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暗惱自己受創的能量導致系統又一次出現失誤的時候,茅房裡傳來了一聲聲細碎的呻.吟聲。
晨曦心虛,忙貓着身子踮着腳尖躲進一旁栽種的修竹叢裡。
一個四十歲上下的媽媽,一手扶着門,一手託着腰,步履蹣跚的走出了出來。
晨曦定睛望向那媽媽,腦中很快便出現了一行信息:陳媽媽,大廚房的管事媽媽。
精神力網依然好用,可惜能量不足,空間系統陡然歇菜了......
陳媽媽臉上的表情因疼痛而扭曲,緊咬着下脣,站在茅廁下的石階,巡視着四周,罵道:“哪個死妮子,給老身滾出來......”
躲在修竹叢裡的晨曦癟了癟嘴。
堂堂雙子星球的戰士,面對再艱難的挑戰,都要挺直腰桿,從容以對,堅決不能用‘滾’的。
因此,在權衡了自身的處境和身上的任務後,晨曦決定忽視陳媽媽字眼上的羞辱,靜默以待。
那個火大的陳媽媽站在寒風下吼了幾嗓子,結果四周靜悄悄的,連個影子都不見,只有呼呼的夜風從她面龐上刮過,帶走一陣熏天的臭氣。
陳媽媽打了一個哆嗦,心裡駭然,再低頭,見自己下襬的襯裙有一大片的污漬,那臭味便是從那兒竄上來的。
身上沾了穢物,又被莫名其妙的東西撞了個四腳朝天,陳媽媽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瞬間整個人都不好了。
......
半刻鐘後,一切恢復正常。
長廊上的小廝一手提着燈盞,一手提着褲腰,快步的走向茅房的方向。
院牆周邊栽種的成片的墨竹,在夜風的掃拂下發出沙沙碎響。
蕭景泰恢復了清明的意識,他蹭的彈坐起來,放在錦被上的手似要抓住什麼,可最終留給他的只是虛空。
剛剛真的是夢麼?
可爲何會如此的真實?
他甚至還聞到了她身上那清淡芬芳的氣息......
蕭景泰了無睡意,環視了一圈昏暗靜謐的房間,沉沉吐了一口氣,掀開被子,起身走到外廂。
他倒了一杯熱茶,在案几後面坐下,隨手翻起放在一邊的卷宗。
蕭景泰正在看的是安慶伯府世子夫人餘氏的屍表檢查明細。
死因上面寫着的是溺亡,死亡時間大概在六個時辰以內。
屍身表面無外力傷痕,衣裳鞋襪保持完整......
雖然只是做屍表的檢驗,但衙門那邊苗仵作的驗屍報告還是記錄得非常詳盡,連餘氏的指甲蓋都沒有遺漏。
而正是苗仵作這份細緻的記錄讓蕭景泰對餘氏的自殺動機越發狐疑。
他陡然間想到了什麼,將卷宗放下,端起几上的燭臺便往書房走去。
書房在迴廊的另一側。
蕭景泰剛把房門打開,迎面吹來一股寒風,手中的燭臺隨風熄滅。
他嘆了口氣,清了清嗓子喚道:“冬陽......”
貼身伺候的長隨冬陽就住在蕭景泰房間隔壁的耳房裡。
此刻他正躲在暖洋洋的被窩裡,做着美夢,陡聞郎君的聲音,條件發射的睜開惺忪的睡眼,愣怔了一息後,狗刨式的從被窩裡鑽出來,一面扯過屏風架上的外袍套上,一面應道:“是,兒馬上來!”
“郎君.......”冬陽揉着眼睛站在房門外,氣喘吁吁的問道:“郎君有何吩咐?”
蕭景泰面無表情的伸手一指,啞聲道:“去,把書房裡的那本《屍檢守則》找出來!”
冬陽啊了一聲。
郎君三更半夜的不睡覺,把他從被窩裡扒拉出來,就爲了找一本書,還是本.....
