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煩惱

春節一過大家都開始忙自己的事情了,舒鬱又回到了***房地產,而鄭興也開始忙着找工作,彼此又回到了對現實的思考與迷茫中。

天氣漸漸地暖起來,一場春雨如期而至,街道兩旁的灌木已經開始吐芽,白楊樹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格外挺拔。枯萎了一個嚴冬的草坪也漸漸的變綠,沉睡了一個冬天的大地慢慢地甦醒。

一天晚上,鄭興站在門口對正在洗衣服的舒鬱說道:“我找到工作了。”

“是嗎?在哪裡?”舒鬱驚喜的問道。長時間找不到合適工作的鄭興脾氣越來越壞,舒鬱很希望他得到一份合適的工作,也許這樣,他的心情會好一點。

“在一家建築公司,月工資八百。”鄭興面無表情的說着。

“工資多少沒關係,反正這也是你的第一份工作,就當積累工作經驗了。”舒鬱從鄭興毫無表情的臉上看出了他並不喜歡這份工作。

“我也是這樣想的,這麼長時間了,我也不能老讓你一個人賺錢。”看來,這次他是要去做了,前些日子,他聯繫了幾家單位,他總是說工資太低了,他曾經煩躁地對舒鬱說那麼低的工資不如去擺地攤賣菜。

“舒鬱,最近我看出了一個嚴峻的問題,在省城很難找到出路與發展,如果不行,我們可以往外面走走。你願意與我一起出去嗎?”

“在哪裡對我來說無所謂,關鍵是能否找到合適的工作。”舒鬱說。

其實舒鬱早已不想在***房地產公司幹了,光是複雜的人際關係就讓她好累,更何況,她也疲於應對池文棟對她的曖昧與那些不堪入耳的閒言碎語。關於說她舒鬱是池文棟的第幾個情人什麼的,她對這些風言風語可以置之不理,但是,她卻不得不躲避着池文棟對她的糾纏,他常常找她一起吃晚飯敘話,有意無意的暗示她,那次,他竟然以醉酒無所顧忌的親了她。她不明白池文棟一個堂堂正正的董事長怎麼會做出這樣齷齪的事情?自己只是公司一個小小的員工而已,他爲什麼就不能讓她像其他人一樣正常的工作?雖然,池文棟不至於像李總那樣直接明瞭的要得到她,可是時間長了,舒鬱就不好在公司裡發展了。舒鬱好害怕,她好害怕自己現在的工作環境。她曾經多次想到以辭職來結束第一份工作。只是,她一直沒有爲自己找到更好的出路,這年頭找工作似乎比登天還難。她不敢輕易辭職,畢竟這份收入可觀的工作對她來說太重要了。即使離開也要等着鄭興畢業看看他可以在哪裡安身立命。舒鬱望了鄭興一眼,鄭興的目光中充滿倦意,這段時間,四處跑招聘會的鄭興已經深深地體會到找工作過程中所受的挫敗。

“可是出去了,我怕你跟着我吃苦。”鄭興靠在門框上無力的說道。

“我們有什麼理由怕苦呢?現在的處境,你我都清楚。”舒鬱一邊把洗乾淨的衣服晾在陽臺一邊與鄭興說着話。

“我不知道我們還要經歷多長時間纔會過上幸福的日子,這個過程是不是太漫長了?”

“無論如何,我們都要自信一點,你馬上就畢業了,畢業以後再做打算。到時候你去那裡我就跟着你去那裡。”

“好吧,我們都自信一點!”鄭興一邊說一邊幫助舒鬱把洗衣機收拾乾淨。

鄭興去建築公司上班了,具體是做些什麼工作,舒鬱不太懂。這段日子,他每天很辛苦,回來還要趕着做畢業設計。好久沒有聯繫的小蓮給舒鬱打了一個電話,正巧那天舒鬱休息,於是約她來到出租屋。

“不錯嘛!”她進屋後環視了一下房間說道:“鄭興上班去了?”

“是啊,你最近還好嗎?”舒鬱爲她端來一杯茶問道,只從過年後,大家都各忙各的,還沒有與小蓮一起說說話。

小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也不喝茶,只是笑眯眯的望着舒鬱。舒鬱也在沙發的一角坐下來,不住的打量着小蓮,應該將近兩個月沒見了,只從舒鬱搬來這邊住,她們就再沒見過。看上去小蓮的心情似乎比去年好多了,她一頭漂亮的長髮變成了瀟灑時尚的短髮,上身穿一件黑色的短外套,顯得成熟了很多。

“我還行吧,難得一個休息天,你也不說去看看我。”小蓮用開玩笑的口氣狠狠的說。

“我也忙啊,小蓮,你就不要責怪我了,你不知道,鄭興前段時間總是不開心搞的我也很累。”

