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了,帶着葉然和隊長的屍體。
女孩走上前,直直的看着少年,問:“你怎麼會有六螯金蠍?”
“我從我父親書房裡偷出來的,聽我父親說,是我爺爺生前的東西,因爲一些原因,並沒有在爺爺死亡後被靈機樞收回。”少年解釋說。
“你爲什麼一開始不用?”女孩的聲音冷了下來。少年明明可以阻止事情的發生,那樣所有人都不會死,葉然不會,隊長不會,王羽塵也不會瀕臨死亡。
“你就是個冷血動物!”
女孩走向了王羽塵,她要帶他去醫院,檢查他體內的靈胞有異變沒有,雖然她知道王羽塵活不了多久,但她並不想像少年一樣無情。
“明明是我救下了他啊,怎麼到最後成了我的不是呢?”少年有些無辜的嘆氣,搖頭跟上去。
醫院裡,少年看着手裡的檢驗結果,鏡片下的目光不知道蘊含着怎樣的情緒,醫生坐在對面,等待他看完檢驗結果後,與他談一談治療方案。
“說一說吧。”
少年看完後,直接將檢驗結果扔在了桌上,在優質的家庭教育下,這些常識早已爛熟於心,他能從檢驗結果中知道,王羽塵已經沒救了,但他畢竟不是醫生,他需要聽最專業的解釋。
“總的來說,他被靈胞寄生的程度是37.42%,已經遠遠超過了正常值,而且全都是重要部位,皮膚、肌肉、骨頭、除心臟之外的所有內臟,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已經完全無法對他進行切除手術了。”醫生說。
“也就是說,他沒救了?”
“不,也不能這麼下判斷。”醫生搖頭,他也很疑惑,但根據檢驗結果上看,這不由得他不信:“很奇怪的是,寄生在他身體裡的靈胞並沒有分裂生長的跡象,所有的靈胞都處於靜息狀態,這和以前的案例完全不同,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不過,這倒是一件好事,如果他體內的靈胞一直保持這種狀態,不需要手術他也能活下去。”
“但是他恐怕永遠都不能做狩靈師了,你知道的,狩靈師需要抽取靈質,但靈質對於靈胞來說是一種營養,就和催化劑一樣,它會讓靈胞甦醒活躍並迅速分裂生長,侵略他本身的細胞,同時,他也不能受傷,靈胞會不斷修復傷口,增加靈胞的寄生百分比,如果他的靈胞百分比超過46.33%,那最後的結果……”
醫生沒有說下去了,他想少年應該明白的,靈胞在身體裡的比例過大的話,會讓人的思維被靈胞內的各種記憶、聲音侵蝕,就好像精神病一樣,到最後人會受不了做出各種詭異的事情,自殺是最輕鬆的方式,但往往這種人都不會輕易死亡,他們會自虐折磨自己到腦死亡,死狀悽慘,不忍直視。
所有狩靈師一致認爲,靈胞寄生是靈以生命爲代價對狩靈師發出的詛咒與報復。可王羽塵的情況偏偏是個例外,他被靈胞寄生給救了,詛咒變成了祝福。
少年一如既往的冷靜,他站起身,準備離開。可醫生叫住了他:“等等,我想有件事情你需要了解一下。”
“還有什麼事?”
醫生沉默了一會兒,或許是斟酌用詞,或許是覺得太殘忍,但最後還是開口說:“我建議爲這個孩子進行一次腦白質切除手術!”
少年陡然看向醫生,眼神有些恐怖,腦白質切除手術是二戰時期流行起來的一種治療精神病的手術方式,術後患者會變得非常馴良和溫順,但也有極大的可能變成白癡,歷史上對於這種手術的評價是極其負面的,認爲這種手術方式極其殘忍,毫無人道。某些文學影視作品中,甚至將這種手術描述成使人喪失反抗意識的手術。
這種手術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就已經逐漸被拋棄了,可醫生現在卻說爲王羽塵進行腦白質切除手術?他是想讓王羽塵成爲一個白癡?
“希望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少年冷冷的說。
從職務上來說,醫生是他的下屬,他有權利讓醫生解釋清楚,這不是簡單的建議,他可以把這看做上面的警告,這是在說他多管閒事嗎?還是說怕王羽塵知道他的身份和任務,所以纔要把他變成白癡,保守秘密?
終究是他想多了,醫生從桌上的檢驗結果裡抽出了一張報告單,遞給少年,同時說道:“這是他的腦電波,波形已經完全看不出是正常人的腦電波,從結果來看,他患有嚴重的精神病,而且持續時間至少有五年,可從你帶過來的資料裡,我發現這些年他從來沒有表現出任何異常,這根本不合理!”
“五年前就患有精神病?那個時候他還只是個孩子!”少年強調。
“我懷疑和他的父母離開有關係,他的資料裡說,在他十歲時父母就無故消失,可能對這孩子造成了刺激。”醫生解釋說。
“可他並沒有任何異常。”
“我也覺得很奇怪,按理說,這麼長的時間,而且沒有接受任何治療,到現在怎麼都會表現出行爲異常,要麼是極具攻擊性,要麼是幻聽、自言自語,但絕不是現在這種安靜的狀態!”
“會不會是誤診?”
“不會,腦部的檢查我們反覆做了三遍,都是同樣的結果,沒有誤診的可能性。”醫生搖頭,否認了少年的猜測:“我猜測可能是他並沒有到發病的時間,但他現在的情況很危險,他的精神出現了長時間的異常,已經不可逆轉,如果真的發病,後果不堪設想。”
少年聽得明白,這就好像河水堵塞一樣,如果早點疏通,很快就能恢復正常,可常年累月堆積,當河水越積越高,遲早有一點會沖垮堤壩,那個時候任何辦法都沒有用。
王羽塵病的很嚴重,普通的藥物治療已經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又不能這麼放任下去,切除腦白質是最好的選擇,也是他唯一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