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星細軟的話語剛剛落下,一屋子的男人們紛紛擦去了眼淚。
洛家兄弟上前,跟凌予一起組成了一個三角形,將小天星護在中間,幾個人抱成一團。
洛天祈沙啞道:“寶貝,不怕,大哥二哥都來了,我們陪着你,很快你的病就會好起來了。”
洛天凌心如刀絞,抱着妹妹瘦巴巴的小身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靳沫卿有些接受不了,一個人鑽進了洗手間裡,關起門來在裡面失聲痛哭。
安傑尼看着眼前這幕,只覺得心裡堵得厲害,作爲醫生,生老病死他見的太多了,但是在腦外科,他還真是第一次遇到要給四歲小女孩開顱的手術。
他感受着這一家人濃濃的親情,想起中國那句古話:“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嘆了口氣,安傑尼側眸看着小天星的主治醫師,道:“我要留在這裡貼身觀察洛天星24個小時,她所有的臨牀表現跟腦ct以及眼球視力數據全部都要再做一遍,我要她現在身體的最新數據。”
“這個可以。”醫生點點頭,看着安傑尼:“現在讓她去做嗎?”
“嗯!”安傑尼應了一聲,心知,這個小姑娘已經沒有時間再耽擱了。
林煦看着安傑尼,激動地說着:“你,你就是安傑尼醫生嗎?”
安傑尼看着他,笑了:“嗯。”
林尋鶴溫聲在一邊介紹着:“這是我的兒子。”
“哦。”安傑尼朝他伸出手去,以中國的禮節方式與其握手,林煦卻一下子撲了上去,將安傑尼宛若情人般靜靜抱在懷裡,道:“你一定會救活她的對不對?我的小星兒就拜託你了,你一定要加油啊,你不能失敗啊!你。。。”
林煦還想要說些什麼,洛天凌跟林尋鶴趕緊上前將他倆分開了。
林尋鶴凝眉輕斥着兒子,道:“安傑尼醫生一定會全力以赴,小煦,你不要這樣,你這樣安傑尼醫生會有壓力!”
洛天凌也道:“表哥,冷靜點!”
主刀的醫生一旦有壓力,開顱的時候不小心大手一抖,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林煦感知到自己的失態,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
他剛剛道完歉,所有人都用一種極其驚訝的目光看着他!這個向來任性妄爲、目中無人的熊孩子,居然會這樣謙卑地道歉?
太不可思議了!
然,這並不是追求林煦有什麼變化的時候。
小天星聞言,扭過腦袋,看着林煦剛剛擁抱過的那團陰影,又扭頭看了看爸爸的臉,一臉期待地看着爸爸:“凌予美男,這個人,他是神醫嗎,他可以治好我的腦子,可以治好我的眼睛嗎?”
凌予心裡難受死了,他看了眼安傑尼,眸色深邃而複雜,再看向女兒的時候,用力點點頭:“嗯!是神醫!會把你治好的!”
小天星聞言,忽而笑了,小臉上還掛着晶瑩的淚花,她轉過腦袋,一臉歡喜地看着那團陰影,笑的好開心。
那副天真無邪的模樣,一下子深深觸動了所有人的心!
小天星歡喜道:“歐巴說,我是上帝派來的天使,所以,天使生病了,會找神醫來救我,原來是真的!”
安傑尼深深看了她一眼,一雙冰藍色的眼眸逐漸加深。
他莞爾一笑,上前,伸出手去:“神醫抱抱你,可以嗎?”
小天星一直沒能看清他,直到現在,他走到她面前來,她才真的看清楚,他的眼睛是藍色的!
她激動地摟着凌予的脖子大叫了起來:“爸爸!他真的是上帝派來救我的!他是藍眼睛的!”
凌予點點頭,沒有應聲,生怕自己一出聲,眼淚就會掉下來。
小天星伸出雙臂,朝着安傑尼的方向伸過去,安傑尼穩穩地托住她的身子,笑了笑,他把她抱去一邊的牀上,把她放在自己腿上,然後溫柔地幫她檢查身體,查看她的瞳孔,測量她的心跳頻率。
他把她放在牀上,讓她平躺着,嘴裡說着溫柔暖心的話安慰她,他的一雙修長的手,沿着她的臉頰輕輕摸索到她的頭頂,一點點比劃着什麼,嘴裡念出一些數據,再吩咐一邊的助理記錄下來。
安傑尼非常仔細地幫着小天星檢查身體,其過程裡,整個病房裡沒有人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大家都滿漢期待而又心疼忐忑地看着牀前一大一小的他們。
任誰的一顆心,都是如此糾結!
檢查完畢,安傑尼抱着她,把她還給了凌予,道:“帶她去做設備檢查吧,腦ct這些所有常規數據全都要做一遍,我要她現在最新的身體數據。”
主治醫生點點頭,從外面叫來一個女護士,然後跟女護士交待了一遍,便讓她領着凌予他們去。
安傑尼看着主治醫生:“走吧,去你辦公室談談,我要見一下那個給洛天星做眼角膜移植手術的眼科醫生,有些細節要跟他溝通一下。”
安傑尼是負責開顱,幫小天星滲血的腦部神經止血並且取出血塊的。這個是最重要的環節了。但是眼角膜移植便是眼科醫生的事情了,這個只要是有經驗的眼科醫生都可以很出色的完成。
主治醫生點點頭,領着安傑尼就去了。
頃刻間,剛纔還熱熱鬧鬧的病房,一下子一個人影都沒有了。
凌予緊緊抱着女兒,身後簇擁着一大片,誰也沒有說要在病房裡等着他們,彷彿大家自發自願地跟隨,就是爲了給小天星加油打氣的。
當這羣人親自陪着小天星一個個檢查室地穿梭走過的時候,他們親眼看着小天星小小的身子被折騰成各種樣子,一會兒整個人被推進了一個大機器裡,一會兒在暗房裡有個鏡頭對着她的腦子拍照,一會兒又在她的身上貼滿線路板做心電圖,一會兒又在她腦袋上接滿線做腦電圖,還有在她的手臂靜脈一連取三試管的血要化驗。。。等等!
當凌予親自抱着女兒感受了一遍之後,他噙着淚,思緒始終徘徊在崩潰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