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孜也一眨不眨的盯着知晚,半晌見知晚搖頭,他的眼神一瞬間就失色了,可是下一秒,他差點沒吐血,“能治,只是我可能沒時間給他治。”
伍承很凌亂,不知道說什麼好,就那麼盯着知晚,若是不答應,他就跪下不讓她走了,知晚真的很爲難,多留兩個月會出很多的變數的,雖然她是大夫,救死扶傷是她的義務,可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了,談何去救別人啊,難道她爲了救他,要多待兩個月,那樣她面臨的就是想辦法退掉宋家的親事了,她昨天打暈了宋二少爺,姚媽媽昨天還特地去打聽了下,都沒聽到一絲退親的消息,看來是一定要娶她的。
桓嬌聽到大哥的慘叫聲,又忍不住跑了進來,不敢進屋,就在屏風處站着,屋子裡說什麼,她都聽見了,有些無語,但心裡是高興的,因爲知晚說的斬釘截鐵,見屋子裡沒人說話,伍承也不知道求求她,實在忍不住了,就邁步進來了,求知晚道,“你就救救我大哥吧!”
桓嬌抿着脣瓣道,“我知道你下個月要嫁給宋二少爺,忙着成親的事,可是我大哥的病……。”
桓孜望着知晚,嫁給宋二少爺,那不是鮮花插在牛糞上了嗎?可是他看懂了,知晚在桓嬌提親事時,眸底的無語,她忙的不是這事
。
知晚想要不要藉着桓府的手退親,再找他做下保護傘,知晚望着桓孜,打定主意道,“既然桓嬌姑娘提到了我的親事,想必宋二少爺的爲人,你們都知道,這門親事我是不願意的,正愁怎麼退親呢,如果我能退親的話。十天之後我來給你治病,如果不能退親的話,我希望桓大少爺能把你借我用半年,半年之內。我會治好你的腿疾,不過你可能得受些委屈,我名聲很差,除了逃婚之外,還有些瘋癲,做我的未婚夫會讓你受委屈,但是我會補償你,這診金我就不收了,你答不答應?”
桓孜,“……。”
桓嬌。“……。”
伍承,“……。”
還有門口等不及來看情況的桓夫人和元夫人,都很無語,定遠侯府的姑娘膽子真大,爲了退親。都花錢請未婚夫了,這把桓大少爺當成什麼了,如果不是先說了只爲退親,要是能退親的話,她就來治病,不能的話才請他的,他們都懷疑她是成心要挾桓大少爺了。
伍承覺得這生意可做。不過就是犧牲下名聲罷了,大少爺一直躺病榻上,根本就娶不到媳婦,非但娶不到,連從小就定下的親事都飛了,名聲也好不到哪裡去。既能治好腿疾,又能幫助秦姑娘,是好事啊,只是他是這麼想的,就不知道外人是怎麼看的了。畢竟秦姑娘是庶出,又是逃婚的,名聲不好。
桓夫人站在那裡,聽到知晚的話,又細細打量了她三分,嫁給宋二少爺,估計是個姑娘都不願意,秦姑娘也挺可憐的,只是庶出的身份差了些,有些配不上孜兒,不過現在孜兒都這樣了,她還那麼多講究做什麼,要是真能治好,哪怕治不好,讓孜兒娶了她又如何,好歹能給桓家留個後,桓夫人動了心思了,朝元夫人看了一眼,元夫人點點頭,覺得這親事不錯。
桓夫人心定了,可是下一秒就聽伍承勸桓孜道,“大少爺,你就答應了吧,秦姑娘有喜歡的人,不會騙你的。”
知晚,“……。”
誰告訴你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怎麼不知道?
伍承說的坦然,秦姑娘都生了兩個孩子了,肯定有喜歡的人啊
!
