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牀上的人做了詳細的檢查後於皓從容的取下聽筒,示意隨行的小護士給病人注射退燒針,陸文修見狀忙一臉緊張的迎了上來,其實夏若菲不過是疲勞過度加上本身就有點傷風才引起高燒,剛剛又飲了酒這才導致昏睡過去並無大礙。
聽到這兒男人高懸的心才稍稍落地,英俊的臉上揚起一抹歉意的微笑“於叔叔,真不好意思,這麼晚了還讓您親自來一趟”
“跟我還見外啊?”於皓笑呵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瞧你剛纔緊張的樣了,看來這位姑娘對你很重要嗎?怎麼樣,我這把老骨頭什麼時候能喝上你的喜酒啊?”
聽到喜酒兩個字陸文修微微一怔,眼睛忍不住瞟向了牀上的小人兒,瞧着睡的正酣的夏若菲心底不自覺的涌起一股異樣的暖流,他撓了撓頭口不對心的說着“嗨,於叔叔,您還不知道我嗎?這些年生意上的事情太忙,一個人單身自在慣了反而不喜歡那種束縛了”
“文修,不是我說你,這麼多年你身邊總沒有一個貼心的人照顧,你母親遠在美國是鞭長莫及,你父親又去的突然整個瀚海落在你一個人的身上的確不容易,前些年爲了生意上的事情你忙的不可開交,現在瀚海也穩定了總該是時候考慮考慮個人問題了吧?”
於皓語衷心腸的勸着,於家跟陸家是世交,陸文修幾乎是自己看着長大的,這孩子哪都好就是對女人對家庭分外抗拒,不過這也難怪,家庭的不幸從小帶給他幼小的心靈除了傷害就是恐懼,他走到今天這一步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好,於叔叔發話我一定好好考慮”陸文修信誓旦旦的保證着,於皓卻笑着搖搖頭“你小子就敷衍我吧,行了,時間不早了我也該走了”
“我安排好司機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送走於院長一行人陸文修重新回到臥室,見夏若菲在牀上睡的正香,他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燒退了不少汗也出的很透連貼身的衣服都溼了,他笨手笨腳的給她換了件自己乾燥的襯衫才滿意的把女人再次埋入被中,然後輕手輕腳的去了浴室簡單梳洗一番,折騰了一晚上他周身也汗津津的。
……
夏若菲這一覺睡的極不安穩似乎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中她彷彿又回到大學時代,沒課的時候她總喜歡與家偉手牽手走在學校後面那片綠綠的草坪上,或仰面一起看天邊的雲捲雲舒,或靜靜的呼吸着空氣中寧靜的芬芳,夕陽金色的餘輝毫無保留的灑在家偉略顯單薄的身上總有股說不出的憂鬱卻讓她越發的癡迷。
他攬着她的纖腰,她的頭輕輕的倚在他的肩膀上,幸福甜蜜的兩個人正走着卻被一股力量強勢的扯開,下一秒沈倩扭曲的俏臉在眼前無限放大,尤其是那雙惡毒的鳳眼直勾勾的不帶溫度的視線像極了兩把利刃不進盤剝着女人瘦弱的身軀。
夏若菲驚恐的不得不向後退了幾步,身子也不知道撞上了什麼東西疼的她頓時呲牙咧嘴。
就在這時有人猛的把她拉進懷裡用渾厚的嗓音在她的耳邊不停的安慰着,夏若菲奇怪的回頭赫然迎上的是張英俊而儒雅的臉龐,此刻羅子襄清澈的眸子裡溢滿了濃濃的憐惜與心疼,熟悉的懷抱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包容。
“子襄,你不生我的氣了?”女人小心奕奕的看着眼前的羅子襄,神情像極了一個做錯事的孩子需要大人的諒解,男人不語只是淺淺的笑着算是答覆了,然後他牽起她的小手一起向前方走去。
走了一陣夏若菲像是想起什麼擡眼環顧四周,家偉跟沈倩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了,她正要回頭不遠處的天邊突然涌來一團濃重的黑霧接着便是狂風大作,頃刻間漫天的黃沙夾雜着旋風所到之處樹葉都被削了個精光只餘下光突突的枝杆凌亂的在風中抖個不停,她見狀趕緊握住羅子襄的手一路狂奔。
兩人快速跑了一陣夏若菲只覺腿上一軟,身子一下子失去平衡摔了下去,趴在地上她也顧不得疼痛不時的喘着粗氣,她實在是跑不動了,心臟此刻都砰砰跳的像是要從身體裡迸發出來一樣,羅子襄趕緊把她扶起來貼心的撫着她的背“小菲,你沒事吧?”