“爲什麼不開心呢?他身邊有你這麼一位大美女天天陪伴左右還有不開心的時候?”小蓮說

“大美女?”舒鬱搖了搖頭,說道:“原來生活真的不是想象的那般簡單。一直以爲只要找到真愛就會幸福的,可是,我們都忽略了生活中光有愛情還是不夠,還要有物質來做基礎。”舒鬱在這段時間裡最深刻的體會莫過於此。

“你不開心嗎?舒鬱,你可是我最羨慕的人。”小蓮說。

“你羨慕我做什麼?你不知道我目前過得也很糟糕。”舒鬱想起工作中的事情,心裡萬般苦惱。一直想換工作,卻沒有更好的去處。

“我過得更糟糕,工資不漲,職位不升,母親接不過來。哎——”小蓮憂傷的說。

“什麼事情都要慢慢來,我們都要等,等待我們可以轉變人生的那個機會。”

“有嗎?這樣的機會可以等到嗎?我不信——”小蓮不以爲然的說。

“試試吧——小蓮,難得見面,我們都不要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

“那說什麼呢?說說他——”小蓮又想起王旭升,那個帶走她愛情留給她絕望的男生,要不是心中放不下那份等待,過完年,她還真不想來省城。是啊,省城有什麼值得她留戀的?除了舒鬱這個要好的姐妹她什麼也沒有。回到家鄉回到母親身邊尋一份像目前這樣的工作對她來說並不難。可是,她不願意就這樣回去,她一定要等回王旭升,她要大膽的對他說愛他,如果他親口對她說不愛她,那麼她馬上就走,馬上回到家鄉,再也不來省城了。

“說他——是王旭升嗎?哎——”舒鬱低聲的爲小蓮嘆了口氣。

本來打算說點什麼,可是小蓮聽到舒鬱的嘆息,就沒再往下說。說了又有什麼用,說了王旭升也不會馬上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聽她對他的表白。

一時間還真沒有話題了,那麼說什麼呢?拋開一切不愉快吧。

初春的天氣格外的好,陽光明媚,小蓮站在窗前眼望着樓下的人流車流,對舒鬱說:“我們還是出去走走吧,吸收一下新鮮空氣,心情會舒暢許多……”

舒鬱應了聲,穿了外套,帶上門與小蓮一前一後下樓去了。

街上的人好多,沒有風,陽光暖暖的曬在身上,感覺十分愜意。不遠處就是省城最大的公園,小蓮親熱的挽起了舒鬱的胳膊不約而同的向公園走去,公園裡似乎安靜了一些,她們在湖邊的一處坐下來,聊起了在學校時的一些趣事,聊着聊着還是聊起了王旭升,好像王旭升永遠是他們繞不開的話題。

“其實,王旭升很愛很愛你!”小蓮不由自主的說了一句。

舒鬱低下了頭有點失魂落魄的說道:“他對我說起過,可是,我們是不可能的。我從來沒有想到過要愛王旭升。你知道我有鄭興!”

鄭興?小蓮突然想起前幾天,他在商場裡無意間遇到的一幕,當時的一幕讓他真不敢相信,一個女孩子親熱的挽着鄭興的胳膊在逛商場。鄭興手裡大包小包提了一大堆,然後兩個人一起向商場頂樓走去,小蓮一開始以爲是舒鬱,盯着背影看了許久才發現不是舒鬱,她悄無聲息的乘電梯尾隨他們一直上了頂樓,見他們有說有笑的在咖啡館的一處坐下來,小蓮終於看清楚了那個女生的面容,這才發現,鄭興身邊的女孩竟然是小妖——小蓮再次揉了揉眼睛,以爲是自己看錯了,畢竟這個世界上形貌特徵長的像的人有的是,可是看了許久,她終於斷定眼前的兩個人就是鄭興與小妖。小蓮氣憤極了,她躲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撥通了舒鬱的手機號,舒鬱回答她自己正在與客戶籤合同……小蓮本想說出自己所看到的一幕,可是,她轉念又想:“也許只是一起逛逛商場罷了,同班同學嘛,一起出去逛逛也是正常的,可是,真的是正常的嗎?小蓮在內心裡希望是如此——

“舒鬱,你平時買衣服什麼的,鄭興陪你一起去嗎?”小蓮試探的問,她真想和舒鬱說那天看到的事情,不說似乎對不起舒鬱可說了她又怕舒鬱傷心難過,她真是陷入了兩難的境地。

“曾經有過,可過完年後他變了好多,我叫他陪我去,他總是嫌麻煩。我平時喜歡什麼衣服都是自己選,包括鄭興的衣服也都是我幫他選的。男生好像都是這樣啊,不喜歡逛商場的——”舒鬱笑着說道。

哎,小蓮在心裡暗暗的嘆氣,舒鬱也太不敏感了,既然是這樣,那麼,那天他與小妖在一起作何解釋呢?……

“舒鬱,你對鄭興的朋友圈熟悉嗎?”小蓮問。

“一般吧,以前鄭興和同學們玩的時候帶我

去過,自從工作後,時間很少了,基本不怎麼去了。”舒鬱說。

小蓮不知道怎樣說,眼看着自己最好的姐妹被矇在鼓裡,她心裡很不好受。怎麼說呢?說還是不說?