桓孜臉頰緋紅,再看知晚那翻白眼,覺得很有趣,他不信知晚有喜歡的人,雖然他一直躺在病榻上,可桓夫人怕他悶,怕他養成孤僻的性子,所以京都有什麼趣事,都會說給他聽,雖然他很不耐煩,可該知道的他都知道,秦四姑娘前幾日還上了越郡王的花轎,要是有喜歡的人,她就不會回來了,伍承都知道她有喜歡的人了,越郡王會不知道?沒哪個男子願意戴綠帽子的,他明白,伍承這麼說,無非是怕他拒絕,錯失治病的良機。
桓孜是這樣想的,屋子裡其餘的人也是這樣想的,覺得伍承忠誠,可他不應該這麼說,不知道這是損壞四姑娘清譽的大事嗎,不過四姑娘膽子大到主動要求孜兒做她未婚夫,做擋箭牌,應該是不在乎的,不過這些事可不能外出,與桓府名聲有礙。
桓孜笑看着知晚,“你的要求我答應了。”
說完,又在心裡補充了一句:我若是能治好腿疾,真娶你了又何妨?
知晚鬆了口氣,道了一聲謝謝,然後道,“回去我會準備治病的器具,一會兒我會開了方子給你緩解頭痛和調理身子用,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知晚說完,桓嬌就帶她去開藥方,知晚寫完後遞給她道,“我會醫術的事希望府上能保密。”
桓嬌笑着應下,“你放心,桓府不會泄露一聲,還有我能叫你一聲知晚姐姐嗎?你是我見過最直率,說話最不拐彎抹角的大家閨秀了,跟你說話很有趣。”雖然有時候直率的叫人無語,不過平素很少說話的大哥今兒一天多了很多的表情,桓嬌覺得沒早些認識她,很惋惜。
知晚有些汗顏,我說話是直率,可我也撒謊了,不過那些謊言與他們沒什麼傷害和損失,所以知晚並不愧疚,點點頭,笑道,“當然可以。”
知晚起身時,桓夫人和元夫人進來了,兩人心照不宜,當不知道知晚的要求,怕她臉皮薄,知晚瞅着朝她伸胳膊的思兒,朝元夫人行了行禮道,“元夫人,我能提個小小的要求嗎?”
元夫人點點頭,她與桓夫人是閨中好友,四姑娘沒準兒就是桓府未來的兒媳婦,她總是要給桓夫人三分臉面的,便笑道,“但說無妨。”
知晚感激一笑,“思兒白天很乖
。晚上愛哭,我不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給夫人看養,只是我有義務照顧好她,我能把之前照顧思兒的奶孃送到府上去嗎?”
元夫人還以爲知晚會提什麼要求。原來是這個,笑着答應了,感激的知晚福身行禮道謝,只要春香或是錢嫂照顧孩子,就是住客棧,她也能安心三分。
桓嬌送知晚出門,一路說說笑笑,走到二門處的時候,迎面走進來個中年男子,直愣愣的看着她。又喚了一聲,“晚妹。”
知晚嘴角輕抽,已經連續兩次認錯她了,“這位大叔,我們在驛站見過面的。你忘記了?”
桓嬌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着桓元良,“堂叔?”
桓元良臉色尷尬的紅了,不好意思道歉,邁步就走了,知晚回頭看着他,撓着額頭看着桓嬌,“你堂叔眼睛沒事吧?錯認了我兩回了。”
桓嬌滿臉窘紅。尤其是堂叔那聲晚妹,她方纔嚇一跳,沒想到是認錯了人,桓嬌尷尬道,“沒聽說堂叔有眼疾啊,我堂叔一直一本正經的。我在他面前都不敢大聲說話,我爹也是,沒想到他方纔會這麼失態,忽然間,我好像不怕他了。”
知晚笑笑。只是心裡覺得納悶,被一個人錯認兩回,這感覺很奇怪,尤其是晚妹,要是換個年輕點的,她估計就答應了,畢竟她丟失了以前的記憶,誰知道以前有沒有人喊她晚妹啊!
