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予端着小碗,一勺一勺吹散了熱氣再喂到靳如歌的嘴裡。
看她一口口吞下,他比自己吃了還開心。
最後,他摸了摸她的額頭,確認不燒了,這纔將碗筷收拾出去,讓她安心睡,而他,忙碌了這麼久,凌晨一點半了,纔有時間拿着睡衣去洗手間裡衝個澡。
靳如歌躺在牀上,一手輕輕撫上自己的小腹,眼眶一熱。
有這麼個好老公,夫復何求?
可若在這樣的時候要了這孩子,凌予該多累啊,他已經不再是二三十歲的小夥子了,這麼熬着,身體早晚會垮掉了。
閉上眼,靳如歌心裡默默做了個決定,卻沒有說出口。
北山軍校。
這一天對洛天蕊來說,其噩夢程度絲毫不亞於在新澤西的那場事變!
醒了暈,暈了醒,整個人虛脫的不像話,好不容易熬到晚霞似錦,咬着牙跟戰友們一起去食堂用了晚餐,剛回來,樓道里又在吹哨,說是三分鐘後全體集合去2號作訓區參加反偵測體能訓練!
洛天蕊真的想死了!
她沒帶襪子,一雙腳上全是血泡,她想要去看軍醫,可是特種兵偏偏有什麼狗屁請假限制,她這種,在室友眼裡被看做是不疼不癢的小毛病,根本不可能獲得去軍醫院看病的請假特批。
就在她紅着眼眶忍無可忍的時候,教導員鍾淳貞忽然出現在她的寢室門口,進來看着她:“洛天蕊,h號教學樓3344教室,韓語課,去吧。”
洛天蕊一愣,接過鍾淳貞遞上的課本,詫異地看着她:“教導員,這個?”
鍾淳貞笑笑:“這是上面的規定,你每天白天跟隊訓練,晚餐後跟你哥哥一起去h號教學樓3344教室學習韓語。你哥哥好像已經在宿舍院門口等你了,快去吧。”
洛天蕊聽見她的話,面色大喜,也不管腳上疼不疼了,捧着書本就衝出了寢室。
室友們都看出來洛天蕊比她們小,有完全沒有當兵的經驗,一個個都不喜歡她。
“教導員,她什麼都不懂,在我們連,不是拉後腿嗎?”
“是啊,教導員,她連最簡單的負重奔襲都能暈倒,今天下午我們連都因爲她輸給了三連四連了,她怎麼進來的啊?”
議論聲跟抗議聲此起彼伏,鍾淳貞聞言瞪了眼她們:“做好你們自己的事情就行了,別想着人家年紀小就可以欺負她。要是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你們這一生的前途可就毀了!”
女孩子們一聽,全都閉嘴了。
看來,還真是個有來頭的。
樓下。
當洛天蕊捧着書本從樓裡跑出去,就看見凌冽的身影立在院門口的一個路燈下。
他嘴角還有些發青,是下午的時候,爲了她,跟她的教官打架打出來的。
鼻子一酸,兩人都累了一個下午,此刻好不容易見面,卻沒有辦法緊緊擁抱在一起!
凌冽伸手接過她懷裡的課本,柔聲道:“怎麼樣,晚上吃的多不多?”
她眨眨眼,就這樣掉下淚來:“多!我之前端着餐盤,看着那麼多肉,還以爲自己吃不下去,誰知道,我不知不覺全都吃完了!”
洛天蕊的飯量向來不大,飲食也是偏清淡些,可是今天的晚餐,她還真就是跟餓了好久的流浪貓一樣,一口接着一口,很自然地就吃光了。
凌冽聞言一疼,看着她臉上的淚花,心裡更疼了。
喉結上下滑動了一下,他身上剛剛落了個嚴重警告處分,晚上回去還得打着手電筒鑽被窩裡寫份一千字的檢討,這會兒看她哭了,他想擡手給她擦擦淚,都被這該死的軍裝bi的擡不起手來!
“走吧,我問了教學樓的路,我們去上課了。”
“嗯。”
她知道他不能親近自己,自己也不能親近他,於是自己擡手擦擦眼淚,揚起小臉衝他一笑:“只要每天晚上都能這樣跟你見面,跟你一起上課,我就有盼頭了!不然,我真的熬不下去!”
凌冽的喉嚨跟心口都堵的難受。
這纔來第一天,這丫頭就變了這麼多!
兩人沿着水泥路並肩前行,彼此的倒影被暖黃色的路燈印在眼前,拉的長長的,走着走着,凌冽問:“應該還有一點時間的,你渴不渴,我去給你買汽水。”
她搖搖頭,這纔想起來什麼,咬着脣看着他:“小天凌,我老實跟你說了吧,我的兩隻腳,都快不是我的了,每走一步都疼的像刀割一樣!”
他面色緊了緊:“怎麼回事?”
“我,沒有帶襪子來,光腳的,腳上應該有很水泡了。”她不想告訴他讓他擔心的,但是她真的疼的受不了了,軍醫院又去不了,只能看着他:“小天凌,你能不能幫我去上面的藥店,買點碘酒跟繃帶,創可貼也行!”
她想,晚上回去之後,挑破那些水泡,還要花上好一會兒功夫吧?希望那會兒,她不會疼的哭出來!
可誰曾想,她話音剛落,身子就被凌冽打橫抱了起來!
“你,快放我下來!被看見又要處分了!
“隨便,最好把我們兩個都開除軍籍,就不要在這裡受苦了!”
在凌冽心裡,天大地大,萬事萬物都比不上一個她!
因爲這會兒剛好是各連列隊在院門口集合的時候,因此凌冽抱着洛天蕊,從兩個連的宿舍大院之間走上食堂邊的小藥店,剛好被左右兩邊高大的圍牆避開了大家的視線。
等到他把人抱在食堂一處坐下後離去,過了會兒,他回來了,手裡拿了個袋子,還有兩瓶礦泉水,兩包紙巾。
他捧起她的一隻腳,解開鞋帶,洛天蕊馬上就羞紅了臉,丟死人了!
雖然她從來沒有腳臭,但經過這一下午的訓練,她的腳上帶着一股微酸的腳汗味,有點臭,不好聞!
“我,我自己回去弄!”
“別動!”
凌冽看着她白皙的腳上佈滿了大大小小的水泡,有的還磨破了,一臉心疼。
他擰開一瓶礦泉水,讓她拿着緩緩往下倒。
他捧着她發臭的小腳,一臉地虔誠地清洗着。
她鼻子一酸,又哭了:“把你的手都洗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