冬陽扶了扶額,臉色有些不自然,再次確認問道:“找《屍檢守則》?”
“嗯,就是前朝那個女仵作金娘子編纂的那本《屍檢守則》,我記得書房裡是有收錄的,只是一時半會兒忘記放哪個書架了,你現在就去找找!”蕭景泰說完,轉身揹着手關門,連帶着將冬陽哀怨恐懼的目光也隔絕在外。
郎君,你這麼任性,姑奶奶知道嗎?
而後冬陽放棄了掙扎,就算是姑奶奶知道了又如何,郎君哪次聽人勸了?
他攏了攏衣袖,提着氣死風快步往書房走去。
也不知道那本什麼勞什子《屍檢守則》放哪個犄角旮旯裡頭去了......
蕭景泰回房後也沒閒着,他又坐回原位,拿起幾個證人的口供細看。
當時他自己也在案發現場附近,幾個證人的證詞跟他自己所知道的情況相差無幾。
當時有人親眼目睹一個婦人站在橋頭對着秦淮河畔發呆,而後遠遠地聽到她發出一聲喊叫,隨後縱身跳進了河裡。
蕭景泰俊朗的眉目微凝。
假設餘氏是自殺,那麼她爲何要在自殺前大喊一聲,引人注意呢?
她這麼做,有什麼用意?
想起此前從地方上報到刑部來的案子裡,也不乏有跳水身亡的案例。
蕭景泰心念一動,細細地回想破案的關鍵點。
案情的糾紛原因因爲隔的時間有點長,他已經記不清楚了,但能讓刑部認同地方結案的陳詞,非常關鍵。
在去年七月份和八月份的時候,靈州還有蘇州都出過少女落水案,而最後通過仵作屍檢以及現場的環境分析,以自殺案了結。
這兩起案件的關鍵點,就是死者都在落水的地方留下了一雙鞋子。
蕭景泰起初並不知道爲何落水的少女要在現場留下繡花鞋,目的是什麼?是爲了給搜救她們的人留下線索麼?
最後還是崔榮紹給了他一個非常合理的解釋。
他說:“投河者在岸上留下鞋子,是因爲她們做好了自殺的決心,這個動作,是死者在潛意識的支配下做出來的,是作爲自殺者尋短見前的緩衝和分界點,是代表她們從掙扎和猶豫中解脫出來,要完成最後一個動作了!”
蕭景泰對崔榮紹的解釋是非常信服的。
前朝出過一對非常有名的傳奇人物,其中之一便是編纂了那本《屍檢守則》的女仵作,而另外一人便是這女仵作的丈夫辰郎君。二人攜手破獲過無數奇案、冤案,相互間的配合非常默契。
金娘子有神乎其技的屍檢技術,能解讀屍體語言,而辰郎君則有睿智非凡的推理能力,能通過案發現場的蛛絲馬跡推斷出兇手犯罪時的心理活動。他們所接手破獲的案件,都以精、準、快而聞名。
精心細緻的解剖,準確的調查方向,快速的立案結案......
這對傳奇人物的出現以及對刑律方面的影響曾推動起前朝屍檢技術的進步和刑律訴訟的完善,受到廣大羣衆百姓們的推崇和熱愛。
後來,他們所破獲過的案子都以故事手札的形式記錄並且流傳了下來,而對於這方面倍感熱衷的崔榮紹更是收錄了辰郎君的所有手札手抄本,常常拜讀研究,再加上他本就聰穎睿智,不說學滿,倒也能學個五六成。
蕭景泰想到這兒,不由再次回憶當時將餘氏從河底撈起來的情境。
(PS:親們有對文中相關人物“金娘子”和“辰郎君”好奇的嗎?嘿嘿,好奇的話可以看小語的上一本書《醫律》,那是完完全全屬於金娘子和辰郎君的故事!現代女法醫穿越,與古代福爾摩斯完美結合,談情說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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