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希宸婚禮這天。
兩家人事先溝通過,就完全按照西方的習俗來,新郎新娘一起去教堂,在牧師的祈禱下彼此說出“我願意”,然後交換戒指,接受大家的祝福。
而這一天的伴郎,是胥寧,伴娘,是靳子洛。
當慕希宸跟黛比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慕華還詫異了一下,不過,凌予夫妻倆倒是沒有意外。
偌大的教堂裡,凌予一家跟祁夜一家都坐在同一排座位上,位於整個教堂靠前的位置,空氣裡瀰漫着淡淡的百合花香,就連黛比的婚紗,也是百合花的造型,優雅而俏麗。
神父面前,那一對宛若金童玉女般的璧人,臉上掛着淡淡的笑意,手拉着手,深情凝視。
整個過程非常簡單,卻也非常動人。
靳如歌紅着眼眶,挽着凌予的胳膊,小聲道:“他們能夠相愛,能夠攜手在一起,真好!”
凌予嘆了口氣,寬厚的大手覆在靳如歌的小手上,輕聲安慰:“慕希宸在歷盡千帆後能夠愛上黛比,而黛比在陪着慕希宸一起經歷了深愛與失戀後,對他寬容愛慕,這樣的兩個人一旦結合,你安心吧,他們一定會一直走下去的。”
靳如歌點點頭,下意識地將實現轉向了前一排的丹尼爾。
那一雙溫柔如水的藍眸,也曾在無數個日日夜夜守護着她,守護着她的小天凌。
凌予大概看出她心中所想,眨眨眼:“丹尼爾也會幸福的,他一定會遇見他的女主角,在另一個故事裡做一次出色的男主角。”
靳如歌點點頭,眼看着前方的那對新人交換了戒指,新郎親吻了新娘的臉頰,教堂裡掌聲四溢,滿滿的祝福。
這時候,神父又說:“願世上所有相愛的人都能夠如你們這般走在一起,若是此刻還未能遇見的,那一定是因爲上帝要爲你專門留一個很特別的人,這個人,一定就在不遠處深情地凝望着你,當他向你走來的時候,那一刻,春暖花開。”
神父說完了結束語,黛比跟慕希宸相視一笑,手拉着手忽然轉身大步朝着教堂之外奔跑而去。
那一抹耀眼的白,飄逸在溫馨的空氣裡,怎麼看都是如此靈動可愛。
她揮舞着手裡的白玫瑰花束,明媚的笑顏寫滿了幸福。
她緊緊握着慕希宸的大手,一邊奔跑一邊高呼:“未婚的女孩子們準備好啦!扔花球啦!”
下一刻,單身的女孩子們全都緊張了起來,爭先恐後地往教堂跑去。
靳如歌心念一動,被眼前的氣氛所感染,快速起身就要追出去,手腕一緊,垂眸的一瞬,迎上的,是凌予那雙深不可測的眼眸。
他挑了挑雙眉,揶揄道:“未婚的女孩子搶花球,你一個有夫之婦也去參加,合適嗎?”
言外之意——你別忘了,你早已經名花有主了!
靳如歌忍不住失笑,眼看着凌予華貴的身子緩緩站立,然後毫不避諱周圍人的目光大大方方地將她攬進懷裡,緊緊抱着,宣示着他對她的佔有權。
一行人最後跟着花車去了酒店,慕華很貼心,給洛家的人專門訂了一個單獨的包間,避開紛紛攘攘的大廳,歡聚一堂。
中途,胥寧跟靳子洛陪着新郎新娘敬完酒回來了。兩個雙胞胎寶寶要去洗手間,靳如歌起身就帶他們一起去了。
明亮璀璨的水晶燈下,凌予看着胥寧,看着靳沫卿,又看了眼祁夜,忽然端起手中盛滿白酒的小杯,面色無比認真凝重地說:“明天,我要飛一趟紐約,未來的日子裡,靳如歌跟孩子們就麻煩你們多多照顧了。尤其她跟我姐姐的關係還沒有緩和,這也是我最不放心的地方。拜託你們暫時替我守護她。”
說完,凌予端着杯子,仰頭,一飲而盡!
一包房的人都愣住了。
靳沫卿當即追問:“去多久?”
凌予淡淡笑着,一向沉穩認真的男子,忽而有些玩世不恭地笑笑,說:“以前其實挺喜歡古董,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學習,胥寧父親的古董店最近缺人,我想去幫忙。說是幫忙,其實也就是自己想要放個假,想去學點東西而已。我跟如歌說過了,她知道的,她說了,會寬容我,會等我這一年。”
胥寧眉頭一挑:“你這是?”
凌予笑了,看着他:“我回來的時候,會把你的父母都帶回來。到時候,我們再一起建一個喬宅,可能不會有紐約的城堡那麼大,畢竟中國的國情也不會允許,但至少,會跟洛宅一樣大,到那一天,一切塵埃落定,我們在b市紮根,再也不會分開了。”
胥寧睫毛輕顫,喉嚨忽然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般。
他幽深的瞳孔一一掃過雙胞胎的兩個位子,還有什麼都不懂的小天蕊的小臉,忽然間茫然而不知所措。
靳沫卿早就知道這一天會來,他端着杯子看着凌予:“男人啊,有時候就跟大孩子一樣,有些心願在心裡實現不了,一輩子都會覺得憋屈。小予啊,你去吧,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如歌跟孩子們,只要有我在,我就是他們母子的堅強後盾。”
靳沫卿說完,抓着酒杯仰脖就喝了下去!
靳沫薇跟靳子洛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但是因爲包房裡特別的氛圍而沒有開口。
祁夜蹙着眉,隱約可以猜到什麼。
這時候,靳如歌領着孩子們回來了,感覺到氣氛的怪異,看着凌予:“你們剛纔說什麼呢?”
凌予莞爾一笑,拉過她的手道:“我告訴他們,明天的飛機去紐約,讓他們暫時幫我照顧你跟孩子。”
靳如歌一愣:“不是說一週嗎?現在才四天!”
因爲知道要離別,所以靳如歌這些天可是數着日子一天天珍惜着過來的。
凌予嘆了口氣,溫潤如玉的手指細細婆娑着她的小手,見她拉到身側的空位上坐下,孩子般撒嬌:“傻瓜,我還欠你一個婚禮,我早點去,不是可以早點回來麼?”
事實上,當胥爾升告訴他,再不去就來不及了,凌予知道,他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這世上,最無奈的事情,莫過於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