“我沒事,子襄,你快跑吧,不要管我了”夏若菲搖着頭用盡全力推開了身旁的羅子襄,因爲身後黑黝黝的狂風已經張開了黑洞一般的大口逼近他們。
“我怎麼會丟下你不管呢?”羅子襄皺着眉回道,幾乎沒有給她任何思考的餘地直接撲到她的身上,凜冽的巨風終於毫不留情的從他們身上掠過,塵土、砂粒、斷裂的樹枝以及風中卷雜的亂七八糟的東西打在他們身上,疼痛無比。
良久,風終於停了,夏若菲睜開眼看着身上的羅子襄卻死死的閉着眼睛,她試着喊了幾聲沒有迴應,她用力推推他依然沒有反應,她顫抖的伸出手想去探他的氣息卻發現自己的雙手上沾滿了血跡,這下她慌了神兒嚇的大哭起來“子襄,你怎麼了?子襄,你醒醒啊?”
……
趴在牀邊昏昏欲睡的陸文修被女人的尖叫聲驚醒,他‘瞍’的張開眼只見夏若菲瞪着一雙失神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手死死的拽着胸口的衣服,一臉恐懼之色,被子早被她踢開此刻單薄的身子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看樣子準是做噩夢了。
陸文修見狀趕緊坐到牀上,把女人抱在懷裡輕聲安慰“若菲,不要怕,你不過是做了個夢而已,不會有事的”
男人富有磁性的嗓音以及身上散發的清新氣息不時的刺激着夏若菲的感官,她茫然的回過頭,愣怔幾秒才弄清這是陸文修的家,他的牀,他的懷抱,還有彼此零距離的接觸,此刻他乾燥的手掌正似有若無的撫着她的背幫她平定內心的惶恐。
當夏若菲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那件寬大的男式襯衣上時心情慕的一陣煩亂,她用力掙脫了他的懷抱,跳下牀飛快的在沙發上找到自己的小西服拎起來便往洗手間衝去。
陸文修被女人突如其來的動作弄的一頭霧水,他趕緊跟上去扯住她嬌小的身影“你要去哪裡?”
“跟你沒關係”夏若菲頭也不回的甩了一句。
聞言陸文修當即氣的不打一處來,他何曾如此費盡心機的對待過一個女人,可她竟像是避瘟神的一樣忽視自己的存在,從來不在乎他的付出“你知不知道你今晚空腹喝了很多酒,剛剛又發高燒現在纔有些好轉”
“你煩不煩啊,我說了我的事情不需要你管”夏若菲暴躁的掙扎了幾下卻沒能如願,陸文修用力一帶再次把她固定在自己懷裡。
“夏若菲,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長心?你真的就看不到我對你的好嗎?”男人憤怒的低吼,粗重的氣息不時的吹撫在她的臉上。
夏若菲被吼的也不知道哪來的一陣委屈反正眼眶酸的都要滴出淚來,如果不是眼前這個男人羅子襄也不會跟自己冷戰;如果他們不是冷戰羅子襄也不會不接自己的電話,自然也就不會有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了;想到這兒她泄憤似的狠狠的捶打着他的胸膛。
“我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陸文修,我討厭你,你把我的生活弄的一塌糊塗現在還振振有詞的質問我有沒有心,你到底按的什麼心?”
