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天剛矇矇亮,皇城的城門就已打開,如往日一樣,城門口已經聚集了許多老百姓等着進皇城去做買賣,士兵也手執長矛威嚴地站在城樓上,注視着城下的一舉一動。直到正午,來來往往的人都絡繹不絕,商旅們牽着馬匹,馱着貨物進城,盼着賣個好價錢,小販們挑着已經空了的擔子走出去,趕着回家吃飯。一切看起來都和往日沒有什麼不同,一派安樂祥和文景,可是有些事物在悄然間有了變化。城樓上的士兵一改往日的懶散,取而代之的是站着筆挺的身姿,如鷹般銳利的目光,渾身散發着浴血過後纔有的凌厲的氣勢,安排他們在這裡自然是防範江無倏會有什麼動作。直到傍晚時分,一頂轎子從城外走來,看樣子應該是某大戶人家的人,在這皇城裡富人,貴人多了去了,看見這頂轎子也不足爲奇。儘管他後面還跟着一行騎馬的隊伍,這樣的排場在皇城可謂是見怪不怪了,可是偏偏就是這行人引起了城樓上站着的士兵的注意,他們暗自交換了眼神過後,最邊上的士兵離開了自己的位置,不過立刻就有人上來補上他,而那個人則騎上快馬抄了小路向着皇宮的方向奔去。是夜,江無倏一行人下榻皇城最大的一間客棧,風月閣。江無倏和貼身丫環入住的是頗有江南水鄉,小橋流水之感,可是拿給他們這不解風情之人住了確實是浪費了。
爲了掩人耳目這次隨行的人並不多,比起上次算是少了很多了,不過那個令人討厭的江仞依舊在。夜裡江無俟召集了所有人來商議第二天出現在皇宮和雲啓宇談條件的事,其實這次他們已經準備已久,在離開珈邏帝國之前就已經謀劃好了,不過至今他們都還不知道滄雲帝國對他們的行蹤已經瞭如指掌。
當衆人還集聚在大廳裡時,風月閣裡的侍者就上前稟報說是有人找他們,衆人雖是疑惑卻也還是召了那人進來。
一干人看着走進大廳裡的人有些疑惑,可是很多人都覺得面前的人頗爲面熟,這來人竟然是高斐,高斐這次前來的身份是滄雲帝國的傳話者,自然也是畢恭畢敬地道:“皇上派我來傳個話兒,明天一早就會有滄雲的官員在門口接諸位入宮,今日未能迎接,不周之處還請見諒。”
珈邏帝國的人皆是一驚,他們還都以爲自己此次前來可謂是神不知鬼不覺可是沒有想到居然滄雲帝國已經知曉了他們的行蹤。雖是到現在纔有人出面迎接,可是保不準在哪兒就已經把他們給盯上了呢!
江無俟面有慍色,似是恨不得把面前笑呵呵的高斐撕成碎片,滄雲帝國這番舉動分明就是在看笑話,自己的人還以爲做的滴水不漏,可是在他們眼中簡直就是一出鬧劇。江無俟一想起雲啓宇那看似和善卻藏着殺意的笑心中就是一陣不快,在想起冷月那面帶嘲諷地一勾嘴角心中更是怒火中燒。
江無俟一轉身,長袖一拂,鼻間發出一聲冷哼咬牙切齒道:“哼........那明天就讓我們好好體會一下滄雲帝國的盛情款待吧!”
高斐臉上的笑又擴大了幾分道:“呵呵......那時自然!現在天色也不早了,諸位就先在此將就一晚,待明日再入宮。下官也就此告退,不擾了各位的清淨。”高斐行了禮便退出了房,臨走時還帶上了房門。
直到除了風月閣高斐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氣,這次之舉只是殺殺他們的威風,讓他們知道滄雲帝國雖說抵不過他們珈邏,可是也不是那沒用的貨色,想在他們眼皮子地下搞些名堂還是不怎麼可能的。由此也會加重滄雲在珈邏帝國眼中的分量,不會真把他們當做弱小來宰割,畢竟兔子逼急了都會咬人的。
待高斐走後江無俟遣退衆人,一人獨立於臥房之中,看樣子滄雲的確是塊硬骨頭,想啃下來絕非易事,不過能把滄雲帝國的能人異士收爲己用,那拿下這個帝國恐怕會要容易許多。江無俟皺眉笑了笑,收爲己用說得容易可是做着終究就不是那麼回事了啊!
高斐騎着馬在夜色中疾馳,他還要趕着回宮給雲啓宇覆命,宮門一路大開,知道在未央宮門前高斐才急急地下了馬連氣都不喘一口地就跑到了寢宮門前。寢宮的燈還是亮着,聽了雲啓宇的吩咐,高斐把事情稟報給了雲啓宇就退下。
雲啓宇還沒有換下朝服,爲着珈邏帝國之事他已經累了一天了,雲寒汐自然也跟着他忙了一天。雲啓宇深皺着眉頭站在窗前,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凝重,登基十餘載滄雲的發展可謂是神速,難道就要就此斷送了嗎?先祖留下來的疆域難道就要葬送在自己的手裡?
沒思及此雲啓宇心中都感到無盡的壓力,雲寒汐走到他背後,伸手從後面環抱住了他的腰,放輕了聲音道:“別擔心,天無絕人之路,總會有辦法的!滄雲的百年根基也不是這麼好動搖的,如今只要避戰,忍氣吞聲我們就還會有希望。”
雲啓宇把自己腰間的手捂在手心裡,雲寒汐的臉緊緊地貼着他的後背,一種依靠的姿式卻讓他覺得無比地安心,嘆了口氣道:“對!如今只要能避戰,他們開出什麼條件我都給了。”說完又嘆了一口氣,雲寒汐心中一緊,卻也無可奈何。
兩人都是一陣沉默無語,直到二人相擁躺在牀上都一字不發,但是卻又一絲甜蜜,明天註定會再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