聽到知晚這麼說笑,茯苓很明確的告訴她,沒人會喊她晚妹,至少她只聽過兩回,還是桓元良喊的。
桓嬌不當知晚是外人,尤其是她還握着知晚會醫術的小秘密,便說了許多關於桓元良的事,當然了,是知晚主動提及的。
走着走着,忽然桓嬌道,“我想起來了,我聽爹孃說起過,堂叔年輕的時候喜歡過蘇府大小姐蘇向晚,他喊的晚妹十有八九是她,沒想到我堂叔性情那麼冷,還是個癡情的人呢。”
這事知晚知道,姚媽媽說起過,對蘇向晚,知晚更好奇了,她好奇的是,自己與她長的到底有多像,能被人見一次錯認一次。
出了桓府大門,知晚就直奔楚府,在馬車上顛簸了小半個時辰,纔在楚府門前停下。
知晚上了臺階,說來找楚夫人抱孩子回去,小廝訝異道,“大少爺真是料事如神,他早上出門前還打了招呼,說你會來,叫我們守好門不許你進去,好言好語的請你離開
。”
知晚,“……。”
已經第三次被擋在門外了,她忍無可忍了,知晚深呼吸,再深呼吸,茯苓跟在後面,氣的是一佛出世二佛昇天,太氣憤了,小少爺又不是楚府的孩子,他們憑什麼不許姑娘見啊!
知晚正氣着呢,兩個小廝就行禮了,“見過大少爺。”
知晚回頭就見到楚沛,正搖着玉扇,風度翩翩,見到知晚,第一句話就格外的欠揍,“本少爺昨晚做夢夢見你扒越郡王的皮了。”
知晚扯了下嘴角,“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楚大少爺也想扒他的皮。”
“說的沒錯,看你剝他的皮,感覺很不錯,”楚沛大笑,可是下一秒笑容就凝固在了臉上,“你不許我見塵兒,我也很想扒你的皮。”
茯苓已經習慣知晚說話了,可是兩個小廝那個詫異,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他家少爺雖然比不上越郡王來的紈絝,可也不是什麼善茬啊,這姑娘膽子不小,很大,特別的大!
楚沛很無語,現在孩子在他手裡,她懂不懂叫識時務啊,有求於人啊,“你不想見孩子了?”
知晚磨牙輕笑,“不想見,我就不會來了,可越郡王不許,你會讓我見嗎?”
激將法?楚沛挑眉一笑,這女人不簡單,“激將法對我不管用,我素來吃軟不吃硬。”
吃你個大頭鬼,這明擺的是要她巴結奉承拍他馬屁啊,知晚瞅着楚府,他不鬆口,她進不去,知晚豁出去了,不就說幾句違心的話嗎,知晚看着楚沛,“楚大少爺風度翩翩,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知晚連滔滔黃河水都說出來了,楚沛依舊不爲所動。只是臉有些抽搐,知晚一咬牙,氣道,“再多看你兩眼。我會忍不住愛上你的!”
聽到知晚這一句,楚沛大笑,“怎麼樣,我就說我比你有魅力吧。”
知晚回頭,就見葉歸越坐在馬背上,一臉的青黑,雙眸冒冷光,看的知晚頭皮發麻,他是什麼時候來的,騎馬竟然一點都沒聲音
。還是自己拍馬屁拍的太投入了沒聽見?
葉歸越想掉頭走的,可是看她望着楚沛,他怕她說的會是真的,怒吼道,“孩子在我手裡。你應該巴結的是我!”
知晚凌亂了,你一個郡王,想巴結你的人能排幾條街,至於說這話嗎,再說了,“郡王爺軟硬不吃,我不知道怎麼巴結你。”
葉歸越氣笑了。勒住繮繩,笑的妖魅邪肆,恍若罌粟綻放,“你還真瞭解我,等你什麼時候想到如何巴結我了,我自會把兩個孩子還給你。”
知晚妙目一瞪。七分怒三分惱,“那兩個孩子是我的!”
葉歸越冷笑,“敢在爺身上撒尿,別說是他,我就是掐死你。也沒能敢說個不字!”
