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涉及到其生意方面的事，不便在人前談及，纔在後院安靜之處細說，卻沒想到這樣尋常的事，到了楚小姐口中，也變得不正常了。”步妖妖脣角微微揚起，帶着幾分意味深長道：“楚小姐顛倒黑白，胡說八道的本事不小，就不知道楚小姐這本領，令尊令堂可清楚？”
還說什麼知府之女，封疆大吏的外孫女呢，出身這麼不得了，就這家教？潑人髒水之前都不會過過腦子，簡直是送上門的把柄。
醫館內的人表情說不出地詭異，尤其是那幾個老大夫，本就是老狐狸，也曾在太醫院待過，見識過不少事情，如何聽不出步妖妖這分明是在諷刺封疆大吏的外孫女沒有家教，胡言亂語敗壞別人的名聲。
不過……這話說得也不算錯，這位楚小姐的脾性爲人，他們雖然今日才第一次接觸，卻也看得出的確瑕疵不小。
若是真讓這樣性情的人做了戰王妃，王爺纔要總費心給她善後，一看就是個會經常拖人後腿的主。
“你擔心我嫁入王府後不懂人情世故，禮節上有失……我的確是不懂得官宦人家，皇室女眷們該守的禮，以及諸多講究，但這些等我嫁過去之後自然有的是時間學習，出身並不能代表什麼，端看人願不願意爲了進步而努力，更何況……待人接物，懂禮是一方面，用心也是關鍵。”
這話說的相當有水平，駁回楚嬌嬌的質疑的同時，也變相給在場的人上了一課，讓不少人都覺得頗有道理，心有所悟。
幾位老大夫們看向步妖妖的目光中更是透出滿滿的讚賞。
“至於你說我不該拋頭露面給大傢伙看病，這就更可笑了。”步妖妖哂笑一聲，“我沒偷沒搶的，靠着自己的勞動所得獲取酬勞，還能順便幫助許多人獲得健康的身體，不論從哪一方面看都是好事一樁，這樣也算是給王爺丟臉嗎？難道我不該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幫助百姓們讓他們過得更好嗎？”
得了步妖妖恩惠，以前身體不舒服曾來過天醫館幾次，以及都種過牛痘的百姓們紛紛贊同地點頭，他們對步妖妖的作爲可都是心存感激的。
之前有不少人擔心她成爲王妃後身份不同了就不到天醫館幫人看病了，不正是因爲相信她的醫術，希望她能繼續行醫嗎。
如果她確實不方便，身份緣故，他們也都能理解，可步妖妖願意以後儘量有時間就過來，哪怕他們知道次數必然要銳減，會回來總比徹底撇下天醫館來得強吧？
至少整個青城，能有法子治療急症，以及諸多其他郎中們都無法解決的疑難雜症的，不能說只有步妖妖，但找她肯定比其他人更讓人安心。
這時候忽然冒出來個人說步妖妖給人看病不對，還是給王爺丟人？這些百姓們心裡難免也有情緒了。
你以爲你是誰啊，狗拿耗子多管閒事，自己揣着什麼心思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還非要往步郎中身上潑髒水，好像顯得自個兒就多高尚似的。
你那麼能，幹過一件有利於百姓，有利於天玄國的事情嗎？
剛有人這麼想着，便聽步妖妖繼續說道：“成爲王妃後一舉一動都代表着王爺，須得謹言慎行，這一點不需要楚小姐提醒我也很清楚，但我開醫館難道就一定是拖王爺的後腿嗎？那不拖後腿的行爲是怎麼樣？嫁入王府後便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只管着官府內部的一畝三分地兒，自己有手有腳的卻揮霍着王爺的錢，坐吃山空嗎？除了花錢就什麼都不會做的人，難道便不是在拖王爺後腿？”
步妖妖這話沒有意有所指或者直接地圖炮，但衆人還是不由自主地想到了許多大戶人家的夫人小姐們，這些人有些名下有私產，但也有不少不就是嫁了人之後花婆家的錢嗎？
雖然這很正常，可要是她們本身有賺錢的能力，能給家裡帶來更多進項，想來也不會有人拒絕。
“鳳天府是王爺的封地，青城的百姓也都是天玄國的子民，王爺治下的子民，我幫他們看病，讓城裡的人更加健康，包括之前和其他醫館的郎中們一起研究出天花的防禦方法，讓天玄國的百姓們都不必再擔心會因此病故，這些難道不算是對王爺的一種幫助嗎？”
步妖妖神色淡淡，語氣中並不帶有任何炫耀或得意的成分，“我無意靠此索要功勞或是想得到百姓們的感恩或覺得欠了我什麼，我只是做了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當然，皇上龍顏大悅之後想給她賞賜以資獎勵，她也不會拒絕。
“難道在楚小姐心中，我做這些事情，也是給王爺丟人嗎？連這些都不放在眼中，那麼在楚小姐心裡，做點什麼纔算是一個合格的王妃？每天只顧着爭風吃醋，掃清障礙，信口雌黃，張嘴就胡說八道嗎？”
後半句話裡分明的嘲諷暗示之意讓本就氣得憋紅了臉的楚嬌嬌臉色更加難看。
周圍的人卻是有不少暗自扭過頭去偷笑。
楚嬌嬌來到醫館的言行舉止，可不印證了步妖妖說的這些話嗎。
和爲百姓着想的步妖妖擺在一起一對比，除了容貌外，楚嬌嬌的確看不出有什麼討人喜歡的地方，高下立見！
“又或許，楚小姐自覺自己做過更能幫到王爺的事情，所以纔看不上我做的這點小事？若是如此，那我倒是真要向楚小姐學習學習了。”
楚嬌嬌想狠狠地把步妖妖這些在她聽起來分明是狡辯的話都給反駁回去，可憋了半天卻想不出任何能懟回去的詞。
她倒是想拎出來幾件事和步妖妖比一比，可她堂堂衡陽府知府之女，外公還是封疆大吏，出身不俗，只要做一個身份高貴的官家小姐等着嫁一個如意郎君，以後相夫教子就是了，還要做什麼利國利民的事情？她又不是朝廷命官。
甚至於有些心善或者是作秀的官宦人家的小姐在鬧災時或看某些乞兒可憐，會做出的施粥送衣之類的行爲，她都從來沒做過。
她拿什麼和得了皇上封賞的步妖妖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