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在母親祁紅面前試圖掩蓋什麼,盛行禹着實覺得困難。
他不禁嘆了口氣,雙手握着盛着滾燙茶水的瓷杯,手指輕輕在杯沿上摩挲着,緩聲答道:“結婚的事情,我和安然還沒有考慮清楚,等我們做好決定後一定會立即告訴你們。”
盛行禹一字一句都將自己同葉安然劃分到了一起,那個“我們”的字眼狠狠地刺激了一下祁紅的內心,她的孩子終究是長大了,不再同小時候那般溫順地遵從自己的意願。
見女人似乎有些鑽牛角尖了,盛尋南忙出聲打圓場道:“兒子心裡有分寸,都說了叫你放一百個心,不要爲他們的事情擔心。”
話是這麼說,但他在旁側也看出了幾分不對,盛行禹雖是處處關心葉安然,但兩個人之間哪裡有情侶間那般的親暱和繾綣,他只用看一眼便能覺察出異樣。
但當着對方的面,他不會多問。
“有分寸?”祁紅顯然不能被這兩句所勸服,雙手抱着手臂全然是篤定的模樣,“要是任由他們自己決定,這忙得昏天黑日的,指不定會拖到什麼時候去。”
盛行禹也已經快三十歲的人了,她根本不在意對方是不是葉安然,只想讓他快快尋一個妻子,早些生個孩子叫她安心。
在她心裡,能夠做盛行禹妻子的女人,自然是要舉止端莊,禮儀得體,大小事情都能面面俱到。
家世自然是不用說,樣貌才氣樣樣都要同盛行禹般配,出不得半點差錯。
雖說葉安然倒也是幾近符合,可她母親的那件事彷彿如鯁在喉一般,讓祁紅的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名節如璧不可污,彷彿那片污濁不僅僅是將葉安然抹得不乾不淨,連帶着自己也變得骯髒不堪,這是她最不能忍受的。
瞧着對方這般固執己見的模樣,盛行禹也是拿着沒招了,只得打起了親情牌道:“媽,我通宵工作到現在還沒有躺下休息過,爲了來赴約,一路匆匆忙忙趕了過來,現在暈暈乎乎的,腦仁直髮疼。”
他的話倒不是全然是假話,他現在因着
通宵工作身子的確有些不適,但也並沒有話語裡那般嚴重。
祁紅到底還是心疼兒子,聽到這話,頓時側頭上下將他瞧了一番,有些沒好氣地埋怨道:“也不知道要緊自己的身子,一門心思地投到了工作中,別到時候把自己都折了進去。”
瞧着女人滿是憂慮的模樣,全然是對自己的關切,盛行禹輕輕將女人的手握在手心裡笑道:“我就說說,也沒什麼大礙,我還年輕還撐得住。”
“年輕,年輕,”祁紅聽見這個詞頓時有些不悅,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道,“就仗着年輕透支自己的身體,以後上了年紀指不定出什麼毛病,那時候誰來照顧你?”
這一通兜兜繞繞,最後還是回到了結婚的事情上來,盛行禹需要一個能夠將他照顧得妥妥當當的伴侶,否則祁紅怎麼能夠安心。
盛行禹暗自嘆氣的模樣,祁紅不是沒有察覺,知道多說也無益,乾脆點到爲止,不急不緩道:“反正你自己的事情也上點心,別叫家裡人太操心了。”
對方難得這般開恩,盛行禹還能說什麼,趕緊點頭附和了幾句。
從翡翠府裡走出來,葉安然頓時就舒出一口氣來,方纔繃緊的神經一下放鬆,心裡不是愜意,反倒添了幾分綿軟無力。
碰上高敏這般粗魯無禮的人,她倒可以毫無顧忌地同她辯駁,但碰見祁紅這樣暗中藏刀,話語裡處處陷阱的,自己應付起來便有些吃力了。
她顯然同高敏不是一個等級的人物,沉穩而又條理清晰,而且又是盛行禹的母親,自己不得不尊重。
好在盛尋南在旁側倒沒有過多難爲自己,反倒還幾次幫自己解圍,這讓葉安然心裡些許的感動。
雖說男人對她的好,一分是爲着她,更多地是爲着他的兒子。
她快步走到停車場,取走了自己的白色蘭博基尼,朝公司緩緩開去。
時間還充足,她可以不緊不慢地回到公司處理自己的事情。
而另一邊,席靳城正結束了商談會面,從酒店裡大步走出來,身後的助理緊緊跟隨在他身側說道:“總裁,葉小姐
現在似乎在前往葉氏的路上。”
“不知好歹的女人。”席靳城的眉頭微微地蹙起,透出內心的一絲浮躁和不悅。
他早就警告過她,三番兩次的險境顯然是有人刻意而爲,還親自將她送回家中,囑咐她哪裡都不要去。
可女人倒好,被推入海里經歷了一場死劫,倒像是沒事兒人似的到處亂跑。
瞧着自家總裁面色可憎的模樣,助理心裡一陣惶然,縮了縮脖子,還是將得到的所有消息告訴了男人。
“葉小姐昨晚回家後,今天一早便匆匆趕出了門,漫無目的最後去了盛行禹盛先生的律師事務所。凌晨六點的時候和葉馨愛葉小姐一同回了家,中午時候出門去了翡翠府。”
說到這裡,助理不免得噤聲了,消息裡不斷出現的名字顯然讓男人有些動怒。
“翡翠府?”他深沉而又磁性的嗓音緩緩念道,隨即冷聲問道,“是跟什麼人一起吃飯?”
每一次聽到那個男人的名字,都會叫自己心裡不爽快,他彷彿總和葉安然牽連着關係,怎麼也剪不斷。
“好像是,”助理暗暗抹了一把額頭上滲出的冷汗,戰戰兢兢地答道,“好像是同盛先生的父母。”
席靳城的步子突然就止住了,身後步步跟隨的助理還來不及反應,差點直直地撞在男人的後背上,嚇得趕緊頓住了腳步。
“和盛行禹的父母吃飯?”他側過頭盯着助理的眼睛,彷彿是再一次確定對方的話語,眼神裡全然是凌冽。
面對對方這番氣勢薄發的模樣,助理除了搗蒜般連連點頭外,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男人迴轉過身,不再多說什麼,然而不經意間加快的步伐還是透露了他內心的煩躁和不悅。
盛行禹,盛行禹,又是這個男人,彷彿在哪裡都能瞧見他在葉安然的身邊,如今竟是連家長都見過,難道真如傳聞中所言,他們訂下了娃娃親,要水到渠成邁入婚姻殿堂?
席靳城越想越覺得惱怒,心裡一股無名火燒得內心發疼,她還想同別的男人唧唧歪歪,也沒問過自己同不同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