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瑞雪就那麼坐着，直到高明催了好幾次，她才移步去了餐廳。
講道理，她其實一點胃口也沒有，但是肚子裡的小傢伙正是長身子的時候，她自己犯的錯，不能讓寶寶來承擔。
勉強吃了幾口，書房那邊就傳來了動靜。
“你還有胃口吃飯？”
司湛北面無表情的走到餐桌面前，一把掀翻。
桌子上的菜，七零八落的倒在地上，滿屋狼藉，初瑞雪的身上，也粘了不少湯汁。
“你的手好像受傷了。”
看着司湛北胳膊紅了一片，初瑞雪顧不得自己，想要上前查看。
“你別碰我，我嫌髒！”
一句話，讓她停在了原地，擡起的手，緩緩落了下去。
他終究還是不會原諒她。一個滿嘴謊言的女人，確實不值得原諒。
“北少，您和少奶奶移步客廳吧，這裡太亂了，別傷着你們。有什麼話好好說，少奶奶現在，還懷着孩子。”
高明知道司湛北心情不好，但是沒想到，竟然壞到這個地步。他已經很久沒有聽到北少這麼說話傷少奶奶了。看平時雖然偶爾也臭臉，但是心裡還是關心少奶奶的。
今天這架勢，好像是真的生氣了。
然而每次對少奶奶發完火，北少其實很後悔，所以高明不得不冒死提醒。
“再幫她說一句話，你就可以永遠消失在我面前。”
這話一出，高明臉色慘白，連忙把頭低了下去。
“對不起，北少，我不敢了。”
初瑞雪忍着眼淚在邊上看着，她想要解釋，想要大聲告訴司湛北，等等就是他們的孩子。然而爺爺房間裡的那兩份親子鑑定，已經把她宣告死刑。
若是她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牽出夜子塵，除了讓司湛北更加生氣以外，還會遷怒等等。這樣的後果，初瑞雪承受不了。
對方早就算死了她不敢說出真相，所以纔敢這麼肆意妄爲。
讓方明鳳做幌子，讓她找司湛北拿錢。然後再從爺爺入手，殺她個措手不及。
這是什麼仇，什麼怨呢？
“都給我滾。”
低沉的聲音，彷佛來自地獄，所有的人，幾乎毫不含糊的落荒而逃，躲避這個是非之地。
初瑞雪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司湛北臉上陡然露出一絲嗜血的笑容，那陌生又仇恨的眼神，讓初瑞雪的心，想被什麼東西使勁兒擰了一下。
“湛北，我……”
“爲什麼要騙我？”
男人打斷她的話，一把抓住了她的脖子。
“說，爲什麼！”
他的力氣很大，幾乎讓她不能呼吸，恐懼和害怕，瞬間充斥着初瑞雪的全身。
千言萬語，在看到司湛北像一頭受傷狂躁的獅子以後，瞬間只說出三個字。
“對不起。”
一聽這話，男人更激動，直接用手把她抵在了牆上。
“對不起？你怎麼那麼讓我噁心？孩子的父親是誰？”
這話，初瑞雪怎麼說？是你？
所以她只有沉默。
“初瑞雪，我在問你話。”
司湛北的聲音，比剛纔又陰冷了三分。
“湛北，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你……”
“一句過去的事情，你就可以連自己有過孩子都不承認，初瑞雪，你太可怕了。”
男人的眼神，變得有些猙獰。
那種厭惡和陌生，是她從未見過的。比他知道他被下藥的時候，還要狠毒千倍。
初瑞雪彷佛一瞬間，墜落懸崖。她曾經幻想的四口之家，應該永遠只是幻想了。
只是事到如今，她能怎麼辦？
她和等等，她選等等。
司湛北和等等，她也選等等。
該怎麼做，一目瞭然。
“我是騙了你，對不起。”
“我說了，我不想聽對不起！”
初瑞雪動了動嘴，只能沉默。
現在除了對不起，她還能說什麼？
當然，她也沒奢望，司湛北會說沒關係。
四目相對，司湛北看到初瑞雪的小臉，逐漸發紫，這才意識到，他下手有多重。
於是男人鬆開了她，初瑞雪大口的喘氣，呼吸着新鮮空氣。
剛纔有那麼一瞬間，她想到了死亡。但是她不害怕，她覺得司湛北，不會那麼狠。
“明天跟我去醫院。”
“去醫院做什麼？”
初瑞雪本能的後退，緊張的捂住肚子。
他不會因爲嫌棄她髒，所以連孩子都要打掉。
“寶寶已經五個月了，都成形了，你不要傷害他，求求你。”
初瑞雪話還沒有說完，眼淚就流了下來。
“做親子鑑定。如果是，你就生。不是，你和寶寶，都得死。”
男人說完這話，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看着他遠去的背影逐漸模糊，初瑞雪才意識到，是她的眼淚流的太多了。
肚子裡的小傢伙，似乎也感覺到了媽媽的情緒，不安分的動着。
“高明。”
初瑞雪害怕的叫了起來，院子裡的高明，立刻衝了進來。
“少奶奶，您怎麼了？”
高明一直躲在客廳外面偷聽動靜，不敢走遠。今晚的北少，似乎有些不尋常。
“高明，你可以現在送我去醫院嗎，我肚子有點疼。”
初瑞雪紅眼望着高明，剛纔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司湛北太用力了，寶寶受到驚嚇，此刻在肚子裡越動越厲害。
“少奶奶，北少剛剛吩咐了，您從現在，到明天早上，一步都不能離開這裡。”
高明面露難色，雖然他很同情少奶奶，但是北少的話，他不敢忤逆。
“那，那你扶我去沙發上躺着，我有點走不動了。”
初瑞雪也知道司湛北的脾氣，不想讓高明難做。
好不容易躺在沙發上，高明連忙給她拿了被子下來。
初瑞雪就那麼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等她醒來的時候，發現高明已經站在她身旁。
“少奶奶，您醒了？北少讓我送您去醫院。”
“哦，知道了。”
初瑞雪點點頭，看來現在司湛北已經連和她坐一輛車，都覺得噁心了嗎？
去了醫院，依舊沒有看到司湛北的身影，倒是寒北川和一個陌生的婦產科男醫生接待的她。
“這是我們醫院的婦科主任，嫂子，你肚子裡的，是我侄子吧？”寒北川滿是八卦的看着初瑞雪，看來司湛北，已經把昨晚的事情告訴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