇怕了,又被自己那些光怪離奇的想法深深地把自己給逼瘋了。
所以蕭玉在昏睡這麼多天後。一醒來,又見到簡秋到這個小道士。聽到他又要給自己看病,纔會驚恐的大叫起來。
而且不管是她的心理,還是蕭玉現在這個身體都是處於極度地緊張疲憊當中。
蕭玉現在整個人完全處於昏昏沉沉、渾渾噩噩有狀態,她一切的反應,都只是出自於她對外界反應的一種本能。
她有所害怕防備也理所當然。
蕭玉的身子往塌邊縮去,不想無意中雙手按在一個軟溜溜的物事上,嚇得她又縮回了手放聲尖叫了起來。
“蕭玉,你到底鬧夠了沒有?”一道清冷的聲音在室內響起。
蕭玉看了看裡牀邊的靈兒,茫然的擡起頭來,循着這冰冷的聲音。她看到一身白衣,安坐在側的蕭銳。
是二哥,是她心心念念俊美不凡的二哥。
“哇”的一聲蕭玉大哭了起來。她猶如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的稻草,急急爬起來就要撲到蕭銳身上。
蕭銳按住了她的手。警告地看着她。
蕭玉這才停止了動作,睜着兩隻紅通通的眼睛可憐兮兮地望着他,邊哭邊道,“二哥,這不是夢吧?真的是你?”
“二哥,你不知道。我這幾天經歷了好可怕的事情。”蕭玉一邊哭一邊驚恐地道。
“你們都下去吧。”蕭銳皺起眉,對衆奴婢揮揮了手,他按着蕭玉的手緊了一緊,蕭玉堪堪住了嘴,她就是再笨,也知道蕭銳此時的用意了。
蕭銳看了眼仍呆愣着地簡秋白一眼,道,“簡小弟,你也回去吧。今日玉兒情緒有點不穩,我們兄妹有事還需細說。我改日再登門拜謝簡小弟今日施以的援手。”
簡秋白待要開口,就見到蕭銳對一旁夏荷和冬雪道,吩咐道“你們兩個先送送這位小道君。”
說完,又對着夏荷和冬雪厲聲,道“今日之事,就不用我多說了吧。”
夏荷和冬雪恭謹地道,“奴婢明白,奴婢遵命。”
主人家已經下了命令,簡秋白再不情願,也沒有辦法,只能隨着夏荷和冬雪心不甘情不願地出了海棠院。
他一路跟着夏荷和冬雪走着,一路想着心事,也沒心情留意周邊的風景。
他在想怎麼找一個機會再繼續來一趟海棠院看看蕭六,蕭六剛纔種種反應都不是正常的她該有的。
不把一把她的脈象, 他始終不放心。
簡秋白想到《本草綱要》記載着,第二次寒毒發作時,中毒之人可能因着這毒性而性情大變,蕭玉剛纔的狀態倒是和這書中記載的有點類似。
不過再怎麼性情變化,她不會變得連他也不認識,簡秋白有點丈二摸不着頭腦。
此時室內只有蕭銳和蕭玉兩個人,當然還昏睡着的靈兒另當別論。
蕭銳鬆了按住蕭玉的手,走到窗到,盯着窗臺前含苞欲放地鮮花,冷聲道,“現在人都已經走了,你可以說了。”
“嗚嗚,二哥,我好怕,我好想你。”蕭玉紅着眼抽泣道。
“這偌大的一個寧國公府在,有什麼值得你可怕的,恩?”
蕭玉看了看四周熟悉又變得點陌生的環境,再低頭看了看變得更加瑩潤和細潤的雙手,心中的更加驚恐了起來。
她怎麼可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