女人歇斯底里的發泄着心中的委屈,尖銳的指甲劃破了他胸前裸*露的肌膚,似乎還不解氣又在他健碩的肩膀上留下了一排排的牙印,可無論她怎麼暴力、怎麼捶打男人銅牆鐵壁似的懷抱卻沒有絲毫的鬆懈,直到夏若菲覺得自己累的已經筋疲力盡了才倒在他懷裡失聲痛哭起來。
陸文修心疼的看着懷裡的小人兒,知道這段時間以來她一定承受了不小的壓力,這其間當然有他不擇手段獲取帶給她的,他真的懊惱自己那些愚蠢而魯莽的行爲以至於讓夏若菲陷入痛苦不堪的境地,他心情複雜的拿手輕輕的梳理着她的柔順的長髮憑她作爲。
不知道過了多久,夏若菲的聲音終於由高到低,最後變成淺淺的嗚咽,他才試着拿指腹一點點拭去她臉上的淚痕“都哭成小花貓了,現在好些了嗎?”
夏若菲木納的點點頭又搖搖頭,哭過之後心裡似乎沒先前那麼壓抑了。
陸文修見狀用手輕輕托起她的下額,讓那雙美麗的眸子直視自己“若菲,你剛剛不是問我按的什麼心嗎?我清楚的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和你在一起,我承認自己以前的行爲是有些偏激可那也是有原因的”
男人刻意頓了頓,深情的視線裡不再是慣有的強勢,甚至帶着些許的傷感“我發誓從今天開始我一定尊重你的意願,可是也請你給我一個機會,好不好?”
夏若菲怔怔的消化着他的話,這算什麼?愛的表白嗎?她真的不敢相信這些話是出自於陸文修之口?一直以來在她的印象裡男人是高傲不可一世的,可是現在的他眉宇間的深情卻分外的蠱惑人心,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被男人正重的神情震攝。
不過很快夏若菲就慘然一笑,聲音有些嘶啞“陸文修,你別逗了,你怎麼可能喜歡我呢?我們…我們…”
他們的開始真算的上光怪陸離,一個奢靡而**亂的夜晚,一夜糾纏衍生出的感情,怎麼可能呢?她跟他的距離相差又何止一點點呢?夏若菲承認自己從來不期待什麼童話故事,什麼灰姑娘變公主、醜小鴨變天鵝,也許這些只有在愛情小說裡纔會出現的情節吧?
何況現在的自己在愛裡傷的太重,真的已經不再奢望了?想到這兒她錯開他炙熱的眸子淡然道“我們真的不合適”
“爲什麼?”陸文修異常失落的問,想不到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低聲下氣的表白居然就這麼被拒絕了?
“我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起的,再說了你現在對我只是一時感興趣罷了,就像你喝慣了洋酒突然換一杯清茶反而覺得淡而有味,不過很快你就會發覺茶跟酒畢竟不同,所以我們……”
“噓”夏若菲還想說些什麼卻被男人修長的手指提前堵在了嘴裡,他輕輕的揉着她的脣瓣緩緩道“我承認一開始對你是感興趣甚至還有些玩味的態度,我以爲你跟我其他的女人沒什麼不同,可漸漸的我發現事實並非如此,你的人我已經得到了,可是除了身體上的糾纏我更渴望跟你在靈魂上得到共鳴。
自那次你車禍之後我們再次相遇,我發覺自己的心已經不能扼止的想念你,追隨你,那種強烈的感覺有時候連我自己都壓制不住,我承認我以前是個花花公子也以爲這輩子對女人都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覺,可是自從遇見你之後我徹底改變了心中這個想法,甚至爲了你心甘情願的收斂自己那些放浪不羈的行爲”
看着一臉迷惘的夏若菲,陸文修臉上的神情彷彿更受傷“你知道嗎?尤其是在醫院裡看到你跟那個男人在一起甜蜜的感覺我嫉妒的簡直快要發瘋了,我知道這是因愛而生妒了,我喜歡你,若菲,真的,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渴望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不要跟我說什麼酒跟茶的道理,我只希望你不要排斥我抗拒我,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用心去呵護自己喜歡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