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敲門聲響起,兩個警察走進了病房,徑直來到了陳海的牀前,陳海父親連忙給兩人讓開位置,顯然對他們的到來他是知道的。
“陳海先生,我是F市公安局的柳夢妍,這是我的證件,來這是想找你做個筆錄,你現在有時間嗎?”女警率先開口了,陳海沉默的點了點頭。
“叔叔阿姨,因爲案件的特殊性,麻煩你們到外面等候,可以嗎?”
“好的好的。”父親一邊應着一邊拉着母親離開了病房,很快,病房裡只剩下他們三人,女警翻開了記事本,開始了提問。
“陳海先生,通過調取監控,在7月24號11時35分左右,你坐上了一輛紅色的敞篷跑車,車牌號爲HK688,同行的,還有一男一女,對嗎?”
陳海點了點頭,那日他上車的地點就在城市CBD,監控能夠拍到完全在意料之中。
“好的,陳先生,那你知不知道車上的其他兩人叫什麼名字呢?”
陳海沒有說話,似乎在回憶着什麼,許久,他開口了,說道:“我只知道女孩的名字叫安雅,那個男人,我們都稱呼他爲‘少爺’。”
女警點頭,在本子上記錄着,完了之後又繼續問道:“我們發現你的時候,地點是在人民公園附近,是一名路人打電話報的警,時間是在8月6日23時55分,可以說一下你這段時間的經歷嗎?”
陳海點頭,沉默了許久,開始了他的講述,女警在一旁記錄着,偶爾,還會插句嘴,對一些細節進行深入瞭解,時間滴滴答答,一個多小時很快過去了,陳海也終於說完了整個經過,在說到林雅跳崖的那一刻,他的神情不由黯淡了下來。
“陳海先生,這是我記錄的案件經過,你看一下,有沒有什麼問題。”女警說着便把手裡的本子遞了過去,陳海接過,看了許久,點了點頭,認同了她的記錄。
“好的,感謝你的配合,案件後續有進展的話我們警方會通知你的。”
警察離開後,陳海的父母再次走進了病房。
“餓不餓?”母親一臉關心地問道,說罷還不等陳海點頭,就催促道:“孩兒他爸,你下樓給小海買點吃的回來。”
父親出門買飯去了,母親坐在牀邊,和陳海說了很多話,但基本上,都是母親在說,父親回來後,陳海吃着熱騰騰的飯菜,看着坐在一旁的父親母親,恍如隔世。
一天後,陳海出院了,因爲某些原因,他堅持要留在F市等待警方的結果,父母無奈,只好千叮嚀萬囑咐,讓他好好照顧自己,關於這十幾天的經歷,陳海選擇了保留,只是騙父母說自己誤打誤撞進了傳銷。
陳海的家,在一個三線開外的小縣城,因爲臨近沿海,交通還算方便,所以經濟發展的也還可以,但隨之而來的,是一路走高的房價,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最大的心願就是爲陳海買個首付,盼望他早些成家。父母離開了,陳海也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剛進公寓大門,就和迎面而來的房東撞了個正着。
“嘿,陳海,你這傢伙,我可是好多天沒見你了,幹啥去了?”房東略微有些尖細的聲音讓他微微有些失神,聽出她言語中的關心,陳海勉強笑了笑,沒有說話。
“怎麼了?一個大男人,失魂落魄的,別輕言放棄啊!”
女人的話讓陳海微微一愣,隨即在她詫異的目光中,輕輕抱了她一下,女人觸不及防,剛準備掙脫,陳海已經主動鬆開了她。
“謝謝。”陳海真誠的說道,隨即轉身走進了樓道。
“怎麼了這是?”房東自言自語道,該不會是傻了吧。
陳海走到了自己的房間門口,伸手掏兜裡的鑰匙,摸了一下突然想起來自己衣服已經換過了,他原來的衣服……糟了,他想起來換下來的衣服還在醫院,也不知道鑰匙還在不在了,出了門,陳海連忙攔下一輛出租車去了醫院。
匆忙趕到原來的病房,剛好看到保潔阿姨在清理房間,手裡正拿着一個手提袋,看那架勢想直接丟到垃圾桶裡。
“等一下!”陳海叫住了阿姨,在阿姨不解的眼神中拿走了手提袋,在她看來,只是兩件破破爛爛的衣服而已,至於嘛。
陳海走到一個樓梯口,從袋子裡拿出那條已經散發着怪味的牛仔褲,把手伸進了褲兜裡,左邊…沒有,右邊…也沒有,他不死心,摸向了最後一個口袋,等等……他突然愣住了,呆呆的看着面前兩張皺巴巴的支票。
兩張支票都有一個共同的特徵,就是右上角殘缺了一塊,這是他乾的,他當然記得清楚,可是現在,他看到了什麼,其中的一張支票已經完整了,翻到背面,原來是被粘上的,也就是說,他現在有了五千萬?
曾幾何時,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夠暴富發財,可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他卻不知道用什麼言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他永遠不會忘記,林雅最後看他的眼神。許久許久,陳海起身,在這一刻,他找到了存在的意義。
一切還沒有結束!
幾天後,陳海從電視上看到了一條新聞,所謂的少爺已經落網,罪名是偷竊黑車和拐賣人口,現在已經被暫時收押在派出所中,不日將會審判他的罪行,警方也在事後給了他一個交代。
雖然電視裡的“少爺”,臉部被打了馬賽克,但陳海還是從他的身材中一口斷定這個人不是真正的少爺。
指望警方是不大可能了,想要復仇,只能靠自己,在金錢開道下,陳海終於打通了關節,從而得到了部分真相,原來,這個所謂的少爺,根本就不是警方抓到的,而是他自己選擇了投案自首。
最讓陳海覺得心寒的是,公安局並沒有因爲有人自首就宣佈封停此案,因爲從種種跡象表明,這個所謂的犯罪嫌疑人和監控拍到的那個人有很大的出入,而且在供詞一塊,也和陳海所說的相差甚遠。
就在警方準備深入調查的時候,這起案件突然被上面叫停了,迫於壓力之下,警方只好草草了結了此案,這起案件的走向,就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操控着。
陳海沒有就此放棄,少爺的勢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想要爲林雅報仇,他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他給自己制定了一個復仇計劃,不過在這之前,他還有兩件事情要做,只有完成了它們,他才能心無旁騖的執行着自己的計劃。
數天後,L市的一棟居民樓內,一個年輕人根據手上紙片上的信息,敲響了1824的房門,許久,一個憔悴的女人打開了房門。
“請問,這裡是林雅的家嗎?”
女人點了點頭。
“我知道您丈夫和女兒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