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伯承開車帶我來到一家裝潢華麗的法國餐廳,侍者引着我們來到二樓靠窗的一處位置,是一張很長的寬桌,桌子兩頭擺着兩把精緻的椅子,我咂了咂舌,這麼遠的距離,吃飯的兩個人要想說話,得用吼得吧。
樑伯承將近處的一把椅子拉開,示意我坐下。大庭廣衆之下我也不好意思跟他說離得近一點吃飯,只得嚥了咽口水在心裡勸誡自己,沒關係,你是來長見識的,說不說話的,也沒那麼重要。
我輕輕地坐在樑伯承爲我拉開的椅子上,不敢發出一點聲音,總覺得那樣不太優雅。
樑伯承走到我對面坐下,對着侍者微微一頜首,頓了下,看了我一眼,他說,“這樣,我不點菜了,五次上菜都挑你們這裡的招牌菜,菜品多一些沒關係。”
侍者點點頭下去了,我隔着長長的桌子跟樑伯承對視,他看着我沒說話,我就傻笑起來。
很快就有侍者送上來餐具,在我面前擺了一長串,我數了數,好傢伙,將近有十幾把不同的刀叉。
我擡起頭來看着樑伯承,頓了頓又什麼都沒說。我想,我要是告訴樑伯承我沒用過刀叉,會不會顯得自己太沒出息了些。
我不知道,從我開口說出晚上吃法國大餐的時候,我在樑伯承心中,就已經是沒出息的小靡了。
隨即又有侍者送上來一瓶香檳,幫我們開了,又每人倒上一杯,樑伯承脫下外套,將襯衫釦子解開,襯衫的袖子翻上去,他拿起面前的香檳,衝着我隔着遙遠的桌子舉了舉,說,“乾杯。”
我有樣學樣的拿起酒杯也對着他舉了舉,說,“乾杯。”
樑伯承嘴角掛上笑意,我沒有理會,喝了一小口、
很爽滑的感覺,像是上好的葡萄酒。
話在腦子裡轉了轉,居然說了出來,樑伯承臉上閃過笑意,說,“難得。你第一次喝香檳,居然能喝出香檳的精髓。”
我詫異了一下,隨即面帶期望的看着樑伯承,眼睛閃亮亮,我等着聽他說出我是個飲酒天才這類的話。
可是樑伯承目光一閃,淡淡的接了下去,“果然是個天才的吃貨。”
我頓了頓,哼了一聲,不去理他。
樑伯承笑了笑,才說,“逗你呢。法國大餐總共分爲五個上菜順序,這是第一個,開胃酒。香檳是所有的開胃酒中最經典的,你剛剛說香檳酒是上好葡萄酒的味道,其實是對的。品酒專家有句業內的行話:所有酒類中最好的酒是葡萄酒,葡萄酒中最高檔的是乾白葡萄酒。而對乾白葡萄酒進一步優化,才產生香檳酒。所以,香檳酒在葡萄酒中又是最好的。”
我咂了咂舌,一個香檳酒講究可真多。
很快又有一個接一個的侍者端了盤子上來,侍者退下後,樑伯承指着桌上的菜式說,“這算是第二個順序的菜了,正規叫法叫前菜。一般都是些冷盤,沙拉,海鮮,蔬菜湯或者肉湯。這個,是生蠔,像我這樣——”他拿起一旁的檸檬,輕輕擠了一下,“將檸檬汁擠在生蠔上,是爲了除腥,你看,生蠔的肉還在輕輕的動。”
我學着他的樣子把檸檬汁擠到生蠔上,果然看到生蠔的肉在動,心裡一陣寒磣。
樑伯承又在生蠔上擠上蛋黃醬,他說,“生吃海鮮會導致身體內的維生素缺失,蛋黃醬可以彌補。”
我也把生蠔上弄上蛋黃醬,心裡有些抗拒吃這樣的東西,總是有些心理障礙。我一遍一遍的給自己心理暗示,你是來長見識的,你是來長見識的,你是來長見識的。
狠了狠心,將生蠔放進嘴裡。
入口的滋味竟是奇異的鮮滑。
樑伯承看着我笑了,他說,“好吃嗎?”
我點了點頭,很老實的說,“好吃。”
樑伯承說,“好吃也不能多吃,後面還有更好吃的。”
我便強忍着衝動和慾望放下了叉子。
果然,在我們放下刀叉後不久,開始有侍者上前來撤下去我們的菜和相應的刀叉,很快又擺上來新的刀叉。
我疑惑的看着樑伯承,樑伯承笑了笑耐心的解釋說,“這是跟我們接下來要吃的主菜相配的餐具。點不同的主菜,相應的餐具也是不同的。”
我點了點頭,再一次咂舌,吃頓飯而已,講究可真多啊。
很快就有侍者又開始上菜,樑伯承讓他們把香檳也拿下去,纔開始對我解釋,“這就是主菜,嗯,烤蝸牛,經典牛排,三文魚,鵝肝,想吃什麼?”
我能怎麼回答,我一樣都沒有吃過,就隨手指了指,“三文魚。”
樑伯承笑了一下,將那盤三文魚端到自己的面前,拿起魚叉細細的將上面的魚肉剔下來,然後將盤子推給我。
他又將烤蝸牛和牛排以相同的方法剔出切開,然後推給我。
“這幾個都是經典的法國菜,你都嚐嚐。”
我看着他,說,“你呢?”
樑伯承笑了笑說,“你吃剩下的給我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也沒什麼心理壓力,低下頭認真吃起來。味道真是不錯,只是分量太少了,等我再擡起頭來的時候,面前只剩下了四個空盤子,然後我看到樑伯承詫異的表情。
隨即他啞然失笑,“小靡,你平時都像這樣認真吃飯不好嗎?”
我摸了摸有些溜圓的肚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樑伯承搖搖頭失笑,“還好後面還有,我不至於餓肚子。”
吃得太沒出息的直接後果就是,後面的甜品和咖啡我一點機會都沒有。甜品做的很精緻,可是因爲太飽,我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它們全進了樑伯承的肚子。
臨走的時候,樑伯承結完賬,讓侍者給打包了一分甜點,用精緻的小盒子包着。
他說,“讓你吃主食的時候那麼沒出息,甜點也沒吃幾口,這些給你打包回去,明天有空的時候當零食吃。”
我簡直不能再愛樑伯承,跳起來抱住他的脖子狠狠的親了一口。
“樑伯承,你真他媽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