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她,她又不肯告訴我。最後我只好互加了微信號,然後把我的號留給了她。
並告訴她:“如果你有什麼事,可以隨時打電話。”
“我能有什麼事呀?”陳寒嘿嘿笑了兩聲,但還是存了我的號碼。
等把她送回了報社,我又坐返回的地鐵,坐回林軒家裡。沒辦成什麼事,還白折騰了這麼久。到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三四點了。
我告訴劉義成,今天去的是愛心福利社,並且見到了小呆。劉義成連忙直起身來問:“你看到他了?他怎麼樣?過得還好嗎?”
“才第一天,有什麼好不好的?肯定是還不適應。你們倆在一起,有沒有發現他會咬人?”我問。
“咬人?沒有。”劉義成問我,“他咬人了?”
我點點頭,把今天的事情跟劉義成講了一遍。他分析這習慣大概是被人販子帶走以後,自保而形成的習慣。人販子對他肯定不會好,那麼,在生命安全構成威脅的時候兔子也會咬人的。
“可是,人家陳寒只是見他可愛在臉上戳了一下。不至於生命威脅。我想過了,很有可能是他曾經被一個人傷害過。這個人又和陳寒很像。而且我看陳寒的表情……她大概做過什麼虧心事只是不跟我說。小呆看了她一眼,她後面幾個小時都魂不守舍。我覺得她是從小呆的眼神裡,看出了什麼人跟他很像。大概是什麼小孩子。”
我這次的分析劉義成非常贊同,我又把昨天晚上愛心福利院小朋友見鬼的事情說了。當時小呆和陳寒都在,所以我不好說。現在看到劉義成,我便問:“我有預感,那個掏空可能在小呆的附近。”
劉義成眯了眯眼睛,等着我的下句話。
我說:“你看,他是昨天晚上到的吧?愛心福利院開了那麼多年,都沒有出現見鬼的事。可是他去了,小朋友們都見到的。都說小孩子的眼睛乾淨,而且掏空好像對小孩特別有感覺。你看他之前殺死的幾個女人,都是有流產或者對不起孩子的行爲。所以小孩子能夠看到他,也不是沒有可能。並且,前段日子他不是受傷了?也有可能受傷後,對他產生了一定的影響。”
劉義成思考了半天,臉上的表情幾經糾結。他是個非常理智的人,判斷能力也比我強得多。
沉默了半天,他才說:“我聯想我昨天做的夢,難道,小呆被掏空是真的抓走了?他們倆有什麼聯繫也不一定。”
“問一問林軒……”我想了想,便要上去找林軒。但他現在在試驗室,如果貿然去打擾他一點會發飆。我只好回來。林軒見過掏空不止一次,這次一定要逼問出來。
“楊一呢?”從回來起就沒有見到楊一。我忍不住問道。
劉義成說:“你進來的時候沒有看見嗎?在院子裡坐着呢。”
我向劉義成擺了擺手,自己出去找楊一。楊一坐在吊椅上,晃着兩腿,吊椅一搖一搖的。模樣很是悠閒。
他穿着那件灰色大衣,衣襬也跟着那椅子晃動的頻率飄啊飄,微多吹過,吹亂了他的頭髮。
我走過去,問:“你還挺有閒情的?身體好了?”
楊一轉過頭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說:“好多了。你今天去,收穫怎麼樣?”
我便把剛剛和劉義成說過的,又跟楊一重複了一遍。楊一聽了,認同地點點頭:“你的分析不錯,從陳寒那邊着手,看究竟她爲什麼被掏空選中了。才離掏空的真相會近一點。”
我暗暗地咬了牙,在心裡決定這一次一定要阻止掏空,希望能把陳寒救下來。我問楊一:“你沒有什麼辦法,可以看起來像鬧鬼一樣?”
“什麼意思?”楊一問。
“我在想,如果我一直主動去找陳寒,她一定會懷疑我的動機,一個陌生人無緣無故三翻五次地找。但是她身上又沒有發現一點奇怪的事,她不知道害怕。我貿然跟她說她快死了,只要是正常人都不可能相信我。”
楊一笑道:“所以你打算讓她鬧鬼?令她害怕,然後來請你幫忙?”
我點點頭。
楊一沒說話,平靜地盯着地板看了一會兒,接着擡頭來,用手指在我的額頭上戳了一下,說:“你既然要這麼做,怎麼找我幫忙呢?我又不是鬼。我怎麼能夠幫你。我讓阿懸幫你吧?”
我拍了拍手說:“對啊,阿懸!我怎麼幫他忘記了,他是一直跟着你的吧?”
楊一點點頭。
“你借我用一用,就嚇一嚇陳寒就可以。事不宜遲。就今天晚上,我把地址給,你告訴阿懸。”我從包裡翻出一筆和本,寫了地址撕下一頁來遞給楊一。
楊一無言地搖搖頭,“你直接說給我聽就行了,何必寫下來,地址很難找嗎?”
“還是寫下來比較好,勉得找不到地方。不過。阿懸可以出來嗎?不是說在哪裡死的人,出不了那個省嗎?”好像自從見了百京市,就沒有見過阿懸的影子了。
“是不能出來,但跟着我哪裡都能去。不受那個限制。我只是怕阿懸一出來。林軒就把他帶到實驗室裡。”楊一又搖晃了兩天椅子,露出淡淡的微笑。他似乎很喜歡這玩意兒。
“這椅子好玩?”
楊一說:“我住的地方,以前有個鞦韆,每到傍晚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盪鞦韆。不過,那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我們?”
“你看,活太久就是不好,有些事情只有你一個人記得。兩個人的壽命不一樣,真是悲劇。”楊一從吊椅上下來,指着院子裡的另外一處說,“這應該可以做一個鞦韆。”
“又不是你家,隨你任意改造?”不知道爲什麼,每當楊一說到以前的事,身上總會浸染上一層悲傷的氣息,然後我就不希望他再說下去了。
只因爲不想看到他難受。
“進去吧,太陽曬過來了。等一下會很熱的。雖然已經是秋天了,有時候比夏天還熱呢。”我拉了拉楊一的手,扶他進去。
但他卻沒有讓我扶,自己慢慢地走了回去。他的眼臉下青了一大片。一副幾天沒有睡覺的樣子。
果然,他走進房,坐在客廳裡,一會兒就在沙發上睡過去了。
緊接着,就被惡夢纏住,一臉的痛苦。劉義成正好坐在他旁邊,見他這樣,伸手兩巴掌拍醒了他。
“從昨天開始。他只要一睡覺就是現在這個樣子。有沒有人在旁邊都一樣,如果我不在,他睡着睡着就會吐血。”劉義成嘆了一口氣,對我小聲說,“今天已經是第三次了,問他,也不告訴我。”
難怪身體一直沒能好好恢復,看來和他睡着做的夢有關。
“你沒事吧?對做惡夢了?昨天晚上沒有睡吧。臉色這麼不好?”我問。
楊一低頭揉了揉?樑,接着兩隻手拉着我手腕,拉着我的手放在了他的額頭上,劉義成忙說:“我餓了。去找找有什麼東西吃。”
說完,一溜煙就回了房間。
我想把手抽出來,但卻沒能成功。問道:“你這是怎麼了?”
“有人來找我了。”楊一非常懊惱,擡起眼來看着我。輕聲說,“他們發現我了。”
我坐下來問:“什麼人發現你了?”
“陰間的一個組織。”楊一想了想,鬆開了我的手,微微閉上了眼睛說。“你一直很在意我的身世吧?”
我確實一直好奇,但自從林軒跟我說提過讓我不要過度挖掘他人隱私以後,我記在了心裡,便說:“你如果很不想說,就不要說吧。”
“我的母親是活人,我父親是鬼魂。我的體內有一半是鬼氣,但擁有活人的肉身。所以我不生不死,半人半鬼。”
我半張着嘴,人鬼……情未了?
楊一是鬼胎生下來的?
“我這種怪物,原本是不能存在的。但我母親卻一定要生下我。我一出生,就被帶到了陰間。但因爲我又不是鬼,所以從來都見不得光……我後來被人拯救了,原本是藏在一個別人找不到的地方。現在跑到陽間來了,自然就有人來找了。”楊一苦惱不已,“我的能力沒有完全恢復,現在就跟廢物一樣。周沫,如果我不在,你自己一個人行不行?”
這簡直是驚天一個響雷響在了我的耳光,我目瞪口呆地盯着楊一,不太明白什麼叫做他不在了?
“你,你爲什麼會不在?”我問。
楊一說:“我現在不是他們的對手,很有可能被帶走。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
我的腦中空白了一下,忽然覺得驚慌不已,“他們帶你去哪裡?去陰間嗎?可是你不是鬼,你去了陰間,會不會……”
“我的力量曾經很強大,所以不用擔心我的生命問題。”楊一安慰我。
“不擔心生命危險也不行啊,你走了我怎麼辦?是你把我帶出來的,現在你要走,留我跟劉義成能辦成什麼事?那……”本來對於六鬼,我並沒有怕到絕望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