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墨被蘇蘇的一番話說得有些愣愣兒的,蘇蘇見狀,趕緊大聲一吼,“快去啊,還愣着幹嘛呢你!”,沈如墨這纔回過神,深情的望了幾眼平躺在痛的幾乎昏厥過去的徒蘇子元,然後匆匆的就跑下了樓……
圓滿樓通常都會留兩三個過夜的夥計通宵守在樓下,就是爲了更全面的爲樓兒裡的客人們提供方便,大門早已經鎖的死死的了,這會兒圓滿樓一樓大廳裡,三個夥計正在圍着小圓桌兒打着小牌兒,這是守夜人素來的解悶兒遊戲,正打的精彩,就聽見樓梯上一陣兒咯噔兒響兒,遠遠的從樓梯拐角的陰影裡跑過來一位油頭粉面的身段優美的,男人?
昏黃的燭火下只看得那人的面貌五官深刻立體,三位小夥計聽見那個粉面“男子”沙啞深沉的嗓音,說道,“小二,麻煩你快去叫粉丫頭去請接生婆,我夫人快撐不住了!”,小夥計慌忙的點點頭,帶頭兒管事兒的那個站起身來說,“好的好的,我去請接生婆,正巧我們前些日子僱傭了王婆,她就住這兒樓裡,我馬上就去請她上樓去。”
說完後就急急得跑向後院兒的王婆那兒去,餘下的兩個夥計說道,“公子莫慌,王婆是我們渝洲城有名的接生婆,保管兒讓你家夫人安全的生下寶寶!對了,我去叫粉丫頭上去幫忙吧,生孩子可是大事兒,咱圓滿樓接待過不少待產的孕婦,對於這個也是有點兒路子。”,“是呀是呀,我就去燒開水準備着生產用!”
兩個小夥計說完後,一個就往後院兒裡跑,另一個就去後廚裡燒水去了,都是熱心腸的小夥計,餘下沈如墨一個人呆呆的留在大廳裡,顯得分外的淒涼啊……沈如墨也沒有想到,女人生孩子居然會這麼的可怕,早知道徒蘇子元會這麼痛苦,自己就不應該那麼殘忍,讓她懷上孩子,沈如墨正陷入深深地自責中,就聽見樓上徒蘇子元一聲凌厲的慘叫。
沈如墨的心狠狠的揪了一下,匆忙忙的上了樓,推門,直直的衝向裡間,就看見徒蘇子元攤倒在,原先額頭上細密的汗珠現在已經匯聚成珍珠粒兒大源源不斷的滾落在發間,還有枕頭上,徒蘇子元的裡衫早就已經被汗水浸透了,蘇蘇在一邊拿着溫熱的毛巾在給她一點一點兒的擦着汗,“唉,粉丫頭怎麼還沒來呀。我感覺子元已經快撐不住了……”
正抱怨着,就聽見門外一陣喧雜的腳步聲兒,隨着“嘎吱”一聲兒,粉丫頭就帶着一個老媽子踱着碎步小跑進來了。“姑娘,王大娘來了,交給她吧!”,粉丫頭氣喘吁吁的對蘇蘇說道,看她臉色紅潤,就知道估計也是匆忙從趕上樓來的。
蘇蘇點點頭,“好!”,說着轉頭看向王大娘,面色誠懇的說道,“王大娘,這就交給你啦!請你一定要救救她們,保她們母子平安啊!”,“咳,小娘子,放心吧,我王大娘手下的產婦,哪一個不是母子平安順順利利的啊,好啦,廢話不多說啦,熱水,乾淨的毛巾,準備好了吧!”
“嗯嗯,一切已經準備穩妥了!”,蘇蘇說着就指向珠紗幕簾外面兒的火爐。
那上面正燒着開水呢,旁邊的桌子上已經用木桶裝了大半桶的熱水了!還有從櫃子裡整理出來的幾塊兒乾淨的毛巾。“嗯,小娘子知道的也不少呀,得了,省了我這個老媽子不少事兒啊,好啦,你和粉丫頭就在這兒身邊兒給我打下手吧,其餘的人就出去,在房外頭兒候着吧!”,說着王大娘就從隨行的藥箱之中拿出工具,銀剪刀,還有鹽藥水(用來消毒的)。
沈如墨還是愣愣兒的站在牀邊,守着徒蘇子元,蘇蘇見狀,輕輕的拉了拉沈如墨的衣袖,繼而輕聲兒說道,“沈如墨,你跟那些小夥計就在門外等着吧,這兒女人生小孩,男人是不方便看的!”,蘇蘇看着沈如墨還是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兒,頓了頓便又開口道,“放心,不會有事兒的,生孩子嘛,況且你的孩子沒有那麼脆弱的!”
額……蘇蘇也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用脆弱來形容徒蘇子元與沈如墨這隻大妖精的孩子,只覺得人與妖的後代肯定不會像正常人生產的胎兒那般容易夭折逝去……
沈如墨似懂非懂又半信半疑的走開了牀邊,走到門口兒後稍微還有一些些的逗留,沒想到卻是被門外頭兒的三個小夥計給生生的架出了門外,粉丫頭跟着跑過來又將房門給掩了去。沈如墨就這樣,跟着門外的三個小夥計癡癡傻傻的站在門外……
也不知道到底等了多久,房門那頭不間斷的傳來幾聲兒女人的叫喊聲兒。
徒蘇子元軟趴趴的躺在,幾乎沒有力氣了,僅靠着幾絲殘存的意識還在苦苦支撐着自己,身體痛得了,想當年,自己從山上摔下來,摔斷了筋骨,也沒有這般折磨人心啊!連咬嘴脣的力氣都沒有了,一陣一陣兒的傳來般的痛楚,徒蘇子元不斷的從昏死和痛醒這兩個狀態之間輪流轉換着。
就在意識模糊之中,徒蘇子元聽見王大娘蒼老穩健的聲音,不斷的對自己說,“用力啊!小娘子!再用力啊!”,然後自己就真的咬緊牙關用力,用力了!
“加油啊,頭已經出來啦!”,徒蘇子元又從痛楚之中驚醒,繼續拼了命的用力!
“好啦好啦,出來啦出來啦!”,“啪啪啪……”,視野模糊之中,王大娘抱着一團肉乎乎血淋淋的小傢伙兒,對着那一小團兒的啪啪就抽了一嘴巴子,“哇……嗚嗚嗚,哇……嗚嗚嗚”,“呵,小屁孩兒,可算是生了出來,孃親累了,讓孃親睡一會兒啊……”,徒蘇子元眨巴眨巴眼睛,漸漸的沉重的眼皮終究是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