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衆人的注意都在女眷那方,阿圓就要拉着蕭錯回去劈柴,他們是混進來的短工,被主家發現偷懶耍猾不大好。
誰知蕭錯卻不走,阿圓又不會功夫拽也拽不動。
他家主子還興奮的道:“你看,她背在後頭的手裡拿着的是個蘋果吧?好像咬過了……”
阿圓差點給跪了,只看到人家拿着吃的,還不如看美人呢好嗎!
傅縈到了老太太跟前,屈膝行禮:“祖母。”又給一旁的宋氏、二嬸和三嬸都行了禮。
老太太捻着一粒葡萄放入口中,隨口將葡萄皮吐進蔣嬤嬤捧着的白瓷掐金絲的痰盒,這才撩了下眼皮,不悅道:“滿府裡姑娘就數你嬌貴,趕路乘個馬車還不舒坦了?姊妹們都熱,都累,也沒見誰去歇着。”
隔着一道屏風就是大周使臣,老太太在這裡訓武略侯的嫡女是要鬧哪樣?
宋氏咳嗽了一聲,“娘,還是先讓縈縈入座吧。”
“是啊娘。”三嬸也覺得這樣不妥,就給老太太使眼色,向屏風方向努嘴。
老太太這纔回過味兒,未免有些後悔方纔失言。
她也着實是被氣瘋了,一大早起來憋的氣這會兒根本無法盡數發泄出去,又因傅縈是害得她被綁吃了啞巴虧的元兇,這才見了她就忍不住話中帶刺。
傅縈不言語,行了禮就吩咐梳雲搬交椅,緊挨着宋氏與傅薏坐下。一面淡定的將方纔藏在背後的蘋果拿出來繼續啃,一面欣賞草場上的馬術表演。
周圍衆人看的嘴角都抽了抽。
七姑娘不是身子不適嗎?怎麼還這麼能吃?蘋果就不能切成小塊嗎!
老太太見傅縈竟然一邊吃蘋果一邊欣賞起趙子瀾,心裡就堵得慌。
她撮合時,這蹄子毫無反應,現在她不想撮合了,她竟盯着人看。
宋氏佯作對馬術表演感興趣,向前挪了挪圈椅,恰好擋住了老太太對傅縈的眼神攻擊。暗罵老妖婆沒道理,馬術表演不就是給人看的?反正她不喜的人怎麼做都是錯。
老太太覺得沒趣,哼了一聲別開臉。氣哄哄的吃葡萄。
場上的趙子瀾自見傅縈來了。心頭就是一陣激盪,他平日裡表現的機會並不多,自從住在傅家,即便可以在內宅行走也極少有機會與傅縈搭話。更沒機會展示他男子英武的一面。方纔他策馬幾次經過。都沒找到傅縈的身影,心內還很失望。誰知她現在來了,這難道不是上天給的機會?
他越加賣力的表演。繃緊了神經提起十二萬分精神,就連原來並未有十成把握的高難動作也都拿出來嘗試。
傅縈從前在長公主府沒少見精湛的馬術表演,東盛國盛產好馬,東盛人也愛馬,甚至許多貴族閨秀不允准拋頭露面的,卻允許騎馬,長公主就是馬術高手,甚至經常會在遛馬時帶上她(它)。
可以想象,高頭大馬的脖子上趴着只小白貓,緊張兮兮的抓着馬鬃,瞪大圓圓的貓眼,絨絨白毛隨風倒向身後。無良的高貴女主人瞧着愛貓那個小樣哈哈大笑……
傅縈其實對馬有點心理陰影的!雖然她聽得懂傲嬌的馬其實都很溫柔。
正胡思亂想時,突然聽見馬兒一聲長嘶。
這一次她的技能居然沒有失靈,棗紅馬的叫聲代表疼痛和憤怒,擡頭,瞧見趙子瀾的棗紅馬就在女眷跟前不遠處發了狂,橫衝直撞不說,還顛着後腿要將他甩下來。
女眷們哪裡見過這等場面?眼瞧着發狂的馬載着趙子瀾衝進涼棚,“衝殺”一圈又奔了出去,沒走多遠又回來,還尥蹶子!趙子瀾被甩的暈頭轉向,髮髻也散了,恐懼的大叫救命。
而驚慌躲閃的女眷們怎麼躲,好像都隨時回被馬踢中。
屏風另一側的趙博和傅敏初、傅放初連忙護着使臣後退,高聲道:“快來人!來人啊!”
蕭錯被那場面嚇的神魂俱損!原本想着趙子瀾既表演馬術,就有能耐應付突發狀況,他又不方便露面,是以一直沒有出手,誰知棗紅馬竟將趙子瀾甩下馬背,發了瘋一般直往傅縈的方向衝了過去!
這一下若是撞上必死無疑!
“啊!七姑娘!”阿圓驚叫。
話音方落,他家主子卻風一樣的飄了出去。
阿圓一拍腦門,我的主子啊!說好了不露面的,說好了低調點看個熱鬧就走的,您這是鬧哪樣啊!
蕭錯幾個起落到了跟前,此時腦海中一片空白,就只剩下要制服這匹驚馬。他長眉緊蹙薄脣緊抿,在女眷們驚呼中長臂一伸抓住轡頭。
誰知同一時間,馬身另一側,一身石青素面褙子的宋氏一個漂亮的翻身躍上馬背。
蕭錯忙鬆手退後。
宋氏端坐馬上,颯颯英姿比方纔表演馬術的趙子瀾更勝一籌,緊勒繮繩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驚馬,方纔還暴怒的馬不情願的甩着鬃毛載着宋氏溜了幾步,就被輕鬆的勒停在蕭錯面前。
輕拍了拍馬脖子,宋氏像是安撫受驚的孩子,笑道:“好孩子,怕什麼?”
