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陰靈女,誰還比我的鬼氣更重?
就像學長,他是絕不可能第一時間就把我當作他的敵人。他沒有,掏空大概也不會。
這樣一想。我覺得自己活下來的可能性比較大。
可惜我沒有林軒那樣的眼睛,掏空的形象實在看不太清楚。
劉義成想了想說:“我猜今天他是來警告我們的,但是警告什麼,叫我們不要插手嗎?”
我還沒有說話,掏空就向這邊靠近了。雖然看不清楚面容,但我卻能感覺到它的視線。被它這麼一盯,我覺得自己背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
那是一種極具威脅性的眼神,就像是一把冰劍,直直射在我們身上。我將手心往褲子上擦了擦,把手心裡的汗水擦乾。
劉義成說:“你站在我身後。”
我很快明白了他的意思,對於鬼魂的傷害,他有自愈能力。他擋在前面。可以減少對我的傷害。我感激地說:“謝謝……”
掏空一步一步向我們走過來,我覺得自己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東西壓住了一般,非常強大的壓力感。聽見劉義成深吸了一口氣,腿肚子都在打架了。
還是怕。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我和劉義成同時回頭,與此同時,掏空忽然快速向我們飄過來。我看不清楚,但那壓迫感卻是瞬間逼近了。我一把推開劉義成,兩人分開,摔在了地上。
是鍾嫂。她一步一步走過來了。
不是已經在家裡睡覺了嗎,怎麼又出來了?
掏空飄過來以後,感覺不到在哪兒方位了。四周靜悄悄的,只聽見鍾嫂的腳步聲一步一步從遠及近而來。
她到底來幹嘛?
我總有種不太好的感覺,和劉義成兩個從地上爬了起來,叫道:“鍾嫂。”
她並沒有理我們,依然往前走。到隔我們大概只有十幾米的時候,頓住了腳步。我和劉義成卻不由自主地都往後退了一步。
“她怎麼了?”劉義成問我。
可我又怎麼知道?
但不會是什麼好事就好了。
“鍾嫂?”我試探着叫一聲。
鍾嫂低着的頭擡起來,眼神落在我們的臉上。這眼神很平靜,沒有什麼波瀾。
“謝謝你們送我回來……但是,”鍾嫂擡起手,將衣服上的帽子扯下來,露出一個被大火燒了後的片疤痕的頭皮。有少量?白相見的頭髮貼在上面,看起來確實有些你嚇人。
接着她又取了口罩,露出滿是疤痕的臉。
這確實是被燒了的臉。但她的手……沒有可能人在遇見大火燒的時候,把手藏起來。只燒臉吧,這於理不通啊。
接着,她脫了衣服……
我和劉義成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我甚至一手重重抓住了劉義成的手腕,來表現我的驚悚感。
已經做好準備是燒得慘不忍睹的身體,卻沒有想到……那是一具一半血肉一半白骨的身體。
這……
我整個人都不好了,頭一次見到這種人。一邊的身體只剩下白骨了,她還怎麼活?
但她就真的活着。
“這就是我的身體,你不是一直在懷疑嗎?”鍾嫂的目光落在了劉義成身上,冷得能夠崩出冰來。
這,這也太tm嚇人了啊。怎麼人會長成這樣了。難怪鍾嫂在林軒身邊可以呆半年以上,原來是因爲她根本就不再是人啊。
鍾嫂脫了衣服,就向我們走了過來。
她走一步,我們就退一步。
“怎麼辦?”我問劉義成。
“打電話。”
我正要把掏出來,鍾嫂就已經快步走了過來。她伸手來搶我的,我轉身就跑。劉義成似乎在中間攔了一下,接着用力一推,鍾嫂一下子退出去好幾步。
她這副身體,好像能力不怎麼強。記得她在家裡的時候,我們剛來,她還非常瘦,我撞到過兩次,覺得全身都是骨頭。這回明白了,這不是幻覺,鍾嫂確實全身都是骨頭。
那麼,她身體裡另外半邊的肉身又是怎麼來的?
我正在考慮,忽然感覺到脖子一涼,好像被一雙手掐住了。
因爲看不到實體。我伸手胡亂一抓,手心裡人“滋”地一聲,冒起了一投輕煙,那雙手就鬆了。接着掏空的氣息又消失了。
我一晃眼。看見山坡上似乎站了一個小孩。但那只是一個瞬間的事,那孩子轉眼就不見了。
孩子?
難道是鍾嫂的孫子?
鬼?
