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雲秋桐融爲一體的空已經不受赫鬼能力的控制了,雲秋桐能夠肆意揮舞持有靈,但這種狀態的負擔難以想象,她眉心的印記像觸手一樣遍佈了她的整張臉。
雲秋桐刺向了赫鬼,空的能力瞬間將赫鬼的靈胞剝奪,它的手臂憑空消失,再也長不出來,空已經能夠遏制赫鬼的靈胞了,它甚至一點疼痛都感受不到。
雲秋桐再次揮刀,奪走了它的另外一條手臂,第三刀奪走了它的一條腿,赫鬼栽倒在地,砸得地動山搖。雲秋桐眼神冷漠的走向赫鬼,一刀刺入了赫鬼的眼珠內。
她說:“把他還給我!”
鮮血橫飛,靈胞消弭,赫鬼哀嚎起來,它成了任人魚肉的階下囚,雲秋桐可以隨意的炮製它。
“把他還給我!”雲秋桐砍掉了它的耳朵,像機器一樣重複說。
她每揮一刀都會重複一句,回答她的只有赫鬼的哀嚎,但云秋桐從不給他致命的一刀,砍掉之後靈胞依舊會修復,她不再使用空,她要用這種方式讓赫鬼知道恐懼。
結界外的幾個人看得作嘔,他們感覺眼前的雲秋桐根本不是他們以前認識的那個女孩子,這種殘忍的手段以他們這些孩子的心性還是難以接受了。
但葉秋卻很適應,或者說,任何一個見識到狩靈師真正的面貌的人,都會適應。他們本來就在生與死中掙扎得麻木,大部分狩靈師都會從喰鬼的身上找點樂子,也只有他們這些懷揣着熱血與希望的少年纔會以最人道的方式解決掉喰鬼。
雲秋桐現在的手法不過是最普通的一種而已。
楊樂欣開始吐了,平常她不愛說話,也是社團裡最冷靜的人,但現在她終於看不下去了。聶雨也閉上了眼睛,他是最支持一擊必殺的人,現在的情況完全和他的理念不符,但他知道阻止不了,他必須幫葉秋維持結界,閉上眼睛是唯一能讓他平靜一點的方法了。易陽恐懼的顫抖,嘴裡不停的低吼,“住手,住手”之類的,但云秋桐現在哪裡聽得進去?
葉秋知道不應該繼續下去了,現在的場面已經能夠讓這些涉世未深的孩子們認清一點現實,過猶不及。
“夠了,秋桐,對一個沒有智慧的怪物,你的恐嚇是不會起到任何作用的!”
“還給我,還給我,把他還給我!混蛋,你把他還給我!”
雲秋桐的速度越來越快,彷彿沒有聽到葉秋的話,但那慌亂的呼吸證明葉秋的話還是起到了作用,只不過她自己不願意相信而已,她在自欺欺人。
“你還在妄想些什麼?王羽塵他死了,他已經被赫鬼同化了!”葉秋吼道。
“住嘴!”
雲秋桐低吼,她突然回過頭,那雙原本想紅寶石一樣瑰麗的眼睛變成了讓人捉摸不透的紫色,她惡狠狠的瞪着葉秋,舉起空揮了過去,銀光像世紀之光,彷彿撕開了新世界大門,葉秋呼吸一滯,他知道,完了。
結界碎了,靈質像洪水一樣涌了進來,赫鬼像沙漠中渴極了的旅人,突然遇到清泉綠洲,貪婪的汲取靈質,它的身體在膨脹,身體在重組,空封印住了它的四肢,但有了靈質後,他不再需要四肢了,只要它想,六肢、八肢都沒有問題,被遏制的傷口不再是它唯一的選擇。
新的肢體生長了出來,赫鬼的身體比原先膨脹了五倍,但云秋桐依舊沒有反應,冷靜而又瘋狂的眼神好像在看一頭待宰的牛羊。
一刀一臂,雲秋桐輕揮的刀刃每一次都會帶走一條赫鬼的手臂,輕鬆的讓人感覺到荒謬,赫鬼的生長速度總是趕不上雲秋桐的動作,赫鬼還是躺在地上,和雲秋桐相比它就是巨人,可在某方面雲秋桐纔是站在螻蟻面前的巨人。
砍着砍着,雲秋桐面無表情的臉上突然有水珠掉落,水漬一直延伸到眼角,淚水滑落了。
她在哭。
“你不是說不會死的嗎?你怎麼能說話不算話?你真是個大混蛋,我都說了不讓你過來的,你怎麼總是不聽我的?早知道就不該讓你胡來的,什麼鬼選擇,都是騙人的,喰鬼都該死啊,管他們是誰,靈也該死,都該死!要不是他們,所有人都活着,都活着!都是這些鬼東西,都是他們打破了正常的生活!真正的世界裡不應該有他們的存在!”
赫鬼恐懼了,它本來就是恐懼、怨恨、不甘的集合體,沒有思想,但也有感情,雲秋桐的每一刀都在喚起它的恐懼,它畏懼的怒吼,但無濟於事,它絕望了,靈胞異常的蠕動,絕望是靈胞的毒藥,當絕望從靈胞裡滋生的時候,不論是否是正常的靈胞,都將停止分裂並自我消弭。
但靈質還在灌注進去,無底洞是不會停止的,靈胞停止分裂,但靈質還在繼續,這是兩個極端,最終的結果就是靈胞破裂。
而赫鬼這種靈胞集合體全部破裂的後果就是爆炸!
“可是爲什麼啊,死的不應該是我嗎?我殺了那麼多喰鬼,連我最愛的人都殺了,該受報應的是我纔對啊,你救了那麼多靈和喰鬼,活下來的應該是你啊,這是爲什麼?”
赫鬼膨脹成了一個圓球,但還在吸收靈質,它在做最後的蓄力,靈質帶起了颶風,雲秋桐單薄的身子被颳了起來,她飛向赫鬼,如果被扯進去,她也會在爆炸中死亡。
雲秋桐無力的垂下手,不做掙扎,她閉上了眼睛,她放棄了,同樣也放棄了自己,她活着本來就是個錯誤,從她殺掉第一隻喰鬼的時候,她就該死了,報應本來就該落在她身上纔對。
“糟糕,秋桐快回來!”葉秋瘋狂的跑過去,雲秋桐不能死,他的未來就在雲秋桐身上,雲秋桐死了,他怎麼辦?
“社長,不能過去!”聶雨和易陽撲過去把葉秋按在地上:“你過去會被赫鬼扯進去的!”
葉秋的掙扎沒有絲毫作用,慌張之下他脫離不了聶雨兩個人的壓制,他眼睜睜的看着雲秋桐被赫鬼吸進去,爆炸的光奪走了太陽的光輝。