隨後,明亮的鳳眼就居高臨下看向站在馬前俊的不像話的少年人。
宋氏騎在馬上,背脊挺直猶如巡視沙場的女將軍。
蕭錯立在馬下,被宋氏的身手驚呆了。
過了片刻,二人異口同聲的說了句:“好俊的功夫。”
宋氏是贊蕭錯的輕功,蕭錯是贊宋氏的馬術,二人大有惺惺相惜之感。
女眷這方安靜的針落可聞,傅縈見宋氏馴服了棗紅馬,就要上前來。卻被傅薏拉住了手:“縈縈,母親有功夫在身上沒事的,你不要去。”
她是怕馬再發狂踢了她。
傅縈笑道:“四姐安心,沒事的。”
說着就踏着柔軟的青草快步到了近前,站在蕭錯身旁仰望宋氏:“娘,快下來吧。”說着又學着宋氏的模樣,小手去摸棗紅馬的脖子。
衆人都一聲驚呼。
這丫頭膽子未免太大了,剛還發瘋的馬她也敢碰!
可是她白玉般的小手落在馬兒的鬃毛之上,輕輕順了順毛,口中還孩子氣的安撫道:“好了好了。不疼了。乖……”
五官精緻臉頰還有些嬰兒肥的白衣姑娘和神駿的棗紅馬,以及背後的青山和腳下的草場,形成了一副柔和到人心裡去的畫面。她擡手時袖子下滑,露出的一截兒皓腕與蔥白手指在陽光下像是羊脂玉。
蕭錯抿着脣。目光深邃。
宋氏卻是瀟灑的躍下馬背。讚許的笑道:“縈縈做得好。萬物皆有靈性,你當馬兒聽不懂人言?其實馬聰明着呢,好些個聰明的如同咱們六七歲的孩子一般。你說什麼他都懂。”
“是啊,萬物皆有靈。”傅縈笑着看向一旁的蕭錯,明媚的大眼中有玩味的光。
蕭錯與她四目相對,就知道她記得他。
少年人背上有些出汗了。
跑的氣喘吁吁的阿圓這會兒纔到近前,該攔的沒攔住,本來就不該在人前露面,這會兒他們卻站在草場任人蔘觀,這種神進展也只有他家主子製造的出,阿圓真想一口馬糞噎死算了。
眼看着女眷們都不着痕跡的打量自己,大周使臣和趙博等人也都往這廂走來,蕭錯尷尬的笑了笑,清空了滿場少女的血槽猶不自知。
“既然沒事我就下去劈柴了。”很想飄然而去深藏功與名。
“慢着。”宋氏笑着道:“小哥好身手,你是我們家的長工。還是趙家的?”
蕭錯無奈,只能轉回身來行禮:“夫人安好,小人是錢媽媽才請來幫閒的短工,瞧着這廂有事才貿然闖來,衝撞了夫人和各位主人是小人的過錯。”
“哪裡,小哥也是一番好意,哪裡算得上過錯。”宋氏就想起了如今暗中正有人窺探遺書之事,傅家的家丁護院不足,且這少年人如此俊俏的功夫也是難尋,若是能請來做護院,縈縈也能安全一些。
剛要開口,誰知大周使臣已到近前。
“小兄弟好俊的功夫,你叫什麼名字啊?”說話的是此行的主使大臣,名喚熊康安,是個大腹便便的中年人,望着蕭錯的眼神彷彿發現了財寶的老太太。
阿圓脣角翕動,低了頭。
蕭錯則是淡定的給使臣與趙博等人行了禮,“小人阿錯。”
“阿錯啊,好名字,人也俊,功夫也俊。十幾啦?”熊康安摸着下巴,眼神中蘊了太多深意。
傅縈見使臣如此,心裡替這位顏值爆表的小哥點了根蠟。
熊大人不會好男風吧?
蕭錯垂首道:“回大人,小人還要去劈柴,既然主子們都沒事,小人就退下了。”說着拱手,拉着阿圓就走。
宋氏也看出那位使臣的眼神不大對,帶傅縈先回了帳子屏風後。畢竟身爲女眷,在使臣跟前拋頭露面的不妥當,而且宋氏對愛女的容貌也很自信……
“慢着。小哥莫急。馬上也要開宴了,不如留下一同用飯吧。”熊康安笑的見牙不見眼。
在場衆人皆驚愕。
堂堂使臣,他們傅家下帖子請都請了兩次,這位英勇救人的小哥卻是被使臣邀請同席?
老太太等女眷們都看出了不妥,何況趙博?
然趙博卻最是心思靈敏,瞧使臣的臉色,再瞧少年人的容貌,立即明白了,他尋法子巴結都巴結不上,這會子可算有了討好的辦法。就拉着阿徹道:“小哥如此好的功夫,劈柴豈不可惜了?再者你今日英勇救主,着實有功。”
“小人一介草民,如何能與使臣同席。”
“使臣大人既擡愛,你再推辭豈非不識擡舉?”趙博低沉的聲音充滿威懾:“來吧。”又吩咐了人上菜開宴。
摔在地上的趙子瀾鼻淒涼的被下人擡走,眼看着那個不入流的狗奴才去與使臣同席,默默地嚥下一口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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