今天可真是太倒黴了,送鍾嫂回個家,結果變成了現在這樣。劉義成一把抓住我的手,轉身要跑。鍾嫂就在後面追。
她已經把自己的底牌亮給我們看了,今天不是我們死就是她亡。鍾嫂很快追了上來,她的指甲一瞬間變得很長,往劉義成身上刺過去。劉義成一個轉身。那指甲劃在了他的胳膊上,留下了一條血痕。
一擊不中,她又再次伸出手。
“鍾嫂!”我大叫了一聲,一把抓住了鍾嫂的手。“你到底要幹什麼?”
“你們知道了,我得殺了你們。”鍾嫂咬着牙說。
劉義成問:“那些女人的死是不是跟你有關係?你的身體到底怎麼回事?”
鍾嫂又是一爪子抓過來,惡狠狠地丟下一句:“你去陰間再問我孫子吧。”
劉義成的眼中忽然迸發了一道奇怪的光芒,連嘴脣也成了?色。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來了一把水果刀。
他身上的寒氣,使我心裡猛地一震。
劉義成的速度很快,三兩步靠近鍾嫂,反手一刀往她的胸膛上刺上去。
“啊——”我和鍾嫂一齊尖聲驚叫了一聲,她的雖然有一邊身體是白骨,但左邊的心臟還在,這一刀下去,直擊要害。
劉義成還沒有鬆手,反而是更加用力,將那刀深深地刺了下去。
鍾嫂的身體就像是消失了力氣,整個人癱軟下去。我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切,又目瞪口呆地看了劉義成一眼。
這……
劉義成緊緊握住刀柄。一直到鍾嫂完全不能動了爲止。這是我第一次見到劉義成殺人,那眼神中的狠絕,連我都覺得心悸。
鬆了手,劉義成把刀抽了出來。刀身上都是血。甚至有些血還賤到了他的衣服上。很快,劉嫂身上的肉體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一堆白骨,最後……連白骨也不見了。
什麼都沒有了。
就連血水,最後也消失了。鍾嫂整個人都不見了。
我看了眼劉義成,他微微地閉了一下眼睛,接着白眼一翻,直接倒在了地上。
“喂!”我起身。拍了拍他的臉。
這裡離家裡還有一段距離,我也不可能把他揹回去。只有打電話去叫林軒了。
林軒開了車過來,把劉義龍載了回去。我在車上就把剛纔發生的事情跟林軒說了,回到家以後,又對楊一也說了一遍。
楊一決定明天白天再去鍾嫂家裡看一看,她家裡一定有蹊蹺。
我也是這麼覺得,說:“在掏空走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一個小孩的影子。我懷疑……是鍾嫂的孫子。我雖然沒有見過她的孫子,但家裡不是擺了他的照片嗎?”
這種可能性非常大,如果是鍾嫂進行了什麼操作,她的孫子很可能已經成爲了鬼魂。畢竟鍾嫂也是不人不鬼的模樣。
“鍾嫂的事情你知道不知道?”楊一轉過頭來。問林軒。
林軒搖搖頭,聳聳肩:“你們不用問我,我雖然知道她有點奇怪,但也沒有想到奇怪到了那個程度。這可跟我一點都沒有關係。你想啊,我要是知道她是一個半邊肉身半邊白骨的怪物,一定不會請她做事的。我不就同情她嘛……她兒子媳婦都不理她,孤家寡人住在那裡。大夏天熱。大冬天冷。我又不能直接送錢給她,她也不能要,就只有請她來家裡幫忙,工資給高一點。你們看,我也是一片好心。”
我問:“你在請她的時候,就不有調查一下?我看她兒子媳婦不是不理她,是以爲她已經死了吧。大概她就是一個半死的人……楊一,你說她和百京市這幾起案件有沒有什麼聯繫?會不會她也參與了?”
“不會吧?”林軒驚歎。
楊一想了一會兒,才說:“我覺得很有可能,也許是她在死的時候,和掏空有什麼協定,或者契約之類。給她力量再生爲人,但要幫掏空做事。”
“要她做什麼事?殺人的事,掏空自己做就可以吧?”我不明白。
“掩人耳目,我們的視線都集中在了鍾嫂身上,也許……也是爲了監視我們。你想,鍾嫂一天來那麼多次,肯定是爲了幫助掏空觀察我們。”楊一拿出一根菸,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接着又放了回去。
他似乎很早以前就有這種習慣,聞煙味,卻不抽。林軒好奇地問:“你究竟是抽菸還是不抽菸?聞一聞是幹嘛?”
楊一失笑:“只是習慣了,我以前抽,後來……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