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啊,到時候,也有人給我們出出主意,他們肯定也很想看我們結婚的模樣。”
她的語調很暖,雙眸中滿是對闔家團圓的場景的嚮往。
她想得如此美好,穆天爵心中卻是酸澀。
且不說她多年來尋找母親的蹤跡,至今杳無音信,他找到了她爸爸,卻不想讓她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而唐慶生呢?
被唐明瑞和遲娟下了毒,沒有解藥,不知道何時能解。
葉奇琛在國外進行封閉式的研究,即使與家裡,也是他單方面。
連葉家父母都不知道他具體在什麼地方。
有時候,他要研究一些病毒,條件艱辛,且自身被感染也不是不可能,若是葉家父母知道,勢必會把他抓回來!
所以,他乾脆都隱瞞了行蹤。
此時,也沒那麼輕易地上。
何況,他也只是一種能治癒的可能性罷了。
“晚晚,你確定嗎?”低沉的聲音不再慵懶,倒是幾分柔軟。
他反手,輕撫她靠在自己頭上的腦袋。
很想給她一個家,卻忘記她想先擁有自己的那個小家。
她會那麼容易接受,她的家,已然破碎的現實嗎?
顧晚輕輕的點頭。
又擔心穆天爵多想,她擡頭,穆天爵頭也跟着離開她的肩。
她伸手圈住穆天爵的身子,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像小貓似的在他懷中蹭了蹭,低聲道:“穆天爵,其實……我也不是一定要等他們的。只是,我不想那麼早放棄。萬一……萬一某一天,他們都回來了呢?我想讓他們看到我幸福地嫁給你。”
“而且,我們還年輕。”她倏地擡頭,楚楚動人的雙眸盯着他的眸子,詢問聲低柔,“穆天爵,你願意陪我再等等嗎?”
穆天爵幽深的雙眸更加深邃。
沉吟半晌,又擡手輕撫她的秀髮,嘴角噙起笑意,嗓子裡低沉出聲:“好。”
那一聲,像是月夜中杜鵑的輕鳴。
顧晚臉上綻放燦爛的笑容。
重新窩進他的懷中,手卻收得更緊。
穆天爵的黑如曜的雙眸卻愈發深沉,掌心也微微加重了力道迴應她。
她如今幻想得如此美好,當她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她該怎麼樣?
他又該怎麼辦呢?
可他終究不想讓她失望。
原本想,她在他身邊,就只需要負責貌美如花,做她想做的一切,他負責扛下一切,賺錢養她。
可是,他並沒有做到。
幾分鐘後,顧晚放開一隻手,找回地上被穆天爵扔遠的雜誌,攤開在他面前,抱着他的手仍未放開。
“你看看,這幾家教堂還有酒店,哪裡比較好?”
她笑容燦爛,語調很是期待。
穆天爵也重拾笑意,接過雜誌:“我看看。”
兩人討論到深夜,顧晚噙着笑意沉沉睡去。
穆天爵心疼地撫了撫她額頭的碎髮,轉而離開臥室。他在客廳的落地窗前,負手而立,望着窗外的燈火闌珊,**未眠。
直到天際泛白。
唐氏與龍耀的官司進入最後的庭審,莫過於安城最大的消息了。
顧晚坐在辦公室電腦面前,不停地刷新今日的新聞。
大事兒總是在第一時間就有人報道。
風尚這次派了新聞組的專項負責人過去,如此大的新聞,需要一個長期跑快新聞的經驗豐富的人去,以便捕捉新聞點。
顧晚在年齡上就輸了。
何況,她負責的是娛樂板塊的雜誌專訪,偶爾涉及商業也會與娛樂相關。
跑新聞自然有專門負責的人。
怎麼也輪不上她。
於笑笑在前臺熬不住,最後拜託了一個關係不錯的女生幫忙看着,女生還在實習期,對這些老人自然是有求必應。
她放下手裡的事,也溜進辦公室,坐在顧晚身邊,盯着她刷消息。
顧晚心慌,於笑笑看得也心急如焚,不停地詢問:“晚晚,你說,鑑定結果都出來了,唐氏應該會贏的吧?”
“應該……吧。”聲音帶着不確定。
顧晚也心虛。
畢竟,她不懂商場那一套。
但是,原本已證據確鑿,可最後還是被判了與事實不符的案子也不少。
何況,穆天爵和霍峰都並非一般人。
兩個頂尖的人鬥,孰輸孰贏,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敢妄下定論。
等到中午近十二點,網上終於放出了這場官司的結果。
筆跡鑑定結果已經很明顯,唐氏先出圖。
雖然龍耀如何得到的設計圖,還是一個謎。但雙方都閉口不言,像是一種默契,直言結果,不言其他。
霍峰對於這個結果也沒有上訴。
像是默認了這一結果。
他只是驚訝。
若是穆天爵擺出他盜取設計圖的證據,他還能再加上一條罪名。可他卻沒這麼做,顯然,聰明如他,已經暗中搞垮了好幾個他安插在唐氏的人,不可能沒有證據。
結果已出,毫無意外,法院外擠了一堆記者。
不過,有保鏢攬着,他們無法上前。
“爲什麼?”霍峰站在穆天爵面前,質問道。
雙手不變地插在兜內,面色如常,似乎不是打了一個官司,不過參加是公司一場再尋常不過的會議。
沒有敗者的失落,只有疑惑。
“你想說什麼?”穆天爵揚眉,迴應他的目光。
沒有勝利者的得意。
兩人似乎都並沒有將一場官司看在眼裡。
記者的閃光燈“咔咔”地閃着,兩人卻視若無睹,仍是對望着。兩個高度相當,氣勢相當的男人,不是劍拔**張,倒像是一次親密的對話。
現場的人都看得雲裡霧裡。
“天爵,難道……你以爲你讓步了,我就會放過你?”霍峰倏爾勾起脣角。
幾分冷魅。
這個世上,最瞭解他的,不過穆天爵了。
“隨你。”聲音冷厲。
他扔下兩個字,轉身,留下一抹挺拔的背影,沒有半分的遲疑。
保鏢爲他開闢出一條道路,信步走出,上了車,踩下油門,極速離開。
記者們呼喚的聲音不絕於耳。
霍峰望着他車離開的方向,雙眸眯起。
不管他怎麼做,這個男人,總是會那麼風輕雲淡地度過,除了顧晚在他手裡那一次,他甚至沒在他臉上看過多餘的表情。
而且,他對慕容飄雪的事情依舊閉口不談。
到底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