舒鬱看的出來,小蓮有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她問道:“小蓮,你有什麼事瞞着我嗎?”

“舒鬱——”小蓮嚥了一口唾沫說道:“鄭興他——他對你好嗎?”小蓮的眼神裡充滿關切與愛惜。

舒鬱莞爾一笑,說道:“你怎麼突然這樣問呢?鄭興這個人吧,雖然有時候會因爲一些小事情和我很兇,但是,他對我很好。不瞞你說,與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我們總是因爲一句話說不對而吵架,可是,過後,他又對我百般的好。在感情上,我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他有時候說話很傷人,這些,我都可以原諒他,他也對我十分好。”

小蓮望着舒鬱訴說時幸福的表情,決定不直接和她說那天的事情了,如果有必要的話,她一定會說給她,但今天她決定不說了,她只是說:“舒鬱啊,有些時候,我們真的應該多多注意一下身邊的人和事……”

舒鬱不太明白小蓮說話的用意,但是,她對鄭興多年來的信任早已根深蒂固,也就沒再往下想,她只是對小蓮微笑着。

“小蓮,你會接受陳君嗎?”

“不會的,儘管他對我十分好,但在他的身上,我就是戀不起愛來,呵呵——”小蓮笑着說道。

“你真幽默,小蓮——”舒鬱被她的“戀不起愛來”逗得咯咯大笑起來可轉而又爲她傷心了,她希望看到小蓮的幸福,早日找到一個滿意的歸屬。

湖邊,成雙成對的情侶相依在湖邊,親密小聲的說着甜言蜜語,望着他們幸福的背影,小蓮站起身來打趣的暗示說:“舒鬱啊,有空讓鄭興多陪你出來走走,不要光想着工作中的事情,那樣生活就失去情趣了,你們一對帥男靚女出來走走,也是一道不錯的風景線呢……”

小蓮絲毫沒有忘記那天自己親眼所見的一幕,她對鄭興不是十分了解,她真希望那天只是大學同學偶爾一起逛逛商場那樣簡單的事情。她從樹上撕下一片綠葉對着太陽眯起眼睛望了望,然後丟掉了。向公園的遠處極目望去,一片杏樹林已經開花,隨着輕風飄來陣陣的花香味,樹下,各種不知名的花兒競相開放,湖面上飄着無數只各種動物狀的船隻,孩子們在大人的帶領下開心的划着小船,船上還發出孩子們唱歌以及大人們說話的聲音。不遠處的柳樹下,有幾個中老年人在扭動着肥胖的身體做着各種健身的動作,舒鬱也站起身,她伸展雙臂做了一個很優美的舞蹈動作,在這裡再重複一下,舒鬱小時候是學音樂的,只是後來,父母感覺音樂舞蹈畢竟不是一個女孩子長遠的發展計劃,所以,最後還是不在同意她學下去,讓她繼續學習該學的課程,將來考取一個好大學,而舒鬱從小就是父母最聽話的孩子,也就慢慢的把自己的愛好放下了,通過幾年的努力學習,她沒有辜負父母的期望終於考取了省城這所重點大學的金融系,這纔有機會又拾起擱淺了多年的音樂,舒鬱不單單是嗓音好,同時在舞蹈方面又有着先天的優勢,所以,這個動作的優美讓身邊幾個年輕人發出一聲讚歎,引得過往的行人頻頻向她回頭,舒鬱見狀不好意思的對他們笑笑,然後望向小蓮說道:“小蓮,我們去杏樹林看看,那裡好美哦!”

她們像在學校裡一樣,一蹦一跳的起身向杏樹林跑去,杏樹林整齊的排列在她們身體的兩旁,杏樹茂密的開滿杏花的樹枝搭在一處爲下面的遊人提供了陰涼,舒鬱站在一處,閉上眼睛聞着花香和淡淡的泥土味完全陶醉在春天的愜意中……她不再想工作中的煩惱,如此貼近大自然讓她身心感到前所未有的舒爽與放鬆。小蓮向前面跑去了,她拿出手機在不停的拍照……

好久,舒鬱睜開眼睛,她用雙手梳理了一下她那漂亮烏黑的長髮,擡起頭望着開滿鮮花的樹枝,嘴角露出一絲淺笑……她往前走着,一邊輕聲喊着小蓮的名字,小蓮還在杏樹林的另一邊拍着照,聽見舒鬱喊自己的名字,她應了聲。舒鬱循着聲音走去,就在她轉身的一瞬間,她不經意間瞥見一個熟悉的男人的身影,這無意間的一瞥使得舒鬱的心緊張地跳了起來,那個人似乎一直在望着她,舒鬱停住腳步在樹下的長椅上坐下來,過了幾秒,她回頭去看那個身影,那人依然還在,他也常來這樣的地方嗎?舒鬱定了定神決定假裝沒看見他,她不準備也不想與他打招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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