說完,葉歸越翻身下馬,走到知晚跟前,俯身看着她,“爺等着你來巴結。”
在知晚臉色捏了一下後,葉歸越打着玉扇進了楚府,楚沛看着知晚,眸底是燦爛的笑意,“巴結他不是件容易的,我建議你用鞭子。”
知晚邁步跟了進去,她手裡要是有鞭子,早抽過去了。
跟在楚沛和葉歸越身後進屋,纔到屏風處,就聽到屋子裡有說話聲,知晚進去就見到一個容妝精緻,穿戴奢華的少夫人,懷裡抱着的就是她的兒子,塵兒。
知晚有些不解,等給楚夫人請安後,楚夫人介紹,她才知道這是代國公府大少奶奶,芸珠郡主。
知晚蹙攏秀眉,別告訴她,芸珠郡主此行來的目的與她一樣,是要塵兒的,果然,楚夫人開口了,“芸珠郡主,這孩子是越郡王交給楚家養着的,我沒法做主給你,正好,他也來了,他同意讓你帶走孩子,我就同意。”
芸珠郡主對越郡王沒有好臉色,相王世子是她表哥,被打的鼻青臉腫的,這會兒還躺在牀上嚎叫着,他卻生龍活虎,四處耀武揚威,芸珠郡主不想與他說話,可是孩子在他身上撒尿了,就憑這一點,芸珠郡主就喜歡這個與她夫君與代國公府沒有一絲血緣關係的孩子,“郡王爺,這是我相公的孩子,我今天來就是要帶他回去認祖歸宗的
。”
越郡王翹着二郎腿,喝着茶,好不愜意,聞言,瞥了芸珠郡主一眼,指着知晚道,“孩子是她從路邊撿的,你問她吧,她讓你帶走,本郡王好說話。”
你好說話,天底下就沒難說話的人了,知晚氣結,狠狠的剜着葉歸越,明知道她不會答應,還故意把禍水引到她身上來,知晚恨不得上去掐死他了,可是芸珠郡主望着她,等着她說話,知晚抿脣道,“代國公府真的確認了孩子的身份是世子的,確信無疑嗎?”
知晚沒有直面拒絕,芸珠郡主也就沒擺臉色,“這你不用管,府上事忙,孩子我就帶回去了。”
說完,抱着孩子就起身了,楚夫人起身相送,知晚很無語,什麼叫她不用管,她說的雖然委婉,但是很直白的在質疑她好麼,竟然無視她,知晚上前一步道,“我救的夫人有二十歲,世子爺的通房應該沒這麼大吧?”
芸珠郡主臉色唰的一下就沉了,只要代國公府認這個孩子,他就是,她管這孩子是誰生的,不論是誰的,都不是從她肚子裡出來的,一個小小侯府庶女,也敢當面反問她,要不是懷裡還抱着孩子,她都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了,芸珠郡主一生氣,胳膊就抱得緊緊的,嘞的塵兒叫疼。
知晚一時心疼,顧不得衝撞芸珠郡主,上去把孩子搶了過來,瞥頭惡狠狠的看着葉歸越,“別讓我討厭你!”
說完,知晚抱着塵兒便走,芸珠郡主的丫鬟叫人攔下知晚,可惜這裡不是榮華公主府,也不是代國公府,沒人動,知晚抱着孩子就走了。
葉歸越看着知晚的背影,雙眸冒火,要不是知道芸珠郡主在這裡,他吃飽了撐的跑來,孩子一旦進了代國公府,看她怎麼要回來,她以爲代國公夫人會傻到不知道這孩子不是世子的,不過就是想利用這孩子給世子一個警醒罷了。
若是那孩子還活着,也會如這孩子一樣活潑可愛,是代國公府的長子嫡孫,他再不強硬,代國公府會永遠沒有長子嫡孫,那邊芸珠郡主氣的嘴皮直哆嗦,吩咐丫鬟道,“敢搶代國公府嫡孫,膽子不小,給我把孩子搶回來!”
丫鬟福身便要走,葉歸越卻站了起來,冷冷的看着芸珠郡主,“郡主就不怕世子的通房半夜三更從小院後花園爬出來找你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