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滴在地板上,何芬芳聽到聲音,轉過頭看了一眼,發現程青青把水弄灑了,頓時柳眉倒豎,惡狠狠地看着程青青,大聲說,“你幹什麼呢,當你倒杯水,你漣水都倒不好,還不快把地板擦乾淨!”
程青青這纔回過神,連忙走到角落裡去拿拖把,轉過頭的時候,電視上正在播放樑伯承說的那些話。
“我是她的丈夫。”
程青青的身體頓在那裡,忘了要拖地的事,直勾勾的盯着電視,看着樑伯承姣好的容貌因爲手機像素失真而拍的模糊不清,可她還是無比肯定,那個人一定就是樑伯承。
他的輪廓,她曾經那麼熟悉。
程青青的呆愣讓何芬芳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順着程青青的目光看過去,她就知道這個女人在想什麼,真是可笑,都已經落在自己手裡了,她還想着翻身不成?
“我讓你看!我讓你看!”何芬芳站起來走到程青青身邊,揚起手一下一下打在程青青的頭上,程青青疼的齜牙咧嘴,不住的躲閃,可是在何芬芳的暴怒下根本於事無補。
何芬芳本就討厭樑伯承,現在看到他成了雲城衆人的追捧對象,就連說兩句話都有人追着看,都有電視臺專門播出,她心裡氣憤極了,現在又看到程青青這副模樣,就完全將怒火發泄在了她的身上。
“我讓你看!你這個賤人,現在還想着他能來救你?哼,別想了,你就是死在我的手上,也不會有人管你的,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何芬芳啪啪的打程青青的頭,隨手又扯起她亂糟糟的頭髮緊緊拽着,往死裡用力。
程青青疼得眼淚都掉下來了,不住的掙扎,不住的躲閃,可是頭髮被何芬芳抓住,她什麼也不能做,只能哭喊着求饒,“我錯了,我錯了,你放過我吧,我錯了!”
何芬芳氣紅了眼,哪裡聽得進去程青青的求饒,隨手抄起一旁桌子上的一個玻璃杯就朝着程青青的頭上砸過去,玻璃杯在程青青的頭上碎裂,玻璃渣掉了一地,程青青腦袋有一瞬間的懵,很快鮮血就沿着她的側臉淌了下來,何芬芳這才痛快了,一腳踢在程青青的膝蓋上,將她狠狠一推,才鬆開手,啐了一口,說,“髒了我的手,賤人!”
一邊轉身朝着洗手間走去,手上沾了這賤人的血,她覺得真噁心。
程青青本就身形不穩,又被何芬芳這踢了一腳,還推了一下,毫無防備的摔倒在了地上,雙手剛好直直的砸在那堆玻璃上,頓時鮮血直流,要命的疼。
眼淚嘩嘩的往外掉,電視上,樑伯承正在摟着林靡的腰身往外走,兩個人都笑的幸福開心。
程青青看了一會,然後忍着劇痛從地上爬起來,連歇一歇都不敢,連忙拿着拖把去打掃剛剛的水漬。
她怕自己晚一秒,又會被何芬芳再次毆打。
何芬芳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看到地上的水漬沒了,那一堆玻璃渣子也被清理乾淨,冷哼一聲,重新坐回到沙發上,繼續看電視。
程青青窩在角落裡,緊緊咬着脣,將手心裡殘留的玻璃碎片拔出來,一碰就是鑽心的疼,她的眼淚嘩嘩的掉,卻不敢出聲。
血淌的極爲可怖。
樑鈞韜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從書房裡走出來,步履急促,神色慌張,一邊下樓一邊看着何芬芳說,“母親,快收拾東西,我們要趕緊走了!”
何芬芳愣了一下,隨即皺起眉頭訓斥,“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子,有什麼事慢慢說。”
“來不及了!”樑鈞韜飛快的說,“我剛剛接到消息,有人把我們告了,現在公安局正在取證,一旦取證成功,我們就跑不了了,母親,你想想那些人命,我們死十次都不夠的!”
何芬芳的臉色頓時凝重起來,樑鈞韜的樣子不像是騙人的,自從他心心念唸的那個叫墨桃的女人離開之後,他就一直萎靡,每天把自己關在房間裡,要不就是在書房裡,拿着自己跟墨桃的合照發呆,每天都是那副德行,今天這是第一次這麼激動。
“真的?”何芬芳沉默了一下,還是有點不敢相信,樑鈞韜看到她這個樣子,連忙拉着她的胳膊將她從沙發上扯起來,說,“那是父親最忠心的部下,他不會騙我的,母親,我們快走吧!”
何芬芳猶豫了一下,這麼匆忙,很多東西都還沒有變現,現在走的話……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母親,你千萬別糊塗,只要活下去,我們有的是機會!”樑鈞韜看着何芬芳,隨即又說,“你不信就算了,我自己反正是馬上就要走的,你要不信,你就在這裡呆着吧。”
說罷自己就跑上了樓去收拾東西。
何芬芳第一次面對這樣的情況,就連兒子都要拋棄她,她有些慌張,連忙說,“我馬上就去收拾東西,等我一下!”
上樓的時候看到角落裡的程青青,她正帶着希望看着自己,何芬芳冷笑了一下,以爲這樣就能跑了嗎,她停下腳步,看着程青青,聲音冰冷的說,“你也去收拾一下,十分鐘之後就走!”
看着程青青眼中的希望變成絕望,何芬芳才覺得心裡舒服了一些,繼續上樓。
程青青低下頭,何芬芳怎麼這麼恨她,。都到這種時候還不肯丟掉她。
樑鈞韜顯然也有這樣的疑問。
十分鐘之後,樑鈞韜指着揹着包袱,身形佝僂的程青青,問何芬芳,“這是怎麼回事?母親,你不會還打算帶着她吧?我們是要逃亡!”
何芬芳換上了一身旗袍,穿了雙紫紅色的連衣裙,提着一個小箱子,不慌不忙的補妝,說,“怕什麼,帶着就行了。”
程青青眼中最後一點希望也破滅,認命的跟在了何芬芳後面,樑鈞韜的目光閃了閃,也沒再說什麼,但是心裡卻是下定了決心的,一旦她們成爲自己的累贅,不只是程青青,就連何芬芳